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郑奎杀了人

    第二十三章 郑奎杀了人 (第3/3页)

了掖,“电话分机,我一个兄弟的。”

    “既然来了,就先下基层吧,”我早就给他设计好了,一本正经地说,“在下面锻炼锻炼,有好处的。”

    “行,我什么都能干,穿上围裙是小工,拎起斧头是杀手,样样精通。”

    我把身子往后一仰,做出一付关心的样子,柔声说:“很辛苦啊,哈,很辛苦。一定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该休息休息就休息休息,别让钱累着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我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就对我讲过,列宁同志说,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那意思就是一定要休息好,啊,休息好。再就是,一定要跟同志们搞好关系,可不能动不动就拿大哥派头,咱们都是阶级弟兄,不能搞论资排辈那一套。你想想,如果你是大家的大哥,我怎么办?我还是老板呢,是不是这个道理?”

    烂木头让我这一通说教弄得很难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几乎都冒出汗来了:“宽哥,别说了别说了,我全听你的还不成吗?唉,我怎么觉得你这些话像个国家干部说的?列宁没那么说过吧?列宁说,没打过劳改的人不是好人这倒是真的,也不对,人家苏联没有劳改队吧?他是怎么说的来着?没蹲过监狱的不是好人?简直胡说八道嘛,蹲过监狱的都是雷锋?”

    看来这小子的脑子也够乱的,我换个话题问:“木头,我从厂里走了以后,你跟着谁玩儿?”

    一听这话,烂木头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马彬。”

    马彬我知道,83年严打之前,他是我们这一带有限的几个大哥级的人物之一,后来沉了。

    我点点头,笑道:“哦,马哥现在还好吗?”

    烂木头把头垂得更低了:“他死了,被人杀了……”茫然地扫我一眼,接着说,“我们不玩社会以后,他回了原来的单位上班去了。去年八月结了婚,结婚的时候,他老婆就怀着孕,年前生了一个儿子。差几天过年的时候,他出门给孩子买奶粉,那天下着大雪。他刚买上奶粉,就被一个人用枪从后面顶住了脑袋……公安把他的尸体抬上车的时候,他已经凉了。”

    这个话题太沉重,我苦笑一声,说:“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大家都这么说。说点儿轻快的吧,老提这些事儿我怕得抑郁症。”烂木头说声“好嘞”,直接吹上了,他说有一次去一个小酒馆喝酒,喝到一半来了一个村姑,那个村姑躲在门帘子后面用那双肿眼泡子一个劲地冲他放电。他就跟着那个村姑去了村姑的房间,村姑说咱俩来来不要钱,白来。烂木头纳闷,问她,那你不是吃亏了吗?村姑说,俺爹是个卖盘子的,你日我一下买我爹一个盘子,我夹你一下你买我爹俩盘子就行了。一个盘子才几个钱?一听便宜,烂木头就骑上去了。短兵相接,那村姑开始记数:一盘、两盘、三盘……烂木头大吃一惊,大姐,这一次下来我得买你多少盘子呀?就趴在上面不动弹了。人家村姑也不“膘”,用下面记数:一夹、两夹、三夹……

    “去去去!”我笑瘫了,“你这是败家呀,完了事儿你连房子也得卖了。”

    “我是膘子?咱快呀,她还没念到八夹的时候,咱完事儿了,不过走的时候麻烦大啦,装了一车皮盘子。”

    “假的,”这小子太有趣了,我故意逗他,“这分明是个故事,有本事来段儿真的。”

    “真的咱也有啊,”烂木头举起酒瓶子咕咚咕咚灌了一气,抹着嘴巴说,“听着啊宽哥,这次可是更有意思。有一次我去了郊区的一个野鸡店,因为去晚了,家什儿都让别人占了,我就对老板娘说,不行我就吃点儿亏勉强跟你凑合上一把?老板娘见我长得还算不赖,就同意了。上了床,我直接就跟她干上了。我最喜欢关键时刻掐着对方的大腿干,这一掐不要紧,扑通一声把我闪到了床底下,你说吓不吓人?我的手里竟然抱着一条大腿!妈妈的,那个老板娘的一条腿是假的!”

    心情愉快地笑了一阵,我换了个话题:“不说这些无聊的了。我问你,你手下还有几个弟兄?”

    一提这个,烂木头更加来了精神:“有,几十号人呢,随时听我的调遣。”

    这我倒是相信,像这样的伪黑道人士,笼络人是有一套的。我点了点头,说:“那就好。”

    “宽哥,”烂木头抻着脖子咽了一口唾沫,“要不你再松松口,解决几个指标?伙计们全没有工作。”

    “以后再说吧,我这里也很紧张,我自己的兄弟都没全照顾过来呢。”

    “他们干什么都可以啊,装卸、守摊,来不及了出海打鱼都行啊。宽哥,帮帮忙。”

    我突然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这是一个比较讲义气的人,尽管上来一阵显得有些虚伪。

    我想了想,慢条斯理地说:“这样吧,你挑两三个关系最亲近的,让他们来帮我。”

    烂木头忽地站起来,伸出手就要拍我的肩膀,一想不妥,啪地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