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谁为我鸣不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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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七章 谁为我鸣不平(下) (第1/3页)

    刘清腹中一刀,几乎插了个通透,可他巍然不动,只是低头冷眼看着状若癫狂的牛大义,任由他狂笑,任由他嘶吼。

    牛大义退回桌案,拿起骷髅头,倒满酒,狂灌一口,酒水有半数洒在了其胸膛之上。

    牛大义指着自己,神色阴狠无比。

    “你知道我怎么当上这大将军的么?因为我能打仗!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打仗吗?因为我够狠!我不拿自己的命当命,更不会拿别人的命当命!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狠毒吗?”

    牛大义快步走来,一把拔出差在刘清腹部的匕首,又对着刘清肩头一刀刺去。刘清没躲,仍由他又将匕首刺入自个儿肩膀。

    一时间,鲜血直流。

    刘清明显收回了金仙之体,更无用那炼气士本领以灵气疗伤。而牛大义手中的匕首,也算是仙兵了,刺穿一个神桥武夫体魄,轻而易举。

    牛大义大喊道:“因为你!因为你的狗屁道理!我不过是个土匪头子,硬生生被你带去神都,你告诉我,人在江湖,做好事儿坏事儿都是自个儿选的,做好事儿其实不一定有好报,可能做还得做。路见不平,那就起而平之,鸣他一声,我照做了。可我呢?是有不平事,谁人替我鸣!”

    刘清依旧不语,只是伸手拔下来插在肩头的匕首,冷眼看向牛大义。

    牛大义接着说道:“我就是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那些个狗屁神仙就说我配不上?她来找我,就好像违背天条一般,凭什么她就得死?我求遍了人,没一个人能搭把手啊!他杨庆明明能帮我,可是就是不帮。你说,我受难的时候你哪儿去了?这会来了,是不是又要讲大道理?狗屁!”

    刘清微微挥手,身上青衣当即复原。

    “我只问你,外面帐中女子,有无受辱。此地十余头颅,有无枉死。”

    牛大义冷笑道:“我说没有,你信吗?”

    刘清轻声道:“信。”

    然后就转头,准备离去。

    谁知牛大义忽的跑来,一把抓住刘清肩膀,吼道:“怎么不说说大道理?如同杨庆对我说的,正义会迟到,但不会不来?”

    刘清停下步子,沉默片刻,轻声道:“迟到的正义,还算是正义吗?”

    白衣自问自答:“有人会觉得是,有人会觉得不是。”

    说完之后,刘清便化作一道剑光离去。他从头到尾也就寥寥几句话而已,可终究还是没能下手斩杀牛大义。

    中途与柴黄说了句不用去了,然后就御剑去往谷县。

    那个怯月国粮仓,如今怕是也重回粮仓模样了吧?

    春雨贵如油,春雨润无声。

    蒙学稚子都会吟上两句道俗语,其实就是天底下最重的道理。

    依旧是一身青衫,依旧是斜风细雨。

    三魂之中,青衫是天上人。白衣是人间客。黑衣,那是索命鬼。

    所以刘清极少以黑衣示人,除非盛怒之下。

    牛大义该死吗?自然该死。帐中女子,即便没有在其手下受辱,也是好不到哪儿去的。帐中骷髅头,至少五颗,怨气冲天。

    可刘清觉得,是他自己的错。

    天底下的万一,多如牛毛,不是每个人都像刘清一般,能遇到个将其带回正途的好先生,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一个教其剑术的女子,更不是每个人,都如他一般,自小只要想干什么事儿,哪怕困难些,大多也都能干成。

    一帆风顺这种事情,人间绝无,书里写出来,读得人都会觉得假。

    此刻刘清觉得,自个儿读了这么些年书,好像读得都是假书。书上道理自个儿没领会就着急去与别人说,半瓶水咣当不说,还害了人。多管闲事,不是谁都有本事的。大人做事儿,压根儿没法儿不思前想后,因为权衡利弊,才是人之常情。

    此刻刘清,心乱如麻。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一处客栈,刘清抬头一看,匾额上书四个大字,“四喜客栈”。

    有一伙儿远行马帮正在着急卸货,生怕货物淋雨。

    刘清苦笑一声,身形落寞,正准备离去呢,有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汉子喊了一句:“可是小仙师?”

    刘清转头看去,瞧见那双鬓微白的汉子,疑惑道:“是在喊我?”

    那汉子脱下斗笠,大笑道:“我!姓常,当年山匪拦路,小仙师救过我们马帮啊!”

    刘清这才想起了,当年遇到牛大义时,牛大义是个山匪头子。而自个儿正是因为要护住马帮,才与那帮所谓山匪玩闹了一番。

    那汉子几步上前,咣当跪倒雨中,连磕几个头,起身后说道:“当年我其实等着那趟运货的收成救命呢!若非小仙师出手,恐怕我一家老小要尽数死绝啊!”

    刘清喉结微动,沙哑道:“那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汉子憨笑道:“还是老活计,累是累点儿,不过也还算过得不错,如今儿女都有了家室,我是闲不住,所以出来跑跑。大钱没挣到,好在是一家老小,平安无事。”

    刘清点点头,笑道:“平安无事,便是最好了。”

    说完之后便化作剑光,重返青艾城。

    小院儿之中,众人聚在一起,就是在等刘清呢。

    一进门,漓潇就察觉到异样,当即沉声问道:“怎么啦?”

    刘清站在门口,大门敞开,斜风细雨依旧,墙边青草摇摇晃晃。

    白衣剑客神色落寞,轻声开口:“有一人,性子淳朴,跑去充军,结果因为太能吃了,给人赶了出来。后来又落草为寇,不敢伤人,就为混一顿饱饭吃。后来有个人,将他带离,走了一段儿江湖,还告诉他,行走江湖,路见不平就要起而鸣之。他照做了,做的极好。可是后来他遇见不平事,求遍身边人,无一人吱声。于是他重新投军,性情大变,变得阴险狠毒,变得谁也不认识了。这事儿,怪谁?”

    柴黄与路痴对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心说这是咋了?

    余衫沉声道:“我给你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说书台上,有人讲的是人间大义,有人讲的是市井百态,总之书中故事,有好有坏,最后固然是好人有好报,可偏偏有人听了书中行恶之举而行恶,然后那行恶之人的家人便指着说书先生骂街,说是那故事带坏了自家孩子。那你说,这事儿怪得着说书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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