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担茶叶上北京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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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担茶叶上北京 3 (第1/3页)

    丁镇长的桑塔纳真的将石得宝送回家里,半路上还捎上了他存放在路边小卖部里的自行车。石得宝第二天才发现自己的自行车被人放了气,铃铛盖也被人下走了。他感觉这事肯定是别的村长干的。因为他们的自行车是存放在一起的。他后来抽空到那小卖部去问,卖货的女人承认是邻村村长干的,还让她给石得宝捎话,说石得宝是个拍马溜须舔屁股的小人。

    石得宝一肚子的委屈不知从何说起。

    有一天,石得宝在砖瓦厂办公室用电炉烤火,忍不住同金玲说起这事,金玲毫不犹豫地说这是丁镇长在施离间计,目的是不让村长们团结起来对他的一些做法进行抵制。石得宝嘴上不相信领导会对下级玩手腕,心里承认了这个事实。天气越来越冷,只要预报寒潮,石得宝就去找那些村长们商量如何统一行动,采或不采冬茶,然而那些村长都避而不见。偶尔堵住一个人,也没有好话说给他听。冷嘲热讽,话里带刺,明里说他是丁镇长的红人亲信,暗地却骂他是丁镇长的干儿子。还警告说别看他现在得宠于丁镇长,等段书记从党校学习回来,准保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石得宝被这些话激怒了。丁镇长比自己还小几岁,他们居然这样骂他。他恨恨地说,不管他们怎么做怎么说,他偏偏要帮丁镇长这一回,看看谁敢一口咬下他的卵子!

    石得宝打定主意,只要下雪就去找金玲,让她先采点冬茶对付一下。反正金玲也没将那点茶树当回事。

    回村时,他先绕到金玲家。听到屋里有人声,敲门却不见答应。他推了推,门从里面插上了。石得宝以为金玲在家做见不得人的事,再一想又觉不对,她才结婚正是恩爱得如胶似漆的时候,便明白一定是两口子大白天在屋里干好事,于是就站在门口大声说,金玲快开门,我找你有事。过了一会儿,门果然开了,两口子衣冠不整,脸上都挂着不好意思。石得宝心里痒痒的,他没有坐,直截了当地说,村里准备在她那茶地里做试验,要她在不向外扩散消息的同时做好准备工作,他强调说这几天一定要给茶树施一次肥,过两天他要来检查的。

    金玲一时没反应过来,似乎还沉浸在枕边的恩爱之中,她恍惚地问做什么试验。

    石得宝不高兴了,他不回答,只是叫金玲自己好好回忆一下。

    石得宝离开金玲家,踏上田间小路时,金玲忽然在身后大叫,说是她想起来,她这就准备采冬茶。

    石得宝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让她叫。

    路旁田里,一个正在给小麦浇水粪的老人抬起头来,问金会计在叫什么,这个时候怎么就准备采茶。

    石得宝掩饰说,老人听错了,金玲是叫自己坐会儿喝杯茶再走。

    石得宝独自走了一会儿,心里觉得再精明聪慧的女人,一旦坠入情网就会变得稀里糊涂。

    过了三天,石得宝真的一早就来金玲家的茶地检查,每棵茶树底下都像模像样地撒了一些猪粪。金玲伸出手给他看,嫩红的手掌上有两个水泡。金玲还做出一副要脱衣服的样子,说她的两只肩膀都磨破了皮。石得宝知道她有些做作,但还是心生怜悯,说他到时候会想办法替她做补偿的,金玲似乎是无意地说她这块每年产的茶能卖五百元。石得宝心中有数,有意讹诈她,说那天搞大检查时,你不是说只要两百元,就将这块茶地让给别人吗?金玲怔了一下,随即露出委屈的模样,说自己没说这话,若说了也是说错了。她撩了撩身上的大衣衣襟,说这件呢子大衣要四百多元钱,就是用卖茶叶的钱买的。石得宝没有往下说,他怕金玲也像彭场长那样精打细算,那样这几棵瘦茶树就更值钱了。更让石得宝害怕的是,金玲有意无意地露出自己的一段腰身。

    石得宝走时要金玲留神天气预报,随时做好准备。

    半路上,石得宝碰见了得天副村长。

    得天副村长气吁吁地说,镇委会老方带着县里的一帮人到村里来了,正在村委会门前等,他这是找金玲拿钥匙开门。石得宝看看手表,见才九点半钟,就提醒得天副村长别在金玲家打嘴巴官司,快去快回,争取在十点半钟以前将他们打发走,免得村里又要招待他们吃饭。

    石得宝走得很快,五分钟后就赶到了村委会。

    老方远远地迎上来,先将来人的意思说了。

    听说是县文化馆的人,石得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老方说他们是来搞文化活动调查的,同时也兼着采访,准备县里的春节文艺晚会的节目。石得宝忍不住责怪老方,说他不该将这种与他们不相干的人往村里领。老方拿出一个笔记本,指着上面的名单说,他是逐村排队的,一个村一次轮流转,而他们还是排在最后。石得宝说越是最后越吃亏,轮上那些下来打年货的人,开销可就大了。石得宝要老方明年若还排队就将他们村排在中间,摊上七八九三个月的高温,谁下到农村,一见苍蝇多虫子恶,没有电没有自来水,像蜻蜓点水一样,屁股一沾凳子就回头,这样的客人接待起来才舒服。

    老方答应下来,同时又要石得宝给个面子,别让他下不了台。他告诉石得宝,县文化馆虽然是个很无聊的单位,但在那里拿工资的人一大半是县里头头的子女,上班时唱歌跳舞,画画照相,水平高点的就写诗写小说,活得不知道有多潇洒,隔上一阵便要到下面来走一走,换换口味。有些单位对他们不重视,结果都吃了大亏。

    石得宝心中有数了,才上前去同带队的蒋馆长握了握手,回头还想与同来的六个人握手时,几个女孩都借故躲开了。

    金玲还没来,石得宝站在门口迫不及待地请蒋馆长做指示。

    蒋馆长矜持地说等进了屋再慢慢细谈。

    石得宝不停地看手表,心里急得直冒火。

    十点过了得天副村长和金玲才匆匆赶来。金玲解释说从茶地里回来她就去小卖部买洗发液,得天副村长去找她时,两人已走岔了。石得宝小声责怪他们,说这些人若送不走,中午的饭钱由他们俩负担。

    村委村有一阵子无人来办公,桌椅上都是灰尘,他们手忙脚乱地打扫又去了二十分钟。除了蒋馆长以外,那六个人瞅着椅子,好久才勉强坐下去。

    蒋馆长先说了一通文化工作的意义,接着又是此行的动机和目的。石得宝一看手表,已经到了十一点钟。他对文化工作没有一点认识,心里又装着中午吃饭的问题,蒋馆长一说完,他就将汇报的事推给金玲,说金玲在村里分工负责文化宣传。金玲小声分辩说村里从来就没有分工由谁来管文化。石得宝劝她说,全村就她的舞跳得最好,哪怕没分工,这事也轮不到别人。金玲反应能力不错,她套着蒋馆长的话,慢慢地说开了。讲到村里如何同封建迷信做斗争时,得天副村长插话说,村里有个瞎子算命像神仙,当年曾预言他第一个妻子不能算数,非得娶第二个妻子才能安居乐业,后来他果然在三年内结了两次婚。得天一开口就将县文化馆的人都吸引住了。

    金玲主讲,得天副村长补充,会场气氛很生动。

    石得宝同老方打了声招呼,说是去安排中午的饭。他去了四十分钟才回,进屋时手里提着几只鸡和一大块猪屁股。当着大家的面,他穿过会议室将这些东西提进村委会那久未起火的厨房。

    不一会儿,外面又进来了个包着头巾的女人。

    正在说话的金玲和得天副村长见了不禁一愣。

    得天副村长小声问她来干什么。

    包头巾的女人说,是石得宝叫她来为客人们做饭的。

    石得宝在厨房门口招手让包头巾的女人过去,他吩咐了几句后,依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包头巾的女人在会议室与厨房间来回忙着,先出去弄青菜回来,又出去提着酒和干菜回来。然后,厨房里在噼噼啪啪地弄出柴火响,一会儿就有水汽贴着厨房门框飘进会议室。得天副村长又在举例子时,包头巾的女人忽然在厨房里叫起来,要石得宝去帮忙将鸡杀了。石得宝面有难色,说他平时连别人杀鸡也不敢看,他要得天副村长去,蒋馆长不肯,要得天副村长留下多讲一些实际的东西。蒋馆长同行的一个男人去帮忙,一个女孩也跟了进去。

    一阵鸡的扑腾声传得很响。石得宝还在聆听,那个女孩咚咚地跑出来,刚一出门就迫不及待地蹲在地上呕吐起来。汇报当即停止了,大家都围上去问怎么了。女孩不肯说,这时,那个男人垂着沾满鸡血和鸡毛的手走出来,好几个人围上去,那人低声说了句什么,文化馆的那些人,脸都变色的。

    骚动过后,汇报继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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