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这样茂盛了,早忘了落叶时离开的我了吧

    你都这样茂盛了,早忘了落叶时离开的我了吧 (第3/3页)

老板这个要钱吗。

    送二位美女的。 肖觉淡淡地说。

    老板,是不是我再夸你几句这顿茶钱也能免了。

    肖觉一愣,甘拜下风,美女还是我夸你吧。

    丁晨笑得东倒西歪,老板你太有意思了,你那么年轻怎么就开起茶馆了?

    隆盛号其实是祖传的,清朝时候传到我爷爷,我爷爷留给了我。

    丁晨听得相当入迷,点点头,肖觉继续说,戚继光将军打倭寇时候,这条河用来运送粮草,渐渐的就有了白溪里。

    这段故事我知道,清朝时候我们欧家祖上出了一位榜眼,肖家做起了漕运生意,两位老人家从小一起读书,后来一起在白溪里养老。半个世纪前经历了一场混乱,肖盛爷爷失去了青梅竹马的欧水姑婆,一生未娶,去到欧洲学习油画,收养了肖觉的爸爸,后来又带着肖觉回了国。再后来,外婆过世,我随母亲远渡重洋,外婆过世时候留下的遗嘱居然是如果外孙女欧明朗随母亲出国,清涧堂暂时交由肖盛爷爷照理。

    故事讲完了,丁晨意犹未尽,茶馆内长久地沉默。二进中水壶噗呲噗呲的声音,肖觉起身去收拾。

    丁晨问我,难怪你一回来就不走了。我若能生在这个小镇就好了。

    人人都想出生在上海,你有点贪得无厌了。我才不信她呢。

    哎,上海有什么好的,上海是资本家的游乐场,不是我们人生活的地方。

    上海挺好的,梧桐树,外滩,有意思的小店,还有你和乔乔姨。我突然有些感慨,认真地说,大城市的人更包容,从小你们就对我好。

    丁晨摆摆手,你少来了,我跟我妈就是颜控,我们吃你们母女的颜。

    你真的觉得他好?我问丁晨。

    丁晨装模做样了会儿,按照我们上海人的标准,在上海没有房子,又不是公务员或者富二代,肯定不好的。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年代那么保守我跟我妈都喜欢你们母女喜欢得不得了,我觉得你喜欢的就是好的。丁晨眼睛亮亮的,很真诚。

    我不是说这个,who ca

    e。我是说,万一他结婚了或者有女朋友了呢。

    丁晨咬着我耳朵,放心,他没有戴戒指。

    结婚了也未必一定要戴戒指啊。我怎么那么八卦啊。

    这一下可不得了,丁晨蹦蹦哒哒地跑到肖觉面前,小老板,结婚了吗。

    没有。

    那女朋友呢。

    怎么要给我介绍啊。

    我的心脏啊,用力跳着,跳得我快晕厥了。啊啊啊,他还单身。可是章婷婷呢。我心里又想到了那个黄昏,他为章婷婷画着素描时候对我的冷清。

    我不信,你那么帅,肯定有很多女朋友吧。丁晨死缠烂打。

    肖觉暂停了手里的事情,略一沉思,有过一个。

    只有一个?

    嗯。逆光下,他好看的轮廓略带忧伤。

    这一声嗯,重重地冲击着我的心。暗想,是章婷婷吧。沮丧笼罩着我,金乌西沉,余晖洒金在白溪河上,我闷闷地坐着,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章婷婷回来,神秘兮兮地说,我觉得他说的那个人是你。

    我笑笑,心想你知道什么啊,我们就此回了上海。我与他擦肩而过时候,眼角余光瞥到了他的耳朵,红红的,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谁,就连害羞起来的样子都和小时候一样。

    晚上躺在落地窗边的贵妃榻上,从上而下看去整座城市灯火璀璨车水马龙,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我自嘲,生机勃勃的城市里我已垂暮。突然丁晨尖叫,明朗明朗快看。随即她将手机递给我,肖觉发了条朋友圈: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心。配图是我们今天靠坐过的海棠窗。我把手机还给丁晨,不想说话。

    丁晨开始了唠叨模式,明朗,你那么漂亮,有什么好怕的。他就是个十八线小城市开茶馆的,你在害怕什么。

    我问她,你什么时候加的他微信啊。

    你发呆的时候。

    丁晨和乔乔姨完全两种作风。乔乔姨绵里藏针,丁晨风风火火剑走偏锋。我问她,又打得什么主意。

    她挤在我旁边躺下,不愧是我最亲亲的明朗。你要是跟他最后实在没什么,我就签他出道。这个长相,这个身材,还有个画家爷爷和科学家父母,一出道绝对的顶流。光是家世就能爆好几个热搜。

    在丁晨的奇思幻想中,我无力地翻着白眼。虽然这一切未必完美,但这样的热闹和温情,还算不赖。我以为平静是躲避是无人问津,其实错了,回国后才明白平静是坦然地面对,渐渐地在丁晨的絮絮叨叨中睡着了。

    醒来又是新的一天,丁晨活动着肩膀抱怨,你昨天靠在我身上睡着了,害得我动都不敢动。跟你说哦,月底加工资啊。

    问你妈要。

    她一下子跳到我背上,不管,就要你给我发红包。发不发,不发我就不下来了。

    我忙说,发发发,给你发大包。

    我喜欢国内,有可以依靠的朋友;离我的心很近,只有六十多公里。内心由衷地想,感谢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