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济南惊魂

    第二十九章 济南惊魂 (第3/3页)

了看门口,静悄悄的,我也把手垂到了离藏枪近一点儿的地方,一旦不好,我想直接掏枪。

    宗哥歪着脑袋看看万兵再看了看我,突然放肆地笑了:“我操,过江龙啊这是!想玩野的?”

    我直直地瞪着他不说话,我想看他下一步的动作,我做好了一拼的打算。

    宗哥跟我对视了一阵,懒洋洋地把双手举过了头顶:“哈哈哈,大宽,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混起来的,就这么点儿‘抻头’?你怎么知道我想‘办’你?我凭什么要‘办’你?”见我还在不动声色,他直起身子,抓起桌子上的一杯啤酒倒进了自己的嗓子眼,舔着嘴唇摇了摇头,“你呀,可能是吃亏吃多了,见了什么人都想防备着,你就没想想,当今这个世道谁还会为谁去拼命?你以为这是到了梁山?哥们儿都是义薄云天的好汉子?哈,我真想哭……好了,咱们别闹了。”

    看来我又多心了……这一阵紧张,让我有一种虚脱的感觉,手心也在出汗。

    宗哥见我的目光柔和下来,轻松地笑了:“大宽,你上起火来很吓人。”

    大光也稳定了许多,抱着膀子倚回了座位。

    马六抱着一瓶洋酒进来了:“买卖谈成了?”

    “谈成了,”我说,“宗哥要让我发个大财,哈哈。”

    “大宽是个做大买卖的,什么时候也忘不了赚钱,”宗哥打个哈欠道,“要不去我的酒店谈?”

    “不去了,我怕吃穷了你,”我笑道,“听六子说,你店里所有的海货我都包了?”

    “对,全给你,”宗哥把脑袋往上一仰,踌躇满志地说,“哥哥不是跟你吹,包了这块儿,等着发财吧你就。”

    马六插话说:“就是,莱州有几个兄弟想给宗哥送货,宗哥没答应,宗哥说,发财的应该是咱们这路人。”

    我对这个还真不感兴趣,敷衍道:“我做生意实在呀,宗哥是冲这个来的。”

    宗哥往我这边靠了靠,小声说:“你敢保证给我的货是最低价格?最新鲜的?最……”

    我打断他道:“别罗嗦,咱们这路人不兴玩儿讨价还价的,货好,帐及时结,完事儿。”

    探讨了一阵各种海鲜的价格,又商量好了什么时候送货,我俩击掌大笑起来。

    “宗哥,还有点事儿我得请教一下,”喝了几口酒,我说,“当年我绑六子的时候,你是怎么知道是我干的?”

    “哈,兄弟还记着这事儿呢,”宗哥嘬了一下牙花子,“是一个叫钱风的伙计,他好象认识兰斜眼……”

    “明白了!”我在心里骂了一声,**金龙。金龙跟钱风都跟着家冠混过,这事儿明了,也许家冠在监狱操作呢。

    “明白了?呵,商场如战场啊哥们儿。”宗哥好象困了,捏着嗓子直打哈欠。

    “好了,就到这儿,”心里惦记着自己的那摊子事儿,我想离开这里了,“宗哥,还有什么吩咐?”

    “你怎么老是这么客气?还真拿我当大哥了?”宗哥翻了个白眼,把手一摊,“我算什么?”

    “比我大的都是我大哥,”我站起来,顺手拉了拉大光,“宗哥,我要走了,家里很多事儿。”

    “这么着急?”宗哥也站了起来,看样子他也烦了。

    握别宗哥,我和大光上了马六停在门口的车。马六招呼一声“做稳啦,走喽”,发动车,一别脑袋,悻悻地念叨上了,他好象还在记大光他们的仇,一个劲地念叨着万兵和大光手黑,老是掏他的肚子,到现在还疼呢。我没有心思跟他解释这些,打开车窗往外面看。路上的行人不少,路灯和店铺门口的灯光交织在一起,让那些行人变得影影绰绰。

    马六还在念叨:“你说就凭我这样的好汉,怎么就不明不白的让你们折腾了一顿呢?真他妈亏啊……”

    我点了两根烟,给他插到嘴里一根,顺手推了推他的脑袋:“你不亏,没看见是谁抓的你?”

    马六不回头,兀自念叨:“我就可以的了,挨完了折腾还给你们当车夫……”

    半夜,我们回来了。告别马六,先回市场把枪放回保险柜,我跟大光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半夜的空气很粘稠,似乎不是在流动着,吸进鼻孔像一坨坨棉花。月亮倒是明亮得很,挂在树梢上像一只镀了银的锅盖,月光从树梢上投下来,洒了一地斑驳的影子。我低着头走在月光下,感觉这一地的树影像是一个个经过伪装的陷阱,一不小心踩上去会再也爬不出来。“天上没有馅饼,地上有很多陷阱”,我记得这是在劳改队的时候,蒯斌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当时我还笑话他,我说蒯哥你是不是被人折腾怕了,哪那么多陷阱让你钻呢?蒯斌说,我还不是吓唬你,世上的陷阱无处不在,除非你永远呆在婴儿状态里长不大,不然你就等着钻吧。现在我赞同他这句话了,我感觉我走过的路和我正在走的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陷阱,迈过去的陷阱有的深有的浅,有的又变化出新的陷阱在前路上等着我。月光洒下的树影越来越朦胧,踩上去软绵绵的,让我不得不像受伤的狼那样一步一跳的走。大光拉我一把:“大哥,练舞蹈啊,当心让人家把你当神经病抓起来。”

    我的心情他怎么会理解?我懒得跟他解释,继续跳我的舞,感觉自己轻得都要飘起来了。

    大光好象也很寂寞,闷着头走到往他家方向的路上,回回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我摆摆手让他走,转身走上了回家的路,眼前老是晃动着我爸爸那张苍老的脸。

    月亮已经偏到了西边,又高又远,像是一面没有擦干净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