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采访 (第2/3页)

   的,杨发财又和于良一个单位的,他们又是好朋友。文心刚是

    故意亮出自己电视台记者的身份,看一看杨发财的反映,他心

    里才有底。

    这时的杨发财更想知道北山煤矿现在的情况怎样了。杨发

    财虽然回到甘平,但他一天也没有忘了那一幕,几十个兄弟们

    遇难后,就被他和马远浇上汽油烧了,他的良心不忍呀,他回

    到甘平没有一天睡好一个安稳的觉。他收了王江海的钱,又干

    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他还敢做什么啊!他心里说不出的痛

    苦。杨发财现在很想从文心刚那里了解一些煤矿的情况,他非

    常愿意文心刚到他家里去。同时文心刚是于良的朋友,是于良

    的朋友就是他杨发财的朋友,他们这帮打工的人向来是很讲义

    气的。

    杨发财自己开了一辆铃木的小面包。杨发财让文心刚坐上

    车,他没有往甘平市中心开,也没有心情带文心刚逛逛甘平市

    的街景,直直地往家里驶去。文心刚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文

    心刚一路上不提北山煤矿的事,只和杨发财谈甘平有什么风

    景,甘平的土特产有哪些。文心刚知道甘平是全国特别缺水的

    地方,文心刚问杨发财,甘平的水窖修的如何?杨发财心里

    想,这个文记者,明明是来了解煤矿的事,他一字都不提煤

    矿。杨发财不知道文心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文心刚只是问甘平

    的事,甘平的有些事,文心刚还比杨发财清楚,杨发财暗暗

    地敬佩起文心刚了。

    车跑两个小时,到了杨发财的家。杨发财的家在一个垅上

    的一个小镇上,这个镇子非常的穷,除了杨发财的房子是砖瓦

    房外,大多数街房都是土坯垒的,这里的人们穿着,非常的单

    调和褴褛。街上行走的人们的脸色,都是灰蒙蒙的,看上去有

    很长时间没有洗过脸。

    文心刚走进杨发财的家,看到杨发财家里很富裕,家具和

    家用电器几乎是齐全的,电视是大彩电,一台立式空调,立放

    在客厅的右下角。还有一套 DV的放录两用机。客厅铺了瓷

    砖。看得出来,杨发财是在王江海的煤矿发了财的。文心刚对

    杨发财已有了心里准备,文心刚从杨发财的家,到杨发财接他

    的这段时间的表情和态度上察觉,杨发财是王江海的得力助

    手,王江海对杨发财是不薄的。杨发财有车子,有砖瓦房。房

    子里的家具基本上和城里的人差不多。在这样特别贫穷的小镇

    上,能买车子的,可见杨发财的经济状况了。

    杨发财对文心刚非常的热情,杨发财中午在小镇上,选了

    一个特别好的饭馆,杨发财请了近十几位客人,专门来陪文心

    刚吃饭。桌上的菜虽然比不上天丰市的丰盛,但还是说得过

    去,在这样的条件下,能上十几个菜,可见杨发财是多么的重

    视这位天丰市来的客人了。文心刚是天丰市电视台的,又是于

    良的朋友,杨发财不能不这样招待。同时,杨发财也是在摆面

    子,面子是给镇上人看的,越穷的地方的人越爱面子。

    杨发财给桌上的人介绍说: “这是我北山煤矿朋友于良的

    朋友,出差路过这里,于良让他来看看我。这位于良的朋友,

    是天丰市电视台的大记者。”桌上坐的都是一些乡巴佬,从来

    没有亲眼见过记者。文心刚又长得特别的帅,这些土里土气的

    农民,有几个都不敢抬头看文心刚。杨发财指着挨着他坐的,

    一个腰背粗圆的,黑大个子中年人说,这是我的堂弟,他也在

    北山煤矿干活儿。杨发财说: “文记者同志,我们这里的条件

    有限,不能和天丰市大城市比,你走这么远来看我,不要饿着

    肚子。要不停地动筷子,如果在甘平饿了肚子,于良兄知道

    了,他是要骂我的。再说,我也对不起记者同志啊。”文心刚

    说,不客气。文心刚看了一眼杨发财的堂弟,心里怔了一下,

    这人会不会给北山煤矿的人报信。杨发财就算不给讲实情,他

    也得看于良的面子,不会对文心刚怎么样。文心刚是相信于良

    的,但文心刚对这位杨发财的堂弟有些警觉。

    吃过饭后。大伙都散了,杨发财和文心刚回到杨发财的家

    里,这时没有其他人,文心刚把于良的信拿出来交给杨发财。

    杨发财看了两遍于良写的信。于良信中要杨发财配合文心刚,

    给文心刚提供北山煤矿瓦斯爆炸的材料,叫杨发财知道的,一

    定要全部讲给文心刚。杨发财看了于良的信后,沉思了几分

    钟,然后对文心刚说: “文记者,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提

    了,这事是天灾呀,天灾是没办法的事啊,王总他也不想出这

    种事。”杨发财说的王总,就是王江海。杨发财深沉地说 “井

    下的设备全毁了,死了那么多人,大家都难过,现在又提起

    来,有啥意思。”文心刚也做好杨发财不愿意讲实情的准备。

    文心刚说:“老杨,问题不能这样看,说天灾,依我看,不能

    全算是天灾,瓦斯是可以事先监测到的,也是可以预防的。有

    些大型煤矿瓦斯含量特别的高,但多年来没有发生过瓦斯爆

    炸。这瓦斯爆炸,主要是人为的。再说,死了那么多人,他们

    都有父母兄弟姐妹。有的还有妻子儿女。他们就这样无影无踪

    地消失了,得不到任何音信,得不到应有的补偿。这不公道

    吧?”文心刚显得非常的激动。杨发财听了文心刚的一番话,

    心里特别的愧疚,杨发财看了看文心刚带着激愤和悲悯的目

    光,他低下了头。杨发财停了一分钟后,对文心刚说: “文记

    者,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那天出事的晚上我到天丰市出

    差去了,我不在煤矿,有些事不太清楚。”文心刚看出来了杨

    发财是不会讲实情的,但文心刚又没有办法让他说出实情来,

    文心刚明白,杨发财怕事情败露后,将自己粘上了。况且杨发

    财已经得了利益,他不可能去背叛王江海,再问下去就没有什

    么意思了。文心刚也就不想在杨发财身上弄出点什么线索了。

    文心刚说:“老杨,太难为你了,这事就不提了,我明天

    就离开甘平,我还要去宝江办点事,办完事后就回天丰市,这

    件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你那个堂弟。”

    “文记者,请你放心,我杨发财闯江湖多年,知道哪些话不能

    说,哪些话能说。你明天走,我把你送到火车站。” “老杨,

    我自己搭个班车就是了。”这时的杨发财心里非常的矛盾,他

    几番差一点儿想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部讲给文心刚,但话到嘴边

    又咽下去了。他实在不能讲,如果讲了,他不仅背叛了王江

    海,而且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他已经上了王江海的船。杨发财

    说:“文记者,太对不起了,有些事一辈子都无法说清楚的,

    你就回去吧,天底下哪有公平公正的事啊。回去后向于良问个

    好!”杨发财说完后,不停地在擦眼泪。

    杨发财非要把文心刚送上火车,文心刚见杨发财盛情难

    却,也就不要客气了。

    第二天一早,文心则就坐上杨发财的车到了火车站,杨发

    财非要给文心刚买火车票,文心刚说不行,在你们家吃了喝

    了,再让你买车票那怎么行呢,杨发财说啥也要去买票,文心

    刚虽然看到杨发财真心诚意,但是文心刚还是不让杨发财去给

    自己买票,文心刚和杨发财两人争执了半天,最后还是杨发财

    先挤到买票口,杨发财买了一张甘平到宝江的车票。杨发财把

    票递给文心刚手里,文心刚一看,遭了,他是去川江广都。但

    文心刚不能说,他不能说他到川江广都的苍山去找马远,如果

    这事让杨发财知道了,他们就会串通,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

    烦。采访这样的事件,比公安局侦察一件案子还不容易。公安

    局侦查案子,他们有当地的地方公安部门协助,其次,公安部

    门的人身安全,要比新闻记者安全得多。文心刚孤身作战,每

    一件事都得前思后想。文心刚想,车票买到宝江也没有关系,

    到时再转一下车就行了。杨发财把票递给了文心刚,他看到文

    心刚开始愣了一下,杨发财问文心刚。票没有买错吧,文心刚

    说没有错,是去宝鸡的。

    文心刚马上要离别杨发财了,他有一肚子难隐的话,这都

    是一些善良的人啊,但在金钱面前,他们就会变成另一种样

    子,人这种动物真能变化呀!

    文心刚准备进站了,到宝江的车再十几分钟就要开了,文

    心刚让杨发财回去,让他不要进站了。杨发财哪里愿意,非要

    把文心刚送上车。文心刚非常的感动。文心刚在想,如果没有

    利益的诱惑,杨发财和那些善良的父老乡亲一样,多么的让人

    尊敬啊。现在是社会的转型期,每个人都不择一切手段去获取

    利益,不管别人怎么样,人们欲望的潘多拉魔盒已经打开了,

    多么可怕呀!文心刚看着杨发财热情好客和善意的面容,心里

    一阵酸楚。

    文心刚要上车了,杨发财上前来拥抱住文心刚, “文记

    者,实在是对不起你了,你要知道我的难处,我不能去做背叛

    主人的事。我不是完全为了我自己获得的利益,你一定要谅

    解。回去后,问问于良,煤矿什么时候恢复生产,让他给我打

    个电话。”文心刚见杨发财在用手揩眼泪。文心刚说:“老杨,

    我都明白,我怎么会责怪你呢,感谢都来不及,你的难处我一

    开始就看出来了。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文心刚上了车,心里还不平静,他虽然采访杨发财没有成

    功,文心刚悟出一个道理,这个道理就是,现在的人心险恶,

    是时代强加给他们的。

    文心刚在铺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走到车厢与车厢的相接

    处,拿起手机给刘云拨电话,文心刚听到刘云在手机里着急的

    声音,“心刚,你还在甘平吗?” “已经离开了,现在去川江找

    马远,正在赶往川江去的火车上。” “甘平的采访还顺利不?”

    “杨发财对人挺热情的,就是不给我讲实情,在他那里什么都

    没有得到,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了。” “那你去川江找马远,

    他会与你配合吗?” “马远和杨发财不同,听于良说,马远已

    经与王江海有分歧了,况且他的一位堂弟也死在那次矿难

    中。”“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到川江?” “最快明天下午吧。” “到

    了你不要忘记给我打电话啊,路上要小心呀!” “我知道,刘

    云,这是漫游,我这里的情况就是这些,我挂了啊。”文心刚

    挂了电话。

    一路上还算顺利,虽说是一趟慢车,基本上准点到了广

    都。文心刚走出广都车站,太阳快要落山了。文心刚打开手机

    的电话簿,找马远的手机号码,翻了几遍,明明于良告诉他

    时,他就存入了手机的电话簿了,现在怎么也找不到,电话簿

    上有杨发财手机号码,就没有马远的手机号码。怎么办,与马

    远联系不上,到哪里去找他。苍山是个县,上百万人。文心刚

    急了,突然文心刚想起了于良给马远的信上,有详细的地址,

    文心刚找出于良给马远的那封信。信封上写着川江苍山县青牛

    乡刘家村六组。文心刚把这封信装在背包外面的小口带里,这

    样拿时方便。

    文心刚下了火车,搭了一辆从广都向苍山去的班车。车开

    了不到一小时,就见路旁一个大牌子上写着, “青牛乡人民欢

    迎您”!文心刚知道青牛乡到了。立牌子处是一个临时车站,

    没有站台更没有遮雨的篷子。文心刚就在这个牌子处的车站下

    了车。同时与文心刚下车还有几个妇女。文心刚问她们去刘家

    村怎么走?其中有一位妇女说她也要到刘家村。这妇女看了一

    眼文心刚,个子高高的,白净脸,背着一个时尚的背包。这妇

    女想,这小伙子一定是在哪里上大学回家来了,妇女就问文心

    刚:“小伙子,你上的哪所大学,放假了?”文心刚没有想到

    这里的妇女把自己看得这样的年轻。不过农村的人看城里的

    人,经常出现差错是正常的,这倒不奇怪。文心刚亲切地回答

    这位妇女,“大嫂,我不是上大学的,我是来找我的朋友马远

    的。”妇女一听文心刚的口音是外地人,就特别的敬慕。 “小

    同志,你不是青牛乡的人?听你说话,好像是外地人。”文心

    刚说,他是天丰市的。这妇女哪里知道什么天丰市,这妇女只

    知道她们这个乡有几个村,最远的知道就是她们的县城苍山县

    了。也许她知道北京、上海。因为电视上天天会出现这几个名

    词。天丰市是西部的边远城市,这妇女哪里会知道。

    “大嫂,您知道马远家走哪条路?”文心刚说的是普通话,

    这妇女全能听懂文心刚的话。妇女听了文心刚叫大嫂,心里甜

    滋滋的。“小同志。马远是我们这里的大老板,他有钱呀,你

    看,对面那个山坡上的一幢小二楼就是马远的家。”文心刚随

    着妇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对面山坡有好几幢小二楼。文心刚

    问这妇女,马远是哪一幢。妇女说,那一幢粉红色的,就是马

    远的家。文心刚说,你们这里的人都有钱,一个山坡上就建了

    那么多的小二楼。妇女说,这都是外出打工的人,挣上了钱回

    来修的。

    妇女和文心刚说着说着,他们走到了两山之间的分水岭

    了。妇女说,“小同志,你顺着这山湾一直向前走,前面有一

    条小沟,过了小沟再向左拐就到了,我的家在三组,马远是六

    组,我就和你分路了,小同志,你手上要准备一个棒子,这里

    家家都养有狗,小心被狗咬着啊。”

    文心刚真舍不得离开这妇女,这妇女多么像他老家的大

    嫂,那样的亲和热情。文心刚自言自语地说: “多好的乡亲

    们”!文心刚非常动情,就是这些妇女们,他们家里的男人都

    出去打工了。这些打工的男人们省吃俭用,把挣来的钱几乎全

    都寄回来了,不然哪里能修起这些小洋楼。但是,像王江海煤

    矿井下挖煤的那些农民工,他们怎么办呢,人已经死了,家里

    人还不知道,像大嫂这样善良的女人们,能承受得了吗?文心

    刚想到这里,对这次的采访更下定了决心。

    文心刚看着山坡上房屋里冒出来的缕缕炊烟,一群群小学

    生正放学回家,山坡上走动的尽是老人、孩子和年迈的女人,

    这里的青年人和年壮的男人都去打工了,整个农村就被这些老

    人和年迈的女人们挑起来了。文心刚觉得这不是好现象,世世

    代代,农业兴,国家才兴。现在农村壮劳力都走了,农村的发

    展将来向何处去的。中国是个农业大国,农业一旦出了问题,

    那将是大问题。但文心刚更明白一个理,那就是,对老百姓来

    说,他们像一群群羊,哪里的草肥水清,羊就往哪里去。现在

    农村与城里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危险啊。

    文心刚望着那幢粉红色的小二楼一直向前走去,沿着一条

    羊肠小道,文心刚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有走到马远的

    家。文心刚自从老家来到天丰市工作,还没有走过这么长的山

    路,文心刚的脚板也火辣辣的了,文心刚觉得自己的脚可能打

    泡了。从青牛车站到马远家直线不到四公里,但拐来拐去的山

    路,少不了七公里。文心刚已腰酸背痛了,文心刚不停地揩

    汗。这已经是仲秋了,在天丰市傍晚也有寒意了,可这里仍然

    湿热难当,或许是文心刚不适应这里的气候。他感到特别地

    累。

    文心刚总算走到了马远那幢粉红色的小二楼了。文心刚离

    小二楼还有二百来米,突然间,从小二楼围墙里窜出一条大黑

    狗,直奔文心刚来。文心刚还没有见过这样大的狗。文心刚幸

    好听了刚才那位热心妇女的话,手里拿了一根棍子。大黑狗冲

    到离文心刚还有十米的距离,就停下来了。文心刚一米八的个

    子,手里又握了一根不小的棍子,大黑狗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之

    辈,只是站在那里狂吠。但文心刚要想前走一步,大黑狗也不

    会让步的。似乎大黑狗有一条红线,如果文心刚要越过这条红

    线,它就不客气了。文心刚和大黑狗正在相持时,从小二楼旁

    边的平房中,走过来了一位手里抱着婴儿的少妇,把大黑狗吼

    回去了。这位少妇长的很有些姿色。少妇看了一眼文心刚,

    脸色羞怯,急忙把半开的胸部拢 一下。少妇也许还没有见过这样帅气的小伙子。

    农村虽然也不 缺少精干的小伙子,但像文心刚这样风度翩翩的帅哥,

    乡村里 还是很难找。少妇问文心刚,“老乡,你找谁?”文心刚答到:

    “我找马远。”“你找我大哥?他在刘家打麻将,先到我房子坐

    坐,我回家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快回来。”文心刚说, “小嫂

    子,我就在这里等他,你给他打电话说,天丰市有个朋友来找

    他。”少妇也不知道天丰市在什么地方。少妇听文心刚的口

    音,不像是本地人。也就不再问了。 “那好,你先稍等一下,

    我去给他打电话,很近,他马上就回来。”

    少妇说完就回去打电话了。文心刚一人站在那里等马远。

    马远和他的老婆与几个闲老头儿在打麻将。马远听到是天丰市

    来的朋友,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找他有什么事。马远现在最

    担心就是公安局和安检局的人来找,马远心里很虚,他知道自

    己干了些什么事。马远放下手里的麻将就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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