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间客 第十二章 误入

    第一卷 人间客 第十二章 误入 (第3/3页)

 遇秋苦笑着点头,那杨姓汉子却扭头看向刘清,好似自言自语:“这年头儿,有了好东西谁都想抢,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份量。”

    刘清跟着遇秋回去一处江畔宅子,虽然十分简陋,却是收拾的十分整洁。

    指了刘清住的地方,遇秋笑着说:“能不能把今天的钱先给一下?家里没有吃食了,我也只有十六文,买不到什么的。”

    刘清便从袖口取出一锭银子,递给遇秋,随口道:“帮我买些酒水,要好酒,剩下的就都是你的。”

    遇秋笑呵呵接过银子,憨笑道:“要不了这么多的,先生等着,我有些事可能会耽误一会儿,天黑后才能回来。”

    刘清无奈一笑,心说这小子可比自己小时候鸡贼多了,这就从大哥变成先生了。

    说完便跑去屋内,穿了一身黑色长衫,应该是碰到大事儿才舍得穿的。

    遇秋这宅子其实算是在风泉镇外了,要去镇子里还要约莫二里地。

    刘清贴上匿踪符,跟着那少年人走去风泉镇。

    路过一片林子时,遇秋加快脚步跑过去,很明显是怕这个略显阴森的树林。

    一路跟着遇秋到风泉镇,只见他直直走向一个幽深巷子,在一处大院儿外理了理头发,取出今天挣来的十六文钱捏在手里,深吸一口气大步迈进院子。

    刘清贴着匿踪符蹲在院墙,看着那小子低着头从人缝中往里挤,伸手要把那十六文投进个木箱子里时,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

    老者叹了一口气,沉声道:“遇秋,说了很多次了,外姓人不能投钱。”

    遇秋挤出个笑脸,“宋爷爷,我是代替我干爹来的。”

    一院子的人都转头看着少年,遇秋见老者闭口不言,便干笑几声,轻声道:“我只是想让干爹的牌位摆回祠堂。”

    老者摇了摇头,“他已经被逐出宋氏,能埋在祖坟边上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遇秋苦笑着点头,一言不发便转头走了,出了院子后才有个年轻人忿忿不平道:“老太公,这孩子不容易的,大哥已经死了,为何就不能在族谱上添上名字?”

    老者只一句,规矩就是规矩。

    刘清摇了摇头,跳下院墙,刚想离去却听到有人笑着说:“这小家伙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要来这里,每次都差不多,不是给人赶出来就是给人赶出来。”

    刘清转头看去,是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白衣男子。

    既然能看见贴着匿踪符的自己,那至少都有黄庭修为了,毕竟自己的符箓也只能堪堪躲过灵台修士的眼睛。

    刘清笑着发问:“道友是本土修士?这是个什么地方?”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抛过来一壶酒,摇头道:“我可不是什么本地人,只不过比你早一个时辰登船,所以比你早到这里一年。”

    刘清皱起眉头,这白衣人的意思是,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不同于原来,外界一个时辰,这里便要过去一年?

    刘清笑着抱拳,开口道:“在下刘清,赡部洲人氏。”

    白衣男子也有模有样,抱拳回礼,“斗寒洲,柴黄。”

    刘清笑道:“不知柴兄现身,所为何事?”

    柴黄做出个请的手势,两人缓缓走出巷子,柴黄这才说道:“兄弟修行的是武道?这年头儿咱们外界武夫那是凤毛麟角,可这里,却武夫极多。只不过大道压制,此地修为炼气士顶天了也才是金丹,武夫顶天了也不过是个山河境。我是凝神修士,兄台是二境武夫,我们俩人要是兵合一处,那不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刘清摇头一笑,转身就要走,可那白衣身影瞬身而来,拦住去路。

    “刘兄,此地一甲子一开门,六十年内,谁都说不准会发生什么的。”

    一袭青衫只是微微侧身,笑问道:“你想如何?”

    柴黄随口道:“人不留下便剑留下。”

    有个穿着白色短褂的大髯中年人缓步走来,刘清顿时心弦紧绷,一旁的柴黄被只大手按住头颅猛砸向地面,瞬间便昏死过去。

    那人转头看向刘清,随口道:“武夫?”

    刘清点了点头。

    那人再问:“几境?”

    刘清沉声道:“二境。”

    大髯汉子撇了撇嘴,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淡淡说了一句:“十七了还是个二境,丢人。”

    刘清面色并无异常,只是猛地往右侧身。

    大髯汉子已经贴在刘清身旁,左拳正在其右侧。

    汉子大笑道:“收回我方才那句话,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在这里活过去一甲子吧。”

    刘清恭敬抱拳,眼前中年人绝对是个武道前辈,绝对不是本土人,在外界时绝对不止山河境。

    青衫少年开口询问:“那我们这种没到归元境界也不是凝神修士的,且不是要老死在这儿?”

    汉子摇了摇头,“外界人的光阴是以外界来算的,哪怕你在这里实实在在过了六十年,外面其实也才五天,不过倒是有个好处,若是在此地破境,外面也算数,也算是这里的主人请进来六个人,给的机缘吧。”

    刘清笑道:“自然也有坏处吧?”

    大髯汉子笑道:“自然,死了也就真死了。”

    ……

    遇秋买了酒水吃食回去,硬是把剪下来的剩余银子塞还给刘清,说是一天给一天的钱就好了。

    说完便返回自己屋子,一把关上门户,呆呆站立片刻,猛地抱头蹲下,哽咽不停。

    隔壁的刘清独坐床头,看着窗户外的卸春江水,不由自主便灌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