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花
第六章 奇花 (第3/3页)
喜,道:“我在三清神像前发过大誓,宁历百死,也要将天玄宝盒找回崆峒,重新安放混元洞,方不负祖师传道之恩。你可否能指点我去找回天玄宝盒?”方雪瑛道:“天玄宝盒乃在天台山玄化泉中隐身,静候有缘之人。若有缘时,天玄宝盒自会去寻那有缘人,若无缘时,它就在泉中也无人能见它庐山真面目。你要报师恩,想取回天玄宝盒,我理当带你前往。但恩师临去时曾说你我只有一见天玄宝盒本来面目的缘分,真正和它有缘的有缘人尚未面世。有缘人若降生时,天玄宝盒自会去寻他,你我和天玄宝盒只有一面之缘,你真要去看看吗?”
天游沉吟半晌,道:“既然来了,见一面也是好的。好歹我回山对大师兄可以有个交代。崆峒上下立志与天玄宝盒共存亡,我回山有所交代,大家也就不用过分担心。若如你所言,天玄宝盒在仙法禁制之下,住于玄化泉中,崆峒上下暂时可以放心,只等有缘人一来,再行面世,也未尝不可。”说完,便与方雪瑛一道出洞,依方雪瑛的指点,向玄化泉飞来。
二人到了玄化泉边,足刚落地,但见泉水泛波,竟是黑泉一口。泉边有金碧莲花盘旋飞舞来去,射出万道光芒,当中拥着一个红色光球,若隐若现。四周崇山峻岭,鸟兽绝迹,玄化泉便如一个大桶的桶底一般,泉顶尽为迷花、层障所遮,故此无人知道这个去处。两人缓缓走进泉边,但见万丈红光,照耀天地,泉水如被煮沸一般汩汩直冒热气,红光同时暴长,环绕泉外。两人刚到泉边,只听一声雷响,半空现出两尊金甲神人,各持降魔杵一根,拦住去路,狰狞怒眼,喝道:“汝等非是有缘人,只可远远观望,不可近观,以免凡尘俗气,沾染宝物!”其中一尊金甲神人把降魔杵往地上一划,化作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将两人去路拦住。天游睁眼看时,但见泉水中缓缓托起一个盒子。那盒子四尺长短,两尺窄宽,盒盖上有两个金环,盒身隐隐放出毫光,刺人眼目。天游道长只看了这一眼,汩地一声,那盒子又沉回泉水之中,一声钟响,漫天红光尽都消失无踪,两尊金甲神人也都消失不见,再看那玄化泉时,已然干涸,毫无水滴,天玄宝盒无影无踪。天游忙望空三拜,谢了神祗护佑,起身叹道:“我等福源如此浅薄,只见得天玄宝盒一面,无法亲近。雪瑛,天玄宝盒落在天台山中,你们是如何打听到的消息?”
方雪瑛道:“师父在壁中以飞羽传信给我,说天台异动,叫我小心查访,我趁两位盟主都在闭关练功,带了黑白盟的人追寻而来。”又将师父的来历说了一遍,天游叹道:“我找天玄宝盒多年,一直未闻消息,想不到它竟落在天台山中。”方雪瑛道:“师父说,天玄宝盒面世,是天劫将临的前兆,天劫来时,十分厉害,要靠天玄宝盒中的收藏的法器和宝剑稳定三界,同时乘着这个机会,有识之士兵解以历劫,佛、道、儒三家,都度些有缘人入劫。师父在壁中夜观天象,看见玄化泉方位上有佛光暗护,如无缘分者妄图强取天玄宝盒,只会为宝光所隔。恩师说此事关系不小,天玄宝盒一旦落在居心叵测的人手中,必成大害。”
天游点头道:“天劫将至,数运将终,只管受之就是,我们不必多虑。”
方雪瑛道:“我们如今该当如何?”
天游道:“我有老友元元大师在天台山寺中修行,天台山中山清水秀,我们不妨就在山中结庐而居,我把本门道法传授与你,以保你日后和我一道平安渡劫。”方雪瑛满心欢喜,欣然应之。两人稍作收拾,离了方雪瑛的石洞,双双纵起遁光,向天台山寺飞来。
两人到了天台山寺,元元大师拄杖出迎,笑道:“老友完了一段劫数,可喜可贺。更得佳偶,此乐无极。”天游道长并不知是元元大师救他一命,稽首笑道:“多谢老上人。此来有事要和上人商量,未知上人肯允否?”元元大师笑道:“不必多说。你的来意我早就知道了。你乃崆峒高弟,曾习玄门秘术,如非另有因果,老僧岂肯放你溜走?你二人就在我这寺院左近一座无人的寺院归元寺中住下,归元寺原是我天台山寺的俗家下院,在那里不用遵守佛门规矩,就当作一处住处罢了。”
天游大喜,合掌谢道:“多谢老友玉成。在老友左近,早晚能聆听教训,福分不浅。”元元大师笑道:“岂敢!你们只管去罢了,一应用度都由我这里支撑。你们只管在此安心住下,待十年之后天劫来临,再回崆峒。说不得那时我这天台山寺保不住,还要托庇崆峒呢!”当下吩咐弟子,将一应用具,搬往归元下院,安排妥定了,两位老友便时相走动,往来酬和,夫妻安乐,精心修法。
你道天游为何不曾远离?原来他心中悬念天玄宝盒,只怕他和雪瑛一走,邪魔外道立将卷土重来,威胁天玄宝盒的安全。天台山寺在天台正中,进山出山,适当要冲,行人往来,无不可入眼,因此两人决定暂住天台山中,一者便于修法,无需急急忙忙赶回崆峒,二者经此一战,天游道长与方雪瑛缘分相合,彼此渐渐以心交心,相互之间有了情愫,各自都难以排遣,也各自无法轻易分离。方雪瑛自思长在南方,骤去北方,未免水土不服,又兼天台山灵秀无比,在此修炼将会得益不少,因此两人都未想就回崆峒。再说元元大师知道十年天劫到来之时,这对情侣也要历劫兵解,到时夫妻俩双双离去,有佛法看顾两人平安兵解,也让元元大师一尽友人之谊。如是者时光有限,是以元元大师也有心留他二人在山中多住几年,情感渐深,以成夫妻之实。
天台山寺中颇有几个能手,元元大师先不说,先前迎接天游的那老僧宏然,也是一个佛法深湛的不世奇人。他们照例每隔三年,必要物色一些资质好、得天独厚的当地青年做门徒,以免异日天台山寺一脉武学佛法无有传人。到天游夫妇来到天台山寺时,宏然大师早收了三名弟子,一个叫周云,从师不几年,已练了一身好本领;另有一人是个挂单的头陀,名叫五云行者,曾在西海炼剑,是个尚未入流的剑仙,得了宏然大师的点拨,法术走上正道,弃剑不用,改修刀法,一身技艺堪为可观;最后一人也是俗家,名为俞清尘,在宏然大师的传授下练成了无形剑,其剑可隐于身体任何一处部位。这三人因师门之故,和天游道长也时相往来,情深密好。那归元下院山后有一处断崖,削立千仞,险峻异常,俞清尘和周云及五云行者,就在那里参修。这三人按年纪和天游是同辈,但因天游和元元大师的交情,三人则要称天游一声师叔。这三人颇有慧根,在深山修炼,常得天游指点,佛道两门,同宗异流,相辅相成,三人的佛门仙法得了天游的指点,进境越快,三人直将天游夫妇当成自己的家人一般喜欢爱护。
这日三人功课完后,又来找天游道长聊天。谈不多时,天游道长笑道:“难得你们守礼,称我一声师叔,今日令师闭关,让我来考考你们的技艺如何?”五云行者行事素来稳重,忙打稽首道:“岂敢。我们这点皮毛之技,焉敢在师叔面前出丑露乖?”天游笑道:“不然。咱们份数师叔师侄,实则情同兄弟,谈什么教条,那就有些虚了。”俞清尘最是洒脱,又长得英俊,闻言点头道:“天游大哥说的是。咱们同门切磋,有何不可?只是万须点到为止,决不可伤了和气才是。”五云行者和周云都道:“大师兄说得好。我们就不用真刀真枪地比试,就把师父传授的剑法仙法演示一回,也就罢了。”方雪瑛拍手笑道:“想不到能亲眼见到佛门武功,真是何幸如之?”话言未了,忽然一阵微风,周云先放起一道青光,如奔雷掣电一般,盘旋飞上半空。五云行者爱练的是刀,一对戒刀飞在半空,刀光闪耀,照亮山川。只是他的刀重,虽取用较慢,这时刀光放起,和周云的剑光只碰一碰,两个就各自分开。俞清尘的飞剑却时另有一功,剑光起在半空,宛若满天星斗,更不见一些剑光踪迹,但见一道银光,在天地间飞舞,光芒越来越大,越来越耀眼,在天空盘旋去来,比闪电更快。剑光涌到急处,但见俞清尘把手一招,那道银光敛处,踪迹不见。众人看时,但见俞清尘掌心一把小小的银剑,约莫一寸多长,晃眼不见,宛若消失在了肉中一般,众人都不禁啧啧称奇。
天游道长点头道:“看周云兄弟的剑,夭矫如龙,变化不测。五云行者的宝刀,颇有剑气之意,若修炼刀剑合使之法,岂不妙哉?最好是俞清尘兄弟的宝剑,已有三十丈来去的剑光,其相渐成,余光如陨石,可见其正大。只是运动剑光,还需稍快,那就合上了无形剑有质无形的剑意了。”三人皆点头称是,对天游的见解,佩服之极。俞清尘道:“恩师时常教诲,剑光不可太利,我的剑法和师父要求的差得远呢。”
天游道长道:“话不是如此说。你也别小觑佛门剑法的威力,你看你炼的这把剑深通灵性,虽然火候还稍嫌不够,但若非呕心沥血,决不能三四年间便练到这般田地。照这剑看来,剑法的厉害可知,只怕俞兄弟御剑飞行,也只在数月之间了,这经历颇似我当年初学道的时节。异日俞兄弟剑法练成,必为天台山一脉争光,你的剑只消我用百草丹一洗,便更加锋利灵动了。”俞清尘听了大喜,料天游道长决无虚言,十分高兴,五云行者和周云两人连忙给大师兄道喜,自此几人走动便日渐频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