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眼影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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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眼影 5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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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常常想到一个问题:那天早上假如师思起床后,梳洗化妆完毕,同我一起过早,一道上班,许多事情便不会发生。遗憾的是,那天早上,师思像是预感到当天会发生什么,起床后粗粗地化过妆,连谢谢都没说,就冷冷地走了。为此,韩丁同女朋友发生争执。韩丁认为我同师思的关系完了。女孩则认为这仅仅是好戏的开始。

    那天,女邻居和她的丈夫在门外的那辆“麻木”旁,冲着我们尴尬地笑着。

    我在联欢大楼前停下自行车,沙莎已买好两份热干面在等着我。

    我锁好自行车,端上热干面跟着沙莎进了电梯,再走进沙莎的办公室。在无人的十分钟里,我们上演了整整一曲由爱情到婚姻的大戏。我告诉沙莎,自己太需要有一处房子来隐蔽自己。沙莎当即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写好的结婚申请,让我在上面签字。我只是看清留给我签名的地方已经写好了“沙莎”二字,便提笔写下“蓝方”二字。那劲头颇似既然女人都敢动手,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犹豫的。

    沙莎在我签过字后,用手拍了拍我的手,她的手有点凉,惹得我的神经一跳一跳的。往后的事都是沙莎去办的,她要我什么也别说。当天下午,她就将一份鲜红的结婚证书交到我手上。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办结婚证有许多手续,其中一点是双方必须都到现场。沙莎告诉我,她让弟弟即时顶替了一阵。像中共地下党员接受秘密文件一样,在我接过结婚证书时,窗口有一对麻雀正在交嘴。这两个灰不溜秋的小东西,给我的意外婚姻带来难得的一点诗意。

    我说:“这就是我们的营业执照?”

    沙莎说:“又多了一个夫妻店。不过目前还不能营业。”

    沙莎告诫我,一定要等到分房方案公布之后,我们的关系才能公开。我很佩服沙莎。因为太佩服了,所以我一直没有吻她的念头。

    那天师思要到北京组稿,我送她到汉口火车站。

    坐在出租车里,我突然扳过她的脸,用力地吻了她一下。她除了紧闭嘴唇,别的什么动作也没做。我将她一直送上三十八次列车的硬卧车厢,直到她从嘴里挤出一句“恭喜你有大房子住了”才离开。

    师思是用直觉来判断的。

    在直觉这一点上,我崇拜天下的所有女人。主编老莫只让师思在北京待一个星期。师思却待了半个月。她回来后,我和沙莎就将住房的钥匙拿到手。

    分房方案刚刚张榜公布,我和沙莎就去买了十斤糖果,放在门卫老赵那里,让他代我们分发给每一个人。老赵比我们幽默,他在分房方案旁贴了一张告示,再将糖果置于告示下面,让局里的人自己随意取。好多人一边吃糖,一边看着分房方案,一边说我和沙莎登记结婚真是时候,早一天没意义,晚一天就迟了。

    我同沙莎登记结婚,在局里的反应远远大于在我内心的反应。我同沙莎还像以前一样,各人上各人的班,各人下各人的班,甚至连什么时候举行结婚典礼也没在一起商量。每天早上,我们照例在办公楼前小吃摊上吃热干面过早,然后一道进电梯上楼。赶上电梯里没有别人,我们会走到一块,相互捏捏对方的手。这仅有的身体接触,一点也不能激起我对沙莎的欲望,那感觉就像在武汉商场门口,碰见熟人握握手一样。回到老租界里的那间屋子,面对因为我要搬走而格外高兴的韩丁,我有时会有一种念头,想**非要有两室一厅以上房子才肯嫁给我的师思。

    对于沙莎,我一直没有兴趣。

    我们之间直到结婚时,也没说过我爱你一类的话。

    在师思从北京回来的前几天,主编老莫将我叫进他的办公室。我以为他要同我谈杂志的事,一开口才知道是代表局里,就分房问题同我谈话。他劝我不要掺和分房的事,大家都知道我同沙莎结婚,目的就是为了房子,这样太功利,会影响自己的政治前途。我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当面打了一个电话给沙莎,将主编老莫的话说给她听。沙莎要我告诉主编老莫,就说自己若是想娶局长的女儿,准保什么事情也没有。我没有挂断电话,拿着话筒,照本宣科地对主编老莫转述一遍。这副样子让主编老莫不得不将准备说给我的许多话全噎了回去。他让我放下电话,关上办公室的门,换一副面孔,推心置腹地说起来。

    我听了一下午,终于弄明白这套分房方案其实是为局长的女儿一个人制定的。办公室的人绞尽脑汁设计出一个复杂的计算公式后,刚好将局长的女儿算计成符合分房条件的最后一个。那时,他们没料到我和沙莎会从中插一杠子。我们一进到这个体系后,局长的女儿就成了“中央候补委员”。

    弄明白后,我对主编老莫说:“这个腐败我反定了。”

    说到后来,主编老莫开始追问师思的行踪。他虽然加了一句“这家伙太不像话”来表达作为领导人的大公无私意图,我还是觉察到他对师思的特殊关切。我其实并不清楚师思在外的任何情形,我故意说师思上午还从北京给我打了个电话。然后细细感受这话对主编老莫的伤害情况。

    我特别希望给我们的房子能在师思回来之前分下来,我怕自己在面对师思时,会改变主意。自从与沙莎登记结婚以来,在内心深处反倒淤积出一个对师思的情结。我特别清楚,那张婚姻的营业执照不在法律的保护之下。除了感情,连它的操作方式都是不合法的。只要我一否认,它就得完蛋。

    然而,我必须在繁华的大武汉拥有自己的住宅、自己的家庭。我的名片上不能长久地只能印着叩机和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我不太羡慕别人名片上的职称和职务,让我心动的总是那些电话号码后面括弧中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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