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丽人 热情之歌-5

    大和丽人 热情之歌-5 (第2/3页)

点。

    从今之后安提会继续在日本当她的天选“者”,而斋藤裕二则会和玛雅、张均一起回到中国,也许还是在汕头的小窝里过着他们动荡的生活,那里还有一对互相不对付的怪组合在等着他们回去。

    但是,这两个未来不再会有交点。不管斋藤裕二怎么努力,也再都无法改变安提独来独往的个性……

    想到这里,他终于感同身受地明白了“忘却”本身的残酷。和余秋源那种彻底忘记一段记忆想不起来是不同的,逐渐在岁月中模糊了对对方的印象,然后因为年岁的增长而彻底地磨去对某个人的记忆,这也许才是最残酷的。已无法掌握未来的走向,无论机缘做了多么美好的努力,也不可能回到和今天同样的状况了。

    今天走的这段夜路,简直和互相目送对方去死的葬礼没有两样。斋藤裕二杀死了一个名为安提的少女,而安提也杀死了一个名为斋藤裕二的青年。那之后,不会有什么留下。

    “所以那之前我才想听听看。如果不想说,剩下的也就只有直接往洋馆走这个选项而已了。”

    “……唔,虽然是些无聊的事情,比起什么都不说要好。”

    斋藤裕二喃喃地走起来。这次是安提跟了上去,走在身侧。

    还有几分钟就要走到了。天冷的关系,两人的白色吐息映在昏暗的夜色中。

    稍微回头看了安提一眼,斋藤裕二的故事比起讲述更接近某种自白——他似是为一个冗长、粗糙的老故事书翻开了第一页。

    “住在山里,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每天学着同样的事,在那里是没有明天的概念的。清晨开始,夜晚终结。每一天和之后的一天都没有什么联系。所以也没有什么今后的梦想之类的东西。期待明天的到来什么的说法,我好像是到了这里之后才知到的。一开始很不习惯,也没想去习惯。但大家都开心地说着明天见明天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像做梦一样看着这些事情。”

    斋藤裕二边走边说着,也不看安提,只是一个劲地朝着前面对着黑夜说着。安提则默默倾听着,赞同或提问现在都是没意义的行为。

    “吃的嘛,起初完全是靠着露水或者一些水果充饥,直到学会了狩猎才慢慢敢去抓一些体型小的动物,当然,狼啊虎啊什么的自然是能避就得避。为了不挨饿,有时会搬到远一点的地方去……不管怎样,我一半的生活就是这样过的。”

    斋藤裕二还是那样看着前方。没有什么痛苦回忆的样子。安提听来是非人居住的环境在他看来只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反而有几分缅怀过去的模样。

    但再之后的的叙述,就慢慢有了苦涩的意味。

    “还有一半么,就是学习自保的授业了,和现代社会教的东西比起来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比如单纯地学习身体该怎样运动、好好地观察、思考其他生物的运动方法之类的。纯粹的重复运动罢了。踢起小石子的同时在森林里跳跃,做着这种意义的事情。”

    “开始学习之后就没日没夜的,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多余精力去管,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以后很久没吃饭了,真是的……然后是终于吃上了饭的感慨。现在也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为什么什么啊。不过对于在山里过活有帮助就是了,那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活着就是这么回事,像现在这样走着呼吸着,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那不对吧,斋藤。”

    斋藤裕二平淡语调中的异常被安提毫不留情地打断。走着走着,他忽地转头面向正在点头的安提。

    “这种说法很奇怪。那不是仅仅用来自保的智慧,还有别的用途,而且你不是从婴儿时期就在山里长大的吧,那之前的你肯定也是有人在养大的。”

    “但是根本没有去想这些,只把一切都当然是理所当然不断重复。这种事会被别人怎么评价,我不知道。但,只要不闻不问……如果只顾自己,对外面的事物不闻不问,没心没肺地活下去也是可能的。”

    “……你就这样一直忍受着自己讨厌的这种生活吗?”

    他没能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默地迈着步子。

    ……众多的矛盾、星星点点的荒谬之处,让安提不禁咬紧了牙齿。

    “我做不到。不知道的话也就算了,但我却知道了。那之后一切就简单了。不会叫的鸟儿拿来无用。即使一直以来都毫无疑问完成了该完成的,但了解意义便做不下去了的人和废物无异。不管在山里待了多久,一旦做不到了就白费了。我知道了意义,却同时失去了信奉它的能力。所以在那个进日本各种未开发的深山进行拍摄的节目组找到我的时候,我才接受他们的邀请下山来了。但这就是我的全部了,只有这些而已。这以外的事情没有人教过我,所以——”

    如果说有哪里出错,奇怪的、有毛病的不正都是自己的吗?控制自己吞下后面的句子。

    安提想……他所在的世界,已在某种意义上得以完成了吧。

    如果想专注成就一件事,把那之外的世界刷成一片空白就好了。不管多不道德,连道德的概念都不知晓的话,这反倒成了正义。不,应该说首先就没有什么所谓正确观念的东西。唯一的,就只是这个世界已差不多到了末路这件事而已。

    ……一出悲伤的剧本,终于在这里画下满足的句号。

    而满身缪误的人,则就此被丢弃在一个整个错掉的世界里。

    他此刻知道了什么为恶,却也同时能欣赏世界的美。

    无论真相是怎样,对他来说,山里那个世界已经是完成品了,错的是企图知晓外面世界的自己。

    所以说,如果不知道的话,现在都还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如果不知道就好了。”

    这句话的罪孽深重之处,低语而出的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所以他才想问,奇怪的到底是哪一边,到底是谁做错了。不想要自己的辩解,而想要少女用她的语言明白地说出来。

    从思考到结果只是一瞬,却像是永劫那么久。

    “——我啊,给不了你答案。”少女静静道。并非不知道答案,而是无法给出答案。无法对自己和别人说谎的少女来说,这已经是用尽全力的回答了。

    青年用力地握紧自己的拳头。这是温柔到什么地步才能说出的话,他连想都没法想。

    “唔,这样难得温柔,用在这时候却刚刚好。”

    安提狠狠地瞪了一眼一副中大奖表情的斋藤裕二。

    “这是什么话,说的好像我正常的时候从来不温柔一样。”

    “安提难道不是不懂温柔的么?”

    被这么一说,安提也没法反驳。……他说的的确没错。

    “……也对。我的确不是什么温情少女。”

    安提同意道,但总觉得哪里有点寂寞。好啦,斋藤裕二笑道。

    这份憨致的笑容,他一定对刚才的话严重引以为豪了吧。

    笨拙又热情的样子,看得安提十分后悔自己刚才多嘴的反问。

    不对,比起反问,一开始就谈些更普通的话题的话,大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垂头丧气了。

    路已经没剩几步,木质围栏围住的房子在大冬天里看来温暖十分,从窗户透出的明亮都能想象那里面餐桌上热闹的气氛。

    “对不起。问了些蠢问题。”

    看着已经快到达的洋馆,吐出白色的气。微微颔首斋藤裕二脸上,没有半点晦暗难过的意思。

    “一直也很想说出来试试的,临门一脚还是安提帮的忙,应该感谢你才是。——那些,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后来的事情,有机会的时候再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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