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血盆大口

    第五节 血盆大口 (第3/3页)

北村。

    这天大概是冬至月十五前后,一阵一阵的西北风“呜呜”地叫着,卷起一些草叶、玉米叶的碎屑,打在脸上像猫抓一样的疼。天上的几块云彩在风的吹动下,使本该皎洁的月色一会儿暗了下去,一会儿又亮了起来。进了漠北村后,杨武臣放慢了脚步。他思忖着,吴桂英保着杨悦不知退到哪里去了,但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背着嗷嗷待哺的孩子东躲西藏了。如果那样的话,还没等找到妈妈,孩子已经饿死了。但杨武臣转念又一想,要是敲开人家的门,让人家看见他这浑身是血的样子,谁又敢收留他们呢?可是不见人又怎么办呀?想着,想着,他打定了一个主意,不能再往村子里去了,就在村子边上找一户人家,在窗外把孩子托付了。“嗨,就看孩子命大命小了,命大就活下来,命小就早点儿找个人家托生去吧!别再跟爹娘遭这个罪了。”杨武臣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就着短暂的月色打量起眼前这些稀稀落落的人家来。那种深宅大院肯定是富贵人家,人家不少儿女,送去也不一定当人看;那种极低矮的地窨子房里住的是难以度日的人家,是养不活孩子的。

    斟酌再三,杨武臣相中了村子东北角的一个小小院落:两间土房的房顶看上去像是用苇子苫起来的,柳条子夹起的篱笆墙。院里东侧搭一个棚子,安着一个铁匠炉子。炉子的旁边是一个打铁的砧子,还有两根竖起的粗木头桩子,上面安着一根横梁。杨武臣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一户开铁匠炉的人家,那柱子是用来挂马掌的。他的心中定了下来,这是个根本人家,把孩子交给他们享不着福可也受不着罪。于是,杨武臣把孩子轻轻地从背上解下来,双手托着走进这户人家的院子。他走到窗户下跪了下来,伸手敲了敲窗棂说:“大叔大婶,我是个落难之人,我有个孩子才几个月大,我实在带不走了,就请你们二老收留他吧!孩子的生辰八字都写在里边。”说完,在窗下又“咚咚咚”地连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还说着:“大叔大婶,救救我的孩子,我给你们二老磕头啦!”屋子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后,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粗喉咙大嗓子地问道:“谁呀?咋不进屋说话!”杨武臣眼含热泪低声说:“不啦,孩子我就放屋门口了,我走啦。”说完,站起身,抬手抹一把英雄泪。突然,他又跪倒在地说:“大叔大婶,还有件事儿我得说一下,我这孩子是双胞胎,这个是大的,还有个小的让他妈带去了。这俩孩子要是命大往后能相见时,还望告诉他们。这两个孩子以玉珮为名,一名成龙,一名成虎。这个戴玉龙珮,那个戴玉虎珮,脚小拇趾是猴指盖。两个孩子若是命大,将来就以龙虎珮相认吧。大叔大婶,我再给你们二老磕头啦!我叫杨虎臣,孩子他妈叫吴桂英,我姓杨,本是老令公杨家将的后人。”杨武臣又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子,到孩子跟前又瞅了瞅,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扭头出了院门,快步奔向西辽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