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艰难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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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享艰难 3 (第1/3页)

    天灾人祸都处理不过来,洪塔山又拿这说不出口的事来烦他。

    孔太平真的恼火了,生气地质问洪塔山,你是不是还想我为养殖场当干爹,拉皮条!

    洪塔山并不示弱,他说,你信任我,让我当镇上龙头企业的头头,我得对你负责,不然企业出了问题,到头来还得你出面收场。

    孔太平说,你别拿这个来要挟我,我不吃这一套!

    洪塔山说,我说的是实话,换了赵镇长我还懒得这么跑腿费口舌哩。养殖场不是我的。办垮了我正好有理由去干个体。

    洪塔山又说,能不能拿钱去贿赂派出所的人,他等着听孔太平的答复,有人挑担子他才敢做,否则将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洪塔山说着转身跳进淤泥中,帮忙寻找被掩埋的物件。

    孔太平清楚自己是绝不能开口表态同意洪塔山这么做,这是原则问题。然而,卡着养殖场脖子的几个客户,实际上也在卡着他的脖子,养殖场一垮,全镇财政一瘫痪,自己的政治前途也就终结了。别人以为他还在休息,都不忍来打扰。他一个人苦苦思索了半天,终于觉得三十六计中的连环计可以一试。他朝洪塔山招三次手,洪塔山才发现。

    孔太平要洪塔山在天黑之前将那几个客户用车送到这儿来,名义上是找黄所长说情,实际上是要他们触景生情,主动表示爱心善心,先让他们受感动,再让他们自己去感动黄所长,形成一个连环套。

    洪塔山觉得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西河镇虽然山多沟多,毕竟只那么大一个地盘,桑塔纳跑一个来回,也就个把钟头。估计洪塔山快将那几个客户领上山时,孔太平事先将黄所长叫到身边,名义上商议晚上要不要派人巡逻值班。黄所长说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还是派人顶几夜为好。这事刚说好,洪塔山他们就走拢来了。几个客户严肃的面孔上都流露着震惊与痛苦。洪塔山向黄所长说,他们是特地来请求宽恕的。年纪稍大一些的姓马的客户打断他的话说,我们的事算个屁,是自讨苦吃,这些人才是真正造孽哟。太多钱我也拿不出来,说话算数,我捐一万元钱帮助他们重建家园。这位姓马的一带头,剩下几个也马上表示,不多不少都捐一万。说了不算,还当场写了一张欠条,让洪塔山先替他们垫付,回去后马上将钱汇过来。洪塔山与他们的业务关系很密切,当然是满口答应。

    见事情完全按照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孔太平心里很高兴,自然说了不少感激的话,还大声对现场四周的干部群众做了宣布。受了灾的那些人更是热泪盈眶。激动一阵后,大家又回过头来说泥石流,说到最后几乎都是一样的话:他们都听说过泥石流的厉害,可是没想到泥石流这么厉害,简直就像一群饿狼攻击一头瘦牛。

    孔太平抓住时机对黄所长悄悄地说了一句话,其实,这些人心里也不坏,还算有良知。

    黄所长看了他一眼说,孔书记,尽管这幕戏只有我一个观众,但我还是被感动了,不管怎样,我也得为这些灾民着想啊。

    说着话,黄所长取出腰上的对讲机,他先喂喂地联络了几声,然后说,王八案子取消,放他们一马。洪塔山一高兴,当场表示要送一台大哥大给黄所长。几个客户也千恩万谢地说了不少好话,他们最怕这事捅出去在家人面前不好交代。黄所长叫他们到派出所去将身份证拿走,口供材料当面在派出所毁掉。

    一行人走后,剩下孔太平和黄所长呆呆地站在树荫下。

    黄所长先找到话题,他说搞政治的人总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总爱耍些小花样,其实有些事明了说效果反而更好些。

    孔太平连忙解释,说自己这样做也是穷怕了,明里是一级政权,其实是光有政没有权,有时候不得不做些违心的事,搞些短期行为,欺下瞒上敲左诈右,不这样日子就没法过。

    黄所长说,我也对你说点真心话,不是体谅你的难处,这一回非要让你服输不可,只要我咬住养殖场,你孔书记就是有九条命也过不去这一关。

    孔太平叹气说,我也说实话,哪个狗东西想赖在书记的位置上不下来。我早就不想干,可人总得争口气,不干了也得有个体面的退法。有人想撵我走,可我偏不走。

    黄所长说,我知道你指的是谁,是赵卫东,对不对?那小子鬼头鬼脑的,还总想同我套近乎!不是卖乖,我更喜欢你些,哪怕有时是对手,同你干仗很过瘾,输了也痛快。

    孔太平笑起来,黄所长也跟着笑。

    笑过之后,孔太平说,到了这个分上,我们索性说个明白,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在告洪塔山的状?

    黄所长说,没有,我们这儿没有,县局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孔太平说,你得帮助我探个虚实,查一查到底情况如何,最少让我心里有个底。

    黄所长说,我可以问出个九分,剩下一分你可不要找我。

    孔太平说,能这样我就很感谢了。

    黄所长又问孔太平,检察院那边查不查,那边可是经济案子。

    孔太平想了想说不用查,别的问题他可以想法保洪塔山,如果是经济上有问题,保他反不如抓他,免得好好的一个企业被他搞垮了。

    听他这一说,黄所长当即擂了孔太平一拳,并夸奖孔太平是个清官坯子。他后面的话是在试探,所有有问题的领导人,下属案发以后,总是想方设法找检察院的人探听,以判断下属是否将自己牵连进去。孔太平敢于置检察院而不顾,说明他在这方面是清白的。孔太平吓了一跳,他没料到黄所长在这种气氛下还在搞侦查。

    黄所长告诉他,许多案子其实都是在这样的不经意中发现并破获的。

    黄所长问孔太平想不想知道赵卫东的一些个人隐私。

    孔太平一口谢绝了,他有他的理由,他认为自己同赵卫东实际上是在搞一场政治竞争,知道了隐私就会加以利用,这会导致自己在工作上少花精力,别看一时可以得势,但最终还是不行的,因为别人知道了这一点后会充分做好防范,什么事都有一条暗暗的红线做界限。失去别人的信任比什么都可怕。

    黄所长觉得孔太平的这段话里充满了哲学辩证法。

    救灾工作搞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灾民总算基本得到安置。资金紧巴巴的,也还能对付。孔太平没有让洪塔山垫付客户们的捐款。那几个客户回去后,怕邮寄出问题,包了一辆出租车亲自将钱送过来。孔太平让小赵将钱分文不动地存进银行,还是不许动用。他想着冬天,那时才是真正的困难,得提前预防。

    孔太平刚刚松口气,又马上担起心来,因为又到了月半发工资的日子。先是财政所丁所长找他诉苦,说自己无论怎么样努力奔波也只是筹集到全镇工资总数的一半稍多一点。孔太平要他去找分管财政的赵卫东。丁所长去了以后又依旧回来找他,而且是同镇委会的会计一起来的。孔太平摆出一副撒手不管的架势,说自己这个月工资暂时不领,为镇财政分忧。会计提出先将小赵存的那笔救灾款子挪出来用一用,到时候再填进去。孔太平正色说,不许提这笔钱,谁若是动一分,我就撤谁的职,丁所长这时才说,实在不行,可以将养殖场下月应交的款项先收了。孔太平心里早就料到了这一着,他估计这是赵卫东他们私下设计好了的,目的就是想插手进入养殖场。

    他不动声色地说,这得看人家企业同不同意,若同意我没意见。

    丁所长说,洪塔山那里得孔书记发话才行,别人去了不管用。

    孔太平愠怒起来,他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像洪塔山是我的亲信家丁,可我听说你们哪一个去不是在他那里又吃又拿的,一箱阿诗玛三五天就抽光了。

    孔太平站起来大声说,我累了我要休息,该轮到我休假了。

    孔太平让小赵通知镇上主要干部到一起开个会。会上他没说别的,只说自己这几天腹部很不舒服,因此打算从明天起休息一阵,顺便检查一下身体,家里的工作暂时由赵镇长主持等等。赵卫东没有当面提钱的事,反而说希望大家在这一段时间里尽可能不要去打扰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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