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活死人报仇 第107章 梦里行路千万里

    卷一 活死人报仇 第107章 梦里行路千万里 (第2/3页)

宛如沙场上敌手的狼牙棒向头顶砸下来。杨六郎举臂握拳如擂天上鼓,从小舟冲天而起,迎着浪头一去千尺,劈开浪头,见到了天上洒下丝丝缕缕的阳光如金线,然后堕入海中,小舟已被浪头撞成几块木板飘浮在水面上。

    云开日出,海面平静如镜。

    烈日当空曝晒,海面水波不兴,一片枯寂沉静。没有帆桅,没有声响,没有鱼鳖,也没有淡水。天海间只一个活人,露着一颗脑袋在水面上,一只手死死抓住木板,眼神空洞,嘴唇干裂,面如死灰。

    日落月升,一日又一日。

    “几日了?”疯道人从远处收回的目光,落在怪人手中托着的一团快速变幻的烟云上。烟云变幻出的景象正是杨六郎在海里忍受饥渴寂寞的样子。

    “七日。”怪人感叹道,“海里虽然全是水,可在海里渴死的人,一点也不比在瀚海戈壁里的少。”

    怪人讲完话,张口一吸,把整团变幻的烟云吸入腹中,又伸手从怀里掏出另一团烟云。

    杨六郎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原来万籁俱寂的耳边,却忽然传来了轻轻的风吹木叶声音,平静的海面也轻轻涌起波浪,像拍着襁褓中的婴儿。杨六郎从未感受到如些轻松惬意,手一松,缓缓沉入海中。

    天地反转。

    杨六郎站在一处山顶上,远眺南方莽莽众山,天上一轮明月亮晃晃。

    “这是十万大山。”怪人对疯道人挤眉弄眼,“我当年就差点走不出来。”

    怪人一脸回味陶醉。

    杨六郎已经走过千山万水,从春到秋,从冬到夏,一根行山杖从青翠变成枯黄,从七尺磨短到不足五尺。

    形销骨立的杨六郎拄着行山杖,疲惫抬头看着近身伸手可及的明月和遥远的山影。

    越过风雨潇潇鸡鸣胶胶的蛮越山寨,跨过云雾迷茫不见天日的峡谷,枕过田野里的孤坟酣睡,听过苗女颈上铃铛响丁冬,山歌悠长沁心入脾如饮甘霖,还登高望远看过大地上耸立的座座青嶂如盘中青螺。

    依然走不到山山水水边缘。

    曾经有位白衣僧人,手提灯笼,与杨六郎结伴而行,一路笔直向西三天三夜,遇山登山,逢水涉水,碰到大树就从树身中一穿而过,丝毫不改去向。只是一夜大雨,淋灭了手中灯笼,僧人便怔怔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任凭杨六郎如何牵拽都无动于衷,最后分道扬镳。

    曾经有位读书人,牵着一匹瘦马,与杨六郎一起跋山。这山看见那山高,一山还比一山高,最后在一座高  岗的半山腰上,立志攀高峰的年轻人身心憔悴,无边举步,抚着身边的瘦马,痛哭流涕,饮尽葫芦中的酒,掩面纵身跳下山崖。

    曾经遇到一位中年樵夫,腰别一把斧子,肩上荷根扁担,上山砍柴挑到山下小圩镇去换一日糊口的米面。中年樵夫走过昨日砍柴的地方,一块青石板上画着纵横十九道,上有参差零乱黑白两石子,不知何人摆下残棋。樵夫好奇停下来仔细观看,心神全部浸入棋局里,丝毫不为身外风雨霜雪寒署轮替所动。在杨六郎歇脚喝水的一炷香功夫,樵夫须发转白,斧柄朽烂。

    曾经遇过一个天真乐观,无忧无虑的孤寡老头,每日在溪边采竹笋、摸鱼儿,有鸟飞来时学鸟叫,回家时唱歌谣。忽然挖笋的锄柄断了,老头子当下无法采笋,便勃然大怒,放了一把火,把整个竹林烧个精光。

    顶着风雪翻过山头就再也走不动的杨六郎,看见另一边的山下,居然是稻田金黄,一派秋收气象。田野边有一间茅草屋,一位孤苦零丁的老妪坐在门口用竹篾纺织鸡笼。

    杨六郎向老妪讨碗水喝了之后,席地而坐,静静地看老妪织笼。白头老妪一脸慈祥宁静,絮絮叨叨与远方来客拉家常。

    “公子贵人面相,没见过乡野农家养猪鸡狗鸭吧?”老妪一边低头织笼一边和杨六郎拉家常。

    “没有。”杨六郎搔搔后脑勺,憨笑回答。是没养过,但偷偷出城去乡村里祸害不少。

    “都说笼中鸟不自在,但不管大鸡小鸡,却天生总要找个鸡笼宿的。”老妪无话找话,“知道怎么让鸡自觉夜宿新鸡笼吗?把鸡硬关在新笼中住了一宿,在里面拉了一泡屎之后,此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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