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浊浪滔滔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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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浊浪滔滔相逢 (第1/3页)

    王嘉遇数年前无意中发现了孟兼非遗留的铁盒子,这些年来,用心习武,早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眼看丁康乐和那秃子的神情举动,显然是《墨攻遗籍》中藏有重大秘密,否则怎么会让他们找了十八年之久?而找到之后,又是这样你死我活的性命相搏。不禁好奇:“遗籍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此念一动,再不能克制,于是在床底把那只已经尘封蛛结的小铁盒找了出来。这只铁盒外形小得多,较之大铁盒十分不起眼,丁康乐和秃子所以没有注意到,二人一看到大铁盒中的假遗籍,都是欣喜若狂,再也不去找别的东西了。

    王嘉遇打开小铁盒,取出真的《墨攻遗籍》放在桌上,翻开阅读,上卷是一些练功诀窍和暗器心法,与他师父及玄诚道长所传的大同小异,便粗略翻了过去,书中所记载的,较之自己所学颇有不及,但是手法阴毒狠辣,远有过之。王嘉遇暗想:“江湖险恶,日后行走起来,难保不再遇到阴险的对手,所以知己知彼,才能克敌护身。”于是对遗籍所写的武功也细细参研。

    王嘉遇越读越是冷汗直冒,原来世上竟有这么多种害人的功法,当真匪夷所思,而丁康乐和秃子用迷香、自相残杀的小伎俩,简直就是微不足道了。

    读到第三日,只见遗籍上所载武功与自己过去所学截然不同,不但与兰陵派、武当派武功毫无共鸣之处,而且从来不曾听师父、玄诚道长提过,简直是异想天开,与武学要旨背道而驰,却也不失为克敌制胜的妙招。王嘉遇此时武功已颇有根基,一艺通,百艺通,再学旁门自然一点就会。遗籍中所载武功都是奇思妙想,纷至沓来,一学之下,竟然不能自已,忍不住照着一招一式练了下去。

    练到二十天时候却遇上了难关,遗籍中的记载虽然详细,但是根基的所在姿势却没有图形说明,诀窍又是简略,不知道招式,只好放弃不练了。

    再翻下去,是一套“墨攻笔法”,王嘉遇暗想,这位游侠是墨攻派的,这套笔法以“墨攻”为名,可见他十分重视了,必有独到之处。便取过一支判官笔,照着练下去。

    初时还不觉怎么,到后来转折起伏、刺打劈削之间,甚是不顺,有些招式更是绝无用处,连试几次总感不对,突然想起,孟兼非埋骨的洞中壁上有许多图形,莫非与此有关?

    一想到这事,再也忍耐不住,带了绳索火把,又去洞中。这时他身材已经高大,幸而当年曾将洞口拆大,于是钻进洞内,举起火把往壁上照去,对图形一加琢磨,果是秘笈中要诀的图解。他心下大喜,照图试练,暗暗默记,花了几个时辰,将图形尽数记熟了,又在孟兼非的墓前拜了两拜,谢他遗书传功之德。

    正要出去,一眼瞥见石壁上那个笔杆,当日年幼力弱,没能拔出,此时不妨再试试,便紧紧握住笔杆,运起山岸功,一声响,拔了出来,笔杆之下果然有个笔锋。

    突然之间,全身只觉凉飕飕的,但见那支笔的笔杆乃是玄铁铸造,笔尖却是墨玉所塑,锋锐无比,握在手中,甚是沉重,看来材质和金棋子一类了。

    王嘉遇观看良久,心中暗生恐惧,寻思:孟兼非武艺如此高强,想来当年就是手持此墨玉笔横行江湖的,这笔尖不知饮了多少人血。手持墨玉笔微微舞动,立刻明白了“墨攻笔法”的怪异之处。先前觉得“墨攻笔法”中很多招式甚为不解,原来需要用这把神奇的墨玉笔才能发挥功效。

    王嘉遇舞到酣处,无意中一招削向石壁,一块岩石应手而落,这墨玉笔竟然锋锐绝伦。他又惊又喜,转念又想:“孟兼非并未留言赠我此宝,我见此宝便欲据为己有,未免贪心,还是让它在此陪伴旧主吧。”提起墨玉笔,又奋力向石壁上插了下去。

    这一插使尽了全力,笔尖虽然锋锐,但笔杆终究尚有尺许露在石外,未能及柄而止。

    再看石壁上“重宝秘术,付与有缘,入我门来,遇祸莫怨”那十六个字,不由得怔怔的出了神,心想这位孟前辈不知相貌如何?生平做过多少惊世骇俗的奇事?到头来又何以会死在这山洞之中?

    他墨玉笔这么一插,自知此时修为,比之这位不归太岁尚颇有不及,对《墨攻遗籍》中所载的武功,更增向往,而不知不觉间,心中对这位游侠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王嘉遇出得洞来,又花了二十多天功夫,将遗籍中所录的武功尽数学会了,其中发金棋子的手法尤为奇妙,与玄诚的暗器心法可以说各有千秋。

    读到最后几页,只见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口诀,参照前面文字,有些地方变化精妙,颇有领悟,但是一大半茫然无解。

    王嘉遇埋头细读这几页口诀,苦思了两天,总觉其中矛盾百出,必定另有关键,但把一本遗籍翻来覆去的细看,所有功诀法门实已全部熟读领会,更无遗漏。他重入山洞,细看壁上图形,仍是难以索解。

    这天晚上,他因参究不出其中道理,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安稳,只见窗外一轮明月射进室来,照得满地银光,忽想:“我山岸功早已练成,为了这部《墨攻遗籍》,却在山上多耽了两个月功夫,只怕师父久等不至,为我担心。师父曾说孟兼非为人怪僻,他的书观之无益。我一时好奇心起,学了书上武功,师父知道了说不定会大不高兴。我又何必苦思焦虑,去探索这旁门功夫中的不解之处呢?”

    但他武学修为既到如此境界,见到高深的武功而不探索到底,实所难能,心想:“眼不见为净,我一把火将它烧了便是。”主意已定,下炕来点亮油灯,拿起《墨攻遗籍》放在灯上焚烧。但烧了良久,那书的封面只薰得一片乌黑,竟是不能着火。

    他心中大奇,用力拉扯,那书居然纹丝不动。他此时山岸功已成,双手都有极强内家劲力,这一扯,力道非同小可,就是铁片也要拉长,不料想这书居然不损,情知必有古怪,细加审视,原来封面是以乌金丝和不知什么材质的细线织成,共有两层。他拿小刀割断钉书的丝线,拆下封面,再把遗籍放在火上焚烧,这一下登时火光熊熊,把孟兼非的平生绝学烧成了灰烬。

    王嘉遇再看那书籍的封面,夹层中似乎另有他物,便小心挑开两层之间连接的金丝,果然中间藏了两张纸笺。

    一张纸上写着“蒋公宝库”四字,旁边画了一幅地图,又有许多记号。图后写着两行字:“得宝之人,务请赴浙江金华,寻访女子吉普怡,赠以黄金十万两。”王嘉遇心想:“这话好狂妄!”只见笺末又有两行小字:“此时纵聚天下珍宝,亦焉得以易半日聚首?重财宝而轻别离,愚之极矣,悔甚恨甚!”

    凝思半晌,不明其意。

    另一张纸笺上赫然写着“星屑旋转功”五个字,都是武功诀要,与遗籍中不解之处一加参照,登时豁然贯通,果然妙用无穷,这星屑旋转功乃是模拟行星在银河系自转和公转的原理,让对手跟着自己旋转,便能将敌我双方的攻击都进行转换,从而为我所用,只是这门神功需要极深厚的内力,方能运用自如,否则当为之所伤。

    这晚,王嘉遇眼望天上明月,种种武功秘奥,有如一道澄澈的小溪,缓缓在心中流过,清可见底,更无半分渣滓,直到红日满窗,这才醒觉。只是这些武功似乎过份繁复,花巧太多,想来是孟兼非的天性使然,喜在平易处弄得峰回路转,使人眼花撩乱。

    经此一晚苦思,不但通解了孟兼非的武功,而且对师父及玄诚道长所授诸般上乘武功,也有更深一层体会。

    他望着两页白笺、一堆灰烬,呆呆出神,暗叹孟兼非工于心计,一至于斯,故意在遗籍中留下令人不解之处,诱使得到之人刻意探索,终于找到藏宝地图。如果遗籍落入庸人之手,不去钻研武功的精微,那么多半也不会发现地图了。

    王嘉遇把两张纸笺仍然夹在两片封面之间,再去山洞取出墨玉笔来,练熟了剑法、笔法,才将墨玉笔插还原处。

    又过两日,王嘉遇收拾行装,准备下山,他在山上住了十年,忽然离去,心下难过。

    王嘉遇艺成下山,所闻所见,俱觉新奇,一路行来,见百姓人人衣服褴褛,饿得面黄饥瘦。行出百余里后,见数十名百姓在山间挖掘树根而食。他身边有些师父留下的钱财,却也无处可买食物,只得施展武功,捕捉鸟兽为食。又行数十里,只见倒毙的饥民不绝于途,甚感凄恻。

    行了数日,将到山西境内,大酋长阿宝帖雷、鲁王任逢喜、晋王田凯等各路大军都屯扎在此争雄,王嘉遇竟见饥民在煮了饿死的死尸来吃,他不敢多看,疾行而过。

    王嘉遇于路不断打听鲁王大营在哪里,有一个灾民道:“任老王爷么?他的大军现在驻扎在闻喜县一带,不久就要过来啦。”另一个灾民道:“是啊,小伙子,你是要去投军吗?也跟我们去吧。”王嘉遇一想:“如此甚好。”便跟了这群灾民同行。

    来到大营前,王嘉遇才发现这群灾民是要投奔蒙古军,不禁皱起了眉头。一个灾民拍了拍他道:“小伙子啊,这年头,只要能吃一口饱饭,管他鲁军、晋军还是蒙古军呢,又有什么相干?”王嘉遇想起师父的教导,便要离去。

    大酋长阿宝帖雷一听王嘉遇是云水禅心颜谷峰的弟子,虽然军务繁忙,仍然亲自接见。王嘉遇见他气度威猛,却又神色和蔼,言语间颇有招揽之意。

    王嘉遇急于离开,推说待禀明师父之后,再来帐下效力。阿宝帖雷也不勉强,送了许多路费,命大冢宰满龙渊相送。王嘉遇拜谢受了。

    那大冢宰满龙渊乃是满族人,一身书生服色,谈吐甚是儒雅,其女满姿莹乃是满蒙第一美女,自从五族酋长合兵后,便归在大酋长阿宝帖雷帐下。蒙古族本十分好血弑战,自从满龙渊加入后,极力请大酋长善待百姓,大酋长对他言听计从,极为重用,登时军威大振,一路攻城夺地,竟然也有许多汉人前来投军。

    满龙渊对王子瑜闻名已久,听说王公子来了,相待尽礼,接入营中,让女儿满姿莹相见。王嘉遇见满姿莹比自己大了几岁,英风爽朗,不让须眉,十分钦佩,原来北国也有如此人物。便向满龙渊打听师父去向,满龙渊也不隐瞒,道:“前些时日,听探子说,尊师去江浙一带,帮助鲁王催粮去了。”

    三人言谈投机,真算得上一见如故,而王嘉遇除了武功高强外,见识甚浅,听满龙渊和满姿莹父女纵谈国家大事,当真茅塞顿开。他在蒙古营留了两日,直到第三日,蒙军要拔营东进,这才和满龙渊父女依依作别。

    王嘉遇初出茅庐,对满龙渊的风仪为人,暗生模仿之心,便也去买了一套书生衣巾,学着儒生打扮,径来江南寻访师父。

    江南地方富庶,临峡王林绩十分爱民,百姓都堪温饱,比之秦晋湖广烽火狼烟的饥民苦况,却是如在天堂了。

    这日来到赣东玉山,吃过饭后,到码头去搭船东行,见江边停了一艘大船,相问之下,说是被一个富商李泽成包了到金华去办货的,王嘉遇便求拼船。船老大贪着多得几个船钱,和包船的富商李泽成商量。李泽成见他只是个儒生,也就允了。

    船老大正要拔篙开航,忽然码头上匆匆奔来一个女子,叫道:“船老大,我有急事要去金华,请你行个方便,多搭我一人。”

    王嘉遇听这女子声音清脆悦耳,抬头看时,不禁一呆,心想:“好漂亮的女子!”只见这女子约莫二十岁,穿一件石青色长裙,头顶帽子上镶嵌着一块白玉,衣履精雅,背负着一个背包,皮肤白嫩,一张俏脸白里透红。李泽成也见这女子服饰华贵,人才出众,心生好感,命船老大放下跳板,把她接上船来。

    这青衣女子一踏上船,那船便微微一沉,王嘉遇暗暗惊奇,打量了一番,见这女子身形婀娜,不到一百斤,但是这船的下沉之势,却似有两百多斤的重物压上来了一般,而她的背包也并不大,怎么如此沉重?

    船老大等那女子上了船,便开了。

    那青衣女子走进船舱来,也不拘谨,便和李泽成、王嘉遇见了礼,自称名叫吉逸然,在外读书,因为得知母亲病重,这才赶着回家去探望。她见李泽成似乎不以为意,便一双秀目不住地打量王嘉遇,问道:“听王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王嘉遇笑道:“小弟祖籍扬州,打小就住在湖南,说来惭愧,江南还是第一次来。”吉逸然问道:“王兄要去浙江?有何贵干?”王嘉遇道:“我是去探访一个朋友。”

    正说着,忽然两艘小船运桨如飞,从坐船两旁抢了过去。吉逸然一双清澈似水的眼睛盯着小船,直看到两只船转了一个弯,被前面的山崖挡住了,这才不看。

    吃午饭时,李泽成很是好客,邀请二人同吃,富商巨贾,菜肴十分丰盛。王嘉遇是练武之人,一餐要吃三碗饭,鸡鱼熟菜都吃了不少,吉逸然却只吃了小半碗,很是秀气斯文。

    刚吃过饭,便听得水声响动,又是两艘小船抢过坐船旁,其中一艘小船的船头站着一名大汉,望着坐船狠狠瞪了两眼。吉逸然秀眉一竖,满脸怒色。王嘉遇微觉奇怪:“她为什么见了这两艘小船就这般生气?”吉逸然似乎察觉到了,朝着他微微一笑,脸色登时转为柔和,接过船伙端上的一杯茶,抿了一口,似乎又嫌茶叶苦涩,微微皱了下眉头,把茶杯轻轻放在了桌上。

    到了傍晚,坐船在一个市镇边停泊了。王嘉遇想上岸游览,李泽成不肯离开货物,再邀吉逸然时,她嘴唇一扁,神态轻蔑,道:“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可玩的?”似乎在讥讽他没见过世面。

    王嘉遇觉这女子骄气迫人,却也不以为忤。他见江南山温水软,景色秀丽,与玉璧峰的雄奇险峻全然不同,一路上从不肯错过了游览的机缘,当下上岸四下闲逛,喝了几杯酒,买了几斤枇杷回船,想请李泽成和吉逸然吃时,见两人都已睡了,便也解衣就寝。

    睡到中夜,忽听远处隐隐有唿哨之声,王嘉遇登时醒转,想起师父所说江湖上的种种变故情状,料知有事,悄悄在被中穿了衣服。

    不久橹声急响,下游有船上来。王嘉遇练过暗器,是以视力极好,只见吉逸然突然坐起,原来她并未脱衣,又见她从被窝中取出一柄精光耀眼的长剑,跃到船头。

    王嘉遇一惊,心想:“莫非她是水盗派来卧底的,要打劫这姓李的商人?这事叫我遇上了,可不能不管。”颜谷峰离山之时,曾说世间方乱,道路不靖,带着长剑惹眼,不免多生事端,因此他遵师父之嘱,随身只带了一柄匕首,那柄平日习练剑法的长剑留在了玉璧峰。当下一摸身边匕首,坐起身来。只听得对面小船摇近,船头上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姓吉的,你讲不讲江湖义气?”又听吉逸然的声音叱道:“讲又怎样,不讲又怎样?”

    那人叫道:“我们辛辛苦苦的从九江一路跟踪下来,你倒好,半路里杀出来吃横梁子!”

    这时李泽成也已惊醒,探头张望,见四艘小船上火把点得晃亮,船头上站满了人,个个手执兵刃,登时吓得不住发抖。王嘉遇已听出其间过节,安慰他道:“莫怕,没你的事!”

    吉逸然喝道:“天下的财,天下人发得,难道这金子是你的?”

    那人道:“快把两千两金子拿出来,大家平分了。咱们双方各得一千两,就算便宜你了。”吉逸然叫道:“呸,你想得美么?”小船上两名大汉怒道:“沙大哥,何必跟这横蛮的妮子多费口舌!她不要一千两金子,那么一个子儿也不给她。”手执兵刃,向坐船上纵来。

    李泽成听他们喝骂,本已全身发抖,这时见小船上两人跳将过来,更是魂飞魄散,大叫道:“王……王公子,是强人……强人来打劫……打劫啦。”王嘉遇将他拉到自己身后,低声道:“别怕。”

    只见吉逸然身子一偏,左足飞起,扑通一声,把左边一人踢下江去,跟着右手长剑斩落。来人举刀一挡,哪知她长剑忽地斜转,避过了刀锋,顺势削落,只听得喀擦一声响,那人连肩带刀,都被削了下来,跌在船头,晕死了过去。

    吉逸然冷笑一声,叫道:“沙老大,别让这些脓包来现世啦。”对面那大汉哼了一声,道:“去抬老李回来。”小船上两人空手纵将过来,吉逸然只是冷笑,并不理会,让两人将右膀被削之人抬了回去,不久跌在江中那人也湿淋淋的爬上小船。

    沙老大叫道:“我们流沙帮和你吉祥堡素来河水不犯井水。我们当家的冲着你五个爷爷的面子,不来跟你为难,可别当我们是好惹的。”

    王嘉遇听他提到吉祥堡,心中一凛:“那天到玉璧峰来的丁康乐,也自称是吉祥堡的人!”

    吉逸然笑道:“你可别向我卖好,打不过,想软求吗?”沙老大大怒:“你到底按不按江湖规矩办事!”吉逸然笑道:“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偏偏你们帮有这么多规矩。”

    沙老大道:“咱们话说在先,我们流沙帮已尽到了礼数,跟你好说好话,只盼双方不伤了和气。你五个爷爷可不能再说我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王嘉遇听他口气,似乎对吉逸然的五个爷爷很是忌惮。吉逸然笑道:“凭你这点玩艺儿,就能欺得了我么?”

    王嘉遇听双方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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