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金龙惹了洪武的人

    第十八章 金龙惹了洪武的人 (第2/3页)

    我机械地往前挪了两步,想要伸手拉她,迟疑一下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没什么,那是我应该做的。”

    杨波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张宽,你是不是经常喝酒?”

    我的耳根忽然有些发热,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前几天我喝多了,站在她家的楼下,声嘶力竭地唱戏:“临行时,我去监牢看彦贵,兄弟他,伤心的话儿说出来,嫂嫂若有怜弟意,我死后,尸骨朝西靠路埋,南来的人们做生意,北去的人儿做买卖,求人往西京送一信,捎给我大哥李秀才,哥哥若知我蒙冤死,定会把我的冤案翻过来,遥望快到了西京城,裴秀英我精疲力尽腿难抬……”这戏是我爷爷教我的,我爷爷喝多了的时候也这样唱,经常把下街的那条流浪狗唱过来,在他的眼前斜着眼看他,如痴如醉,有时候还跟着扭几步踢踏舞。那天我没把狗唱出来,倒把杨波的爸爸唱出来了,他站着看我唱了一会儿,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年轻人要好好‘斗须’,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地方。”我一下子就醒了酒,狼狈地回了家。我不知道她爸爸说的“斗须”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他不喜欢我瞪着他家的窗户唱戏,他家的地位跟我家不一样。

    我故意拿了个硬汉的造型,微笑着说,是啊,我经常喝酒。

    杨波说:“喝多了遭罪,以后少喝点儿。”

    我有些感动,又想去拉她的手,可是她跳开了:“我要转学了,我爸爸给我联系了市里的学校。”

    我的心蓦地一阵失落,呆呆地望着她那双湖水般纯净的眼睛,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我的身边走开的,只记得我看不见她了,我冲着天空大喊了一声:“操你妈!”

    给我妈做好了饭,我找出一瓶喝了一半的酒,坐到门槛上一口一口地喝,一直喝到了天黑。我爸爸下班回来,踢我一脚,摇着头进了我妈那间。我默默地跟进去,想要对我妈说点儿什么,一开口竟然是这么一句:“杨波要转学了。”我爸问:“谁是杨波?”我妈看着我,幽长地唉了一声,然后把眼光慢慢地移到一旁的窗户上,像是要透过窗玻璃,看一眼窗外的天空,但她似乎什么也看不见。她说,他爹,天是不是要黑了?屋外的落叶在夜风中鸟一样地叫个不停,我爸爸没说话。

    半夜,金龙在我家后窗喊我,我披上衣服走了出来。

    金龙兴奋地攥我的手:“宽哥,一哥好人啊!妥了,一哥终于出手了!”

    我没仔细问这事儿,打个哈哈道:“不用再跟丧家犬一样到处藏了吧?”

    金龙说,还是需要藏一阵,一哥不让我出面,让我继续藏着。

    我说,鸿福那边怎么样了?他没趁这个当口给你使坏吧?金龙说,他没有那个胆量,我听一个兄弟说,这小子打从我离开酒店,也不见了,好象怕惹了事儿身上,也玩开了人间蒸发。我提醒他说,别想得那么简单,当心他落井下石,去派出所告你敲诈。金龙说,不怕,“滚”他的时候我把“口子”调理得很正,他没有证据证明这事儿。我说,你打谱躲到什么时候?金龙说,一哥说了,洪武“挺腿儿”以后我就现身,哪儿也不去,就去洪武的眼皮子底下晃荡,看他能怎么着。跟他胡乱说了一阵话,我就打发他走了。回来躺不住,我穿好衣服去了王东家。在后窗学了几声野猫叫,王东出来了,问我这么晚找他干什么?我把前面发生的事情对他说了。王东的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金龙这么大胆?这叫抢劫啊,犯法了啊!”

    “可是周五没报案,”我说,“估计他身上的钱不是正经来的,不然他不会这么办。”

    “还真是黑吃黑?”王东摩挲着胸口说,“妈的,好在一哥出手了,不然这小子还真有麻烦。”

    “你也把你的那帮兄弟准备好,关键的时刻出一把力气……要知道,洪武也不是吃素的。”

    “对,”王东用力地点头,“要防备着点儿,后面还不一定出什么事情呢。”

    “杨波要转学了。”

    “真的?为什么?”王东又瞪大了眼睛,“是不是她爹怕你去骚扰她?”

    “估计有这方面的因素,”我咬了咬牙,“这事儿就这么着了,不是自己的,别瞎寻思。”

    “喵呜!”一只野猫从墙头上蹿下来,碰翻的一只破脸盆咣当咣当地滚过。

    王东踢远脸盆,暧昧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一摸嘴唇笑了:“呵,神经了吧?不瞎寻思还念叨着人家?得,不关我的事情,我不管。”沉默片刻,猛一抬头:“凭什么放过她?那本来就应该是你的!看我的,我他妈这几天就去大闹小黄楼!”

    我劈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想找死是不是?”

    王东扎煞着胳膊,任凭我来回地提溜他:“像个男人行不?像个男人行不?”

    我颓然撒了手,一仰脖子倚到了墙上。眼前全是星星。

    王东讪讪地整理两下衣领,呼哧蹲到了地上,仰着脸看我:“光说不练假把势!脑子里都想疯了,还在装,我都替你难过。那个小妞有什么呀,她妈是破鞋,她连自己的亲妈是谁都不知道,整个一个‘私孩子’!你连这样的破逼都不敢‘上戗’,还算什么男人?找个棉花垛撞死算了。”眼前的星星仿佛活了,礼花似的到处乱碰,我闭上了眼睛,星星的余辉在我的眼皮里不停地变幻,杨波的脸蛋骨碌骨碌地在里面飘。我迎着她走,王东的声音冲散了她:“你别管了,这事儿有我!”

    记得那夜我一宿没睡,脑子里一会儿是杨波袅袅地走在铺满阳光的马路上,一会儿是我哥提着一把砍刀追杀洪武,一会儿是我妈无助的眼神和我爸苍老的背影……王东终于没去“大闹小黄楼”,不是他不想去,也不是我阻拦他,是因为那些日子我俩像上紧了发条的玩具狗一样忙。我在回忆这些往事的时候,雪越下越大,像是有人在天上往下丢纸片似的。福根扯一下我的衣服,嘿嘿地笑:“宽哥,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嫌活儿不好,跟个三孙子似的抬铁水?”我打个激灵,回过神来,摇摇头说:“不是。我在想金龙呢,他到底去了哪里?”福根疑惑地瞥了我一眼:“宽哥快别闹了,你会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知道跟他说这些没什么意思,苦笑一声,迈步出了工厂的大门。

    车站旁,一帮年轻人在唧唧喳喳地说话,福根大吼一声:“还不快来参见宽哥!”

    那帮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宽哥,真幸福啊,我们跟你是同事了!”

    我矜持地露了露牙齿:“是啊,我也很幸福。”

    坐在车上,福根小声对我嘀咕:“刚才我看见烂木头了,跟几个大青年在操场上踢球。真没想到他也在这里上班……我知道你揍过他,那天我看见了,只是不知道你是一哥的弟弟。宽哥你可真猛啊,站起来就放倒,站起来就放倒,最后跟拖死狗似的拖着他走,没人敢上去拦你。哎,宽哥,咱们跟他成了同事,他不会跟你过不去吧?”我轻蔑地把脸转向了车窗,话都懒得说,那整个是一个废物……上个月的一天,家冠眉飞色舞地对我说,二哥,你猜怎么了?我碰上烂木头了,截住他,直接“诈厉”了他一家伙!我问,你是怎么“诈厉”的?家冠说,我在路上拦住他,对他说,一哥是不会跟你拉倒的,你赶快准备点儿礼物去看看他,一哥要过生日了。这小子还真的去了宝宝饭店,带着一只鸡,一瓶酒,还有三十块钱……我打断他道:“我哥见着他了?”家冠说,烂木头那是故意的,他选了个一哥不在的时间去的,一哥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一哥一听说是他带来的东西,就不高兴了,把鸡和酒丢在店里,三十块钱让我给他送回去了,一哥最讨厌拿别人的钱。

    我哥挨的那一石头到底是不是烂木头砸的?我再次陷入了混沌状态。

    雪越下越大了,车窗外的景象全都模糊着。

    福根在我的耳边絮叨,我一句也听不进去,**像是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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