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河水汤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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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河水汤汤 (第1/3页)

    华夏九州,江山如画。

    有大河九曲,传闻有河神,银发鱼尾,眼如琉璃,常与蜃楼相伴出没。

    世人行船偶有见之,常为其美貌所惑,茫茫然忘却渡河之事,直待漂至岸边,行人相问,乃惊觉恍恍然数日已过,只如弹指。

    此时,河神慵懒地从水中探出半个身子,靠在岸边,对低头不语的青衣姑娘笑道:“哟,小姑娘怎么天天愁眉苦脸,失恋了?”

    云容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沉默地望着水中倒影。

    河神的鱼尾一摆,水面碎出了无数涟漪,影影绰绰映出灿金一片的沙漠与落日。

    没有她的影子。

    她死在刚开始化冻的渭水中,无依无凭的灵魂顺着渭水一路漂进大河,恍然间再次恢复意识,竟漂到了九曲菩提境,河神冯夷的地盘。

    身下的沙滩带着夕阳的余温,脚下河水清且涟漪,远方却有浊浪滚滚。

    曲曲折折的河道在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漠中蜿蜒延伸,与胭脂色的落日融化在一处,天地如炬。

    美得惊心动魄。

    即使作为菩提境,九曲的时间流逝也似乎慢得出奇,太阳慢慢沉到地平线后随即便又会悠悠然升起。

    对于云容来说,这里是个躲在红尘外避世的好地方。

    ——倘若菩提境主人没那么聒噪的话,就更完美了。

    “我捡到你那几天呢,正好去渭水散散心。冰刚化,就听说景王没了,太子杀了一串史官,据说还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没见什么别人敢吭声,倒是看见一个妖精不知打哪儿来,背了笔墨竹简,赶了去给那家几乎被灭门的太史家收尸。”

    “我听那人被称为‘文先生’,在渭水边和太史家唯一存下来的小子说话,似乎和那家老大是朋友,原本以为他们家都死绝了,巴巴地去接替他们写史呢,幸好活下来了一个。啧啧啧,我看那妖精印堂发黑,倒是个倒八辈子霉的主儿,不愧是个上赶着找死的家伙。”

    “后续倒是有趣,我见那妖精有点意思,跟了他几程,才发现他来自一个叫什么‘缈云阁’的妖精窝,老大是只狐狸,原本生意做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地就跟景国王室闹翻了,结果在景国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气呼呼地撤走了。”

    “不过说狐狸心眼儿多呢,表面上看起来是全都撤出去了,实际上还留了不少爿铺子,只不过不挂原来的名头了而已。啧啧啧,跟狐狸打交道必定会吃亏,一定得留个心眼儿。”

    “哦对了,景国王室大约是惹了什么晦气,几个月下来接连死了好多人,各个连陵墓都没修完。前段时间景王没了,结果那太子还没等三个月后即位,自己也一命呜呼了,听说是大冬天的不知发什么神经跳进将将化冻的渭水,被救上来后就染了风寒,没多久就走了。”

    云容的睫毛颤了颤,不知想起了什么。

    “其实景国这一家子的八卦一直蛮好看,我便留了个神,每隔几年就去渭水听个墙角。不过千算万算,倒当真没料到看着挺有出息的两个公子都死了,最后便宜了那个乳臭未干的幺儿,叫什么嬴错的,还真是个错误。”

    河神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住了口。

    好一会儿,他才道:“……和历史比起来,也许也不算是个错误。那小孩儿虽没什么君王才干,起码兢兢业业,不搞什么幺蛾子。一位平庸的君王,至少比居心叵测的小人上位来的好些。”

    大约因为是冬天,大河没什么作妖的迹象,河神可能是要闲出屁了,整天东一耳朵西一耳朵的,听来了一箩筐奇闻轶事。云容偶尔开一次口,但常常只是沉默,他也不强求她与自己对话,日子久了,反倒形成了诡异的和谐。

    “小小年纪,干嘛这么想不开。”

    河神的银白长发在阳光中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色泽,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也多了一丝人气儿,“需知情爱这种东西之所以诱人,就是因为若即若离,不可捉摸,且往往阴差阳错,不可善终。”

    云容苦笑一声:“你倒是很有经验。”

    河神嗤道:“我谈过的恋爱,恐怕比你见过的人都多。”

    云容:“哦。”

    “知道你不信。啧,难得大河最近不作妖,本神闲来无事,心情也不错,不如给你讲讲我当年的故事。”

    河神还是个凡人的日子,已经是将近三百年前的事了。

    年轻时,他是昌国游手好闲的公子冯夷,是昌君家的老二,上有完完全全为着储君培养的完美大哥公子望,下有整日闹得鸡飞狗跳的老三公子卞。

    公子夷皮相不错,性格爱好却异于常人,年轻时就可见一斑,不爱美人爱江山——字面意义上的。

    他既非嫡长,平日也无意经营势力,整日便爱游山玩水,尤其爱游野泳,整日往那山野湖泊溪流里钻,还立志要写个华夏山水志。

    公子夷的幸福生活在十六岁那年戛然而止。

    那一年,昌国被南方的大国昭国打败,为求自保,称臣纳贡,把他当做了表忠心的最佳选择。

    于是,公子夷别无选择地去了昭国,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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