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走麦城

    第二十六章 走麦城 (第3/3页)

的同时,枪也到了我的手里,我直接一个箭步跨过去,右腿跪住他的脖子,双手抓枪顶在了他的脑袋上。天顺的枪还压在关凯的头上,眼睛却瞄着旁边。

    这一刹那的变故似乎把关凯吓懵了,眼睛一下子没有了光彩,躺在地下像一头死猪。

    另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根管叉,紧贴在墙面上,嘴巴张得像一个丑陋的山洞。

    天顺一脚将跪在地上发傻的伙计踢倒,枪筒直接顶上了靠墙那个人的胸口:“放下家伙。”

    那个人听话极了,眼睛看着天顺,战战兢兢地把管叉放在了地下。

    天顺吐了牙签,裂开胸口将那把枪揣了起来,我这才看清楚,他用的是一把苏制折叠式冲锋枪。

    “起来吧。”我松了一口气,左手拍拍关凯的脸,右手把他的枪直接别在了自己的裤腰上。

    “斜眼哥,给这个膘子包扎一下。”天顺冲兰斜眼一歪头,用脚勾了勾躺在地下的那个人,“起来吧,膘子。”

    “顺子,你他妈来的可真及时,晚一步你就见不着我了……”我长吁了一口气。

    “及时个屁,”天顺踹了呆坐在椅子上的关凯一脚,“这个人我了解,他没有杀人的胆量。”把皮衣拉链拉到脖子上面,一屁股坐在了关凯的对面,“你知道你惹的是谁吗?”关凯一脸沮丧地瞄了我一眼:“顺子,我真不知道你跟张宽的关系。”

    “这次知道了?”天顺伸出中指猛地勾了他的下巴一下,“你他妈这么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顺子,我已经‘作’下了,你看怎么办?”关凯开始哆嗦,他似乎是在刹那间显露了原形。

    “你会不明白应该怎么办?”天顺矜持地把脚蹬在他的膝盖上,“卷铺盖从这里走人。”

    “宽哥,”关凯很懂得见风驶舵,一脸媚笑,“我不想走,我要给你当小弟。”

    我不理他,把掉在地上的雪茄拣起来,重新叼在牙齿上,冲天一笑,转头问天顺:“哥们儿,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嘛,我跟咱家兄弟这刚开始谈生意你就来了,这不是不给咱家兄弟机会嘛,呵呵。”天顺说他会孙悟空的筋斗云,一个蹦跳起来说到哪儿就到哪儿,我嘿嘿一笑,换个话题问他,“换‘设备’了?我怎么发现你刚才拿的这把枪很面熟呢?”

    天顺笑了:“蒯哥的。还记得刚出来那阵,他喝醉了要跟我拼命的时候,就举着这玩意儿吗?”

    我想起来了,这支枪是蒯斌从越南那边弄来的,威力比那些破猎枪厉害多了。

    兰斜眼帮大腿上挨了一枪的那个伙计包扎好了,天顺问:“骨头断没断?”

    兰斜眼撇了一下嘴巴:“还好,只有一个窟窿……你枪法好。”

    我漫不经心地嘬了嘬牙花子,冲兰斜眼一眨眼:“眼儿哥,麻烦你送他去医院,去远一点儿的。”

    那伙计如逢大赦,扶着兰斜眼的肩膀,一瘸一拐地颠了出去。

    关凯见我们不理他,心里很没底的样子问我:“宽哥,你看咱们这事儿?”

    我装做刚刚想起还有他来的样子,呵呵一笑:“没事儿了,一切照旧,明天给我安排几个摊位。”

    关凯咕咚跪在了我的脚下:“宽哥,今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我拉他起来,摸着他的肩膀说:“你的钱我一分不要,我只需要在这里再安个家。”

    天顺上下拉着他的皮衣拉链,一字一顿地说:“你听着,想死的话就继续跟我玩儿。”

    关凯慌忙点头:“顺子,你知道我的脾气,你们这么一来我还敢吗?”

    出门的时候,烂木头正慌慌张张地往里走,关凯冲后面涌上来的人喊道:“全回去,没事儿啦!”

    那帮人看见关凯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想往前凑,天顺指着他们后面喊了一声:“收工!”

    人群后面,天顺的兄弟黑压压地站满了鱼市,人手一件包着家伙的衣服。

    直到我和天顺走近了停在门口的车,关凯才狼嚎般的嚷了一嗓子:“宽哥,明天我等你!”

    天顺是开着我送给蒯斌的车来的,我笑笑说:“我见了这辆车就难受,蒯哥‘滚’我。”

    天顺不让我走:“怪不得蒯斌说你不‘靠膀’呢,发达了,不愿意跟弟兄们坐在一起了?”

    我不是不愿意跟他们坐在一起,我是太忙了啊,他们整天喝闲酒。

    好歹挣脱天顺,我上了自己的车,烂木头腆着脸想跟我上车,我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心情杂乱地回到市场,库房里静了下来,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嘶嘶叫着,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拼命地往里钻。我找了些旧报纸,想要去将那些透风的地方堵住,可是找了很长时间也没能找到风到底是从哪里钻进来的。我扔了报纸,咬紧牙根,把脑袋顶在墙角上,使劲地闭了一下眼睛。冷汗就在这个时候出来了,我能感觉到我的额头上全是冷汗……风吹在额头上,凉飕飕的,冷汗瞬间就没有了。风又从我的脖颈里钻进了我的衣服,身上开始发凉,似乎有鸡皮疙瘩出来了。我是不是害怕了?按说不至于啊,老子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脑袋上被枪顶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我蓦然警醒,是的,我真的害怕了,我发自内心的害怕。万一刚才我稍不留神,关凯一激动,手指只需要那么轻轻一勾……冷汗又出了一身。

    烂木头,别怪我不讲义气,我不能留你了,我热爱生活,我不想这么快就死。

    我坐回来,用沙发上的一件军大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冷不丁就有点儿悲伤的感觉。

    肚子那里给一件硬物硌了一下,我伸手一摸,是关凯的枪,很丑陋,是用车床做的仿五四。

    就是这玩意儿差点让我完蛋……我叹口气将它戳进了沙发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