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艰难 3

    分享艰难 3 (第2/3页)

记,让他安安静静地休养一阵。

    孔太平从这话里听出一些意思来,但他懒得同他计较。

    回到屋里,孔太平独自坐了一会,然后将一些必须用品放进手提包里。后来,他清点起口袋和抽屉里的钱,连毛票子一起,刚好够一百元,钱是少了点,好在是回家,多和少不大要紧。屋子里很热,镇上又停了电,只靠自己用扇子扇风。他想起家里空调的舒适,妻子的温存,儿子的可爱,心里忽然有了几分期盼。

    这时,表妹田毛毛敲门进来了。

    几天不见,田毛毛变了模样,颈上多了一条金项链,身上的连衣裙不仅是新款式,而且没有过去的那种皱巴巴的感觉。孔太平多看了几眼,田毛毛就问自己是不是变漂亮了。孔太平反问她,洪塔山是不是已将甲鱼苗按数给她了。

    田毛毛说,如果不是做成了这笔生意,我能有钱买这些东西吗?她补充说,我现在既不像民办教师也不想当民办教师了。

    孔太平说,那你想做什么?

    田毛毛说,暂时保密,到时你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孔太平笑一笑,也不追问,他说,你父亲好吗,听说他同养殖场的人干了一仗?想必身体没有什么问题。

    田毛毛说,他还是那个样,一天到晚都在那一亩半田里泡着,将棉花种得比我妈妈还漂亮。

    孔太平说,怎么不说他的棉花种得比你还漂亮?

    田毛毛说,他心里是想,可是没能做到。不过他也不敢,他种的棉花若是比我还漂亮,恐怕每株都要变成迷人的妖精。

    孔太平说,那也是,光你这小妖精就够他对付了。

    田毛毛哧哧地笑起来,她忽然问,表哥,你知道我给甲鱼苗取了什么名字?

    孔太平猜不出来。

    田毛毛说,它叫迷你王八。

    孔太平没听清,随口反问了一句。

    田毛毛说,现在小家电等商品不是流行什么迷你型吗,这甲鱼苗不就是迷你型王八吗?

    孔太平笑得差一点将手中的茶杯丢到地上。田毛毛得意时,那种娇态特别让人喜爱。田毛毛将一只红丝线系着的小玉佛送给孔太平,说是她特意买的,男佩玉,女戴金,可以避邪,她还搬出贾宝玉做证明。孔太平不敢戴这玉佛,且不说党政干部戴这东西影响不好,三十几岁的年龄也不合适。田毛毛说干部们之所以老得快,根本原因是心态衰老得太快,总以为成熟是一件好事。孔太平不同她讨论这个,转而问那个住医院的民办教师的情况。听说那人已出了院,并且已领到拖欠几个月的补助工资,孔太平心情更加好起来。

    说了一阵闲话,田毛毛突然提出要他帮忙,做做她父亲的工作,她想同家里分开过。孔太平吃了一惊,直到弄清她的真实目的是想分得那一亩半棉花田的三分之一面积后,才稍稍宽下心来。孔太平一边问她要分地干什么,一边在心里做出推测。田毛毛不说她的目的所在,孔太平想不出根由,也就不肯表态帮忙说服舅舅。惹得田毛毛噘着嘴气冲冲地走了。孔太平追到门外留她吃过午饭再走,她连头也不回一下。

    孔太平大声开玩笑说,看来自己不是迷你型的表哥。

    田毛毛这才回一句话,她说孔太平这个表哥是冷血型的。

    田毛毛走后,孔太平又到办公室里去转了转,翻翻当天的报纸,发现地区日报上有一篇消息,说西河镇党委**高度重视教育,然后将孔太平去医院看望教师,千方百计组织资金,将拖欠的教师工资全部补发了等几个例子举出来。

    孔太平一看文章没有点赵卫东的名就猜出是孙萍写的,本地的业余通讯员,无论何时也不会忘记力争在每一个字上都做到党政一把手之间的相对平衡。他拿上报纸去找孙萍,孙萍不在,随后他想起孙萍同自己打过招呼,回地区领工资去了。孔太平让小赵将这张报纸剪下来,贴在会议室里的荣誉栏上。

    小赵只将报纸剪下来,但没有上楼去贴。

    小赵说,办公室剩下的最后一点糨糊已彻底用完了,赵镇长已吩咐,这一段一切办公用品都不许买,一分一厘钱都要用来发干部职工工资。孔太平将自己房间的钥匙扔给小赵,让他开了门去拿自己用剩下的半瓶糨糊。

    小赵不再作声,拿上钥匙赶紧去了。

    孔太平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对待小赵一点意思也没有。他打定主意索性回避个彻彻底底,干脆下午去养殖场看看,再顺便看看舅舅,处理一下舅舅往棉花上打农药的问题。

    养殖场占地有一百多亩,大小几十个水泥池子里放养的差不多全是甲鱼,从前这儿规模很小,只能从别人那里买来甲鱼苗自然喂养,两三年才能长到半斤以上,所以养殖场总在亏本。洪塔山来了以后,第一年就建起甲鱼过冬暖房,不让甲鱼冬眠,一只甲鱼苗一年时间就能长到一斤多。养殖场也有了丰厚的利润,接下来洪塔山就动手扩大规模,并创出了西河镇养殖有限公司这块响当当的牌子。

    孔太平悄悄走进养殖场新搞成的甲鱼繁殖池,只见成千上万只甲鱼苗像一朵朵印花一样趴在池边的沙地上,那种娇小玲珑的样子实在有几分可爱,孔太平想着田毛毛给这些小家伙取名“迷你王八”,忍不住独自笑起来。某一时刻里,他不经意地咳了一声,只见先是近处的“迷你王八”们纷纷逃入水中,接着是远处和更远处,悄无声息地骚动一阵后,印花般的“迷你王八”们都不见了,池边只有一带银色的沙滩。

    孔太平绕着养殖场围墙墙根慢慢走着。好像是前年,孔太平在年终总结大会上讲过,养殖场是自己的心头肉,自己在位一天,就决不许别人到养殖场里胡来,还规定镇里的干部进养殖场,必须有镇委和**办公室出具的通行许可证。这个规定开始执行得很好,后来因为工作上的事,直接或者间接牵涉到养殖场,而同赵卫东摩擦了几次,他也不愿执行得太认真了,以免矛盾扩大化。正走着,围墙转了一个九十度的急弯,跟着就闻到一股农药味。他紧走几步登上围墙角上的瞭望塔,就在眼皮下面,养殖场围墙呈现出一个“凹”字形。

    在凹字的凹处,有一块长势极好的棉花田。

    一个老人正背着喷雾器在棉花丛中喷洒着农药。

    孔太平叫了声,舅舅!

    老人抬头看了一眼塔棚,又一声不吭地低下头去继续做自己的事。

    孔太平又叫了声,舅舅,我是太平!

    老人这次连头也没有抬。孔太平知道叫也无益。

    他走下塔棚,来到养殖场办公室,正好碰见田毛毛在同洪塔山说着什么。孔太平有些不高兴,就问洪塔山怎么带头违反规定,随便放人进来。洪塔山分辩说田毛毛是养殖场的客户,田毛毛也说自己在同洪塔山谈一笔生意。孔太平不准他们之间再搞什么交易了,“迷你王八”的事只能到此为止。田毛毛说她也不想再做这“迷你王八”的生意了,她现在同洪塔山谈判的是有偿租借土地的问题。

    孔太平马上想到那块被养殖场围墙围了一半的充满农药味的棉花地,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洪塔山说,希望孔书记能支持这项交易,棉花地的问题不解决,万一被客户发现,有可能危及整个养殖场的生存。

    田毛毛说,那块凸进来的棉花地正好占整块棉花地的三分之一。

    孔太平沉吟了半天才说,这事操作起来一定要慎重,毛毛她父亲人虽好,但涉及土地,恐怕是不会让步的。

    田毛毛说,我才不怕他,那地本来就有我一份。

    孔太平瞪了她一眼说,你难道不了解土地是你父亲的命根子!

    田毛毛说,我就不信他把土地看得比我还重要。

    孔太平说,这个险可不能随便冒。我看还是将围墙再加高一些吧。

    洪塔山说,行不通的,田细伯连现在的围墙都要推倒,说是挡了他家棉花地的光和风。

    田毛毛大咧咧地表示,一切都包在她身上。

    田毛毛走后,孔太平思绪纷乱,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洪塔山以为是办公室里太热了,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