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回 舍身全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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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回 舍身全家(下) (第1/3页)

    第一百二十回 诈死脱祸生离当死别 隐遁图存身舍而家全(下)

    翌日上午,景逸伦便率先到卢府吊丧,然后差了十名军牢来帮忙守丧护丧。其后,亲友、主管伙计及家属、兄弟、官府长吏及同僚属下、往来商贾、相熟相识人等陆续前来吊丧。

    占宣立来吊丧后,便留下来帮忙办理丧葬事。

    午饭后,简道长留下道士们继续做阴阳法事,自己先带上法器大木箱回道观去。邱福依照卢嘉瑞的“临终”嘱托,兑出三百两银子给简道长带走。简道长辞谢一番,收下,而后就骑上驴子,带了两名道士,押了装着法器大木箱的马车走了。

    回到三清道观,简道长让道士们将大木箱抬到自己方丈中,支开其他人后,将方丈小院门关紧,便将卢嘉瑞放了出来。

    自此,卢嘉瑞便在简道长的方丈小院中休养,简道长到山上采挖草药来调治。卢嘉瑞每日饭食炊饮都在方丈院中,方丈院从此也谢绝他人进入。

    在简道长的药食调理下,卢嘉瑞慢慢恢复了筋力,身体肌肤也都逐步恢复。两个月后,简道长便开始教卢嘉瑞练习复元气功,卢嘉瑞的元气又慢慢的得到恢复提振,经络都被激活舒展开来。卢嘉瑞渐渐焕发了神采,就开始练站桩扎马步,然后练剑术及枪棍套路,到七八个月后,卢嘉瑞已经血气畅旺,筋力与精气神差不多完全复原了。

    在卢府里,卢嘉瑞死去当时就办了个隆重的丧葬仪典,除请三清道观道士,还请来福缘寺和尚,轮番做水陆道场,超度亡灵,追荐功德,驱邪祈福,庇佑子孙。除亲友及属下、弟兄,聊城城里无论官商士民,有过交谊往来的,无不登门吊丧致祭。一时间,卢府前人车往来,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出殡当日,送葬的队伍有三四百步长。先是烟火爆竹纸钱队开路,哀乐队吹奏继进,然后是道士招魄安魂队,然后是九龄大公子卢文信披麻戴孝遮伞主送葬,然后是抬棺扶灵队,然后是和尚荐功超度队。冼依良领六房妻妾之首,坐六顶白花白带素轿依次跟进,然后是一大队其他家属亲友,然后是各界官商同侪僚属,然后是主管伙计送葬人等,然后是仆役挑担祭品、香烛纸马之类,队伍最后是街市上自发跟随送葬的人群。

    送葬队伍由几十名提刑司军牢和巡捕房捕快、县衙衙役护卫,穿街过巷,向聊城县城北门而去。但见:

    纸钱纷飞,爆竹时时轰鸣响;

    哀乐悠扬,高僧阵阵颂经读;

    白花昭昭,披麻戴孝人如流;

    哭声凄凄,悲伤哀痛心如坠;

    帐幔招魂,挽联条幅欲遮天;

    逝者安行,送者默默空悲戚!

    送葬队伍浩浩荡荡,所过街市巷道,围观人群甚多,有卢家主管、伙计家人以及曾受惠卢嘉瑞行善之人等,于道旁焚香燃烛致祭的,也有跟随队尾送葬的,将送葬队伍越拉越长。

    “当年俺逃荒到聊城,多亏卢老爷施粥,俺活了下来,不想卢老爷却先俺而去,真是可惜可叹!”这说话的大爷便跪下,对着面前过去的棺椁磕了三个响头。

    “俺虽本城人,当年家里揭不开锅,就到卢家的施粥棚混了几日粥吃,挺了过来。卢老爷真是仁义之人,却这般折寿,真是天道不公,可敬可惜又可哀!”在一旁的一个中年人也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一边动情说道。

    “小妇人去年为夫君被害事,官司告到提刑司,多亏卢老爷清正廉明,为小妇人讨回了公道,收监了恶徒,又让恶徒赔偿了银子,使得我母子二人有了活路。卢老爷的大恩大德,此生难报,只好在此磕头送卢老爷一程了!”又有一妇人怀里抱着孩儿,抽泣着下跪磕头,喃喃而语道。

    及至丧葬队伍过去,这几个磕头拜祭的人便都跟了上去,他们感惠于卢嘉瑞生前恩义,要送卢老爷一程,至少送出聊城城门。

    送葬队伍出了县城北门,将棺椁装上马车,各送葬人等上马的上马,骑驴的骑驴,坐轿的坐轿,走路的走路,跟随的街坊市民大多便止了步,送葬队伍换个步伐,浩浩荡荡,继续朝卢嘉瑞老家溪头镇上卢家祖坟地而去。

    这边景逸伦在接到卢家报丧之后,便飞骑上本奏报朝廷,在朝局纷乱之际,景逸伦叔父景太监一番运筹打点,很快朝廷便将景逸伦擢升为河北东路提点刑狱公事,补了卢嘉瑞的缺。

    景逸伦记取卢嘉瑞往日的恩义,在办理卢嘉瑞丧葬事上大力帮忙,派遣提刑司军牢护持,使卢嘉瑞丧葬仪典顺利进行,还增添了卢嘉瑞几分“身后”荣耀。景逸伦遂了自己高升之愿,又不忘前边铺路之人,也算得有情有义了。

    不久之后,蔡京被一贬再贬,流放路上客死潭州,其门生、子弟、故吏及有牵涉者几乎都遭受参劾清算。这些门生、子弟、故吏们不但官职被褫夺,身陷牢狱或流徙远乡,家产也多被籍没官府,充作抗金军饷,惟卢嘉瑞因已“死去”,官府册籍上已无其人而被略过,家人及家业资财得以保全。说来这虽是人谋,亦属万幸!

    在三清道观,卢嘉瑞在简道长的药食及气功调养之下,过了七八个月,已基本恢复了筋力元气,加之逐步操练刀剑枪棍,身体健旺起来了。但此时外边噩耗不断传来,蔡太师贬死,门生子弟及故吏丢官投狱,身家抄没,金国兵锋直逼汴京,国破家亡在迩,容不得卢嘉瑞再想非分。

    一日,简道长对卢嘉瑞说道:

    “依为师推算,徒儿此段红尘命途已尽,当隐没于俗世,不可再生凡俗人间之念欲,否则性命不保。当然,三清道观亦非徒儿久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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