第二十章 围炉夜话

    第二十章 围炉夜话 (第2/3页)

    司马弘还在生气,一声不吭,文默便毫不在意地开口回答,“《春秋》以后,各国史书大多各写各的,再加上连年战乱,人尚且自顾不暇,更别说史册,大多是史臣废弃,青简散佚。”

    他拍拍一卷竹简上的灰,叹了口气:“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故称华。再怎么打仗,我们终究都是华夏之地共同的子民,血脉绵延,总该有人把发生过的事记下来,整理到一起。”

    “是该记下来。每个时代的经历都是宝贵的财富,后人若能借之鉴之,恐怕世间便少了许多事。”云容若有所思。

    “也不止如此。哪怕后人并不能从中学到什么,我想存在本身,就值得记下来。万事终有消散之时,总有一日,这一点笔墨便成了我们曾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文先生果然是情怀高雅之人。”嬴铮笑道,“不知可否予子铮一观呢?”

    “请。”文默不在意地挥挥手,“活得久了,越发觉得活人之事皆是烦扰,倒不如死人之事来得有意思。”

    嬴铮自取了一卷来看,司马弘则无奈地看了文默一眼:“你又开始说怪话,自己才多大年纪。”

    文默只淡淡笑着不说话,云容却是知情人,讪讪地不知该说什么,便凑过去和嬴铮一起看那卷竹简。

    只见字迹隽秀飘逸,记载的大约是三百年前景国下游的小国昌的事。

    这个故事也算是兄弟自相残杀的典型了,云容熟悉得很。

    昱历三百二十年秋,昌君病逝,昌国公子望即位为昌厉公,召回此前多年在南方昭国为质的王弟冯夷,却又对他颇多猜忌。

    第二年夏,大河泛滥,公子夷奉王兄之命治水,颇有成效,获得了极高的威望,民众爱戴,却因此更加引发了昌厉公的忌惮,之后没多久就暗中将他杀害。

    谁知,昌厉公还有一位弟弟有样学样,没过几年,趁着昌厉公到宗祠祭祀之时将他杀害,自己篡位成了昌公。只是这人昏庸不君,即位数年,昌国便被景国覆灭,昌国就此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云容忽然想到如今景国的朝局,心中一紧。

    自己必然会竭尽全力把嬴铮推上王位,可若按现在嬴铮的心性,当那一天到来,他会如何对待嬴铄呢?

    如今的他,尚且对兄弟抱有一份信赖。可他已显露出说一不二的冷硬心肠来,待到坐上王位的那一天,孤高的位置、无边的权力、潜藏的危险,又会让他变成一个怎样的人?

    “天快亮了,”文默突然开口,“两位坐一会儿,恐怕也该下山去了。我昨日听说,外面镐京似乎出了一点事。”

    昨日?可他们分明是昨日傍晚进的山,怎么并未听说?

    嬴铮疑惑地皱了皱眉,云容则猛然想起什么,赶忙问道:“文默,今日是哪一天?”

    文默莫名其妙:“日期么?七月十三。”

    果然!他们入山时分明还是七月初十,不过半夜,居然已过了三日。

    嬴铮赫然变了脸色。

    云容连忙攥住他的袖子:“殿下,我曾听说过,某些方外高人所居之地,永远游离于时间之外。或许我们这次便是误入了其中一处……还好不过三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回想起来,恐怕希声大师的住所,便是让他们不知不觉耗了三日的菩提境。

    嬴铮凝眉沉思片刻,向文默一揖:“文先生,从您的独离居到镐京西面的山口,方向如何?走路大概多久呢?”

    文默道:“不远,往西南方向走,约莫一个时辰便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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