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肝胆两昆仑

    第一百二十六章 肝胆两昆仑 (第2/3页)

得将家产托付给自己的女婿,并立下遗嘱:「将来分割财产的时候,三成财产给儿子,七成财产给女婿。」

    富翁家的儿子长大后,不同意姐夫这种分财产的方法,将其告上衙门。

    张咏审理此案,姐夫从怀中掏出岳父的遗书,上面的确写得清清楚楚:「他日分财,以十之三与子,而七与婿。」

    张咏一见,哈哈大笑,命人取酒来,差役很快拿来酒和碗,张咏以酒酹地,心中暗道:「老阿翁,你的心意本官已知晓,放心吧,本官一定为你做主,给你一个公道。」

    随后转身,坐回大堂。众人面面相觑,张咏一拍惊堂木:

    「姐夫小舅子,狗扯羊肚子。你的岳父是聪明人。当时他儿子年幼,不得已把儿子托付给你抚养,如果他当时把家财的十分之七分给自己的儿子,说不定他的儿子早死在你的手上了。」.

    于是当庭立判:「以七成财产分给儿子,三成财产分给女婿。」

    围观百姓闻听,立即欢呼起来,众人「皆服其明断,拜泣而去。」

    一天,有个叫沈章的男子,投上诉状,告他哥哥沈彦侵吞家产。

    张咏一拍惊堂木,沈章紧张得浑身一哆嗦。张咏安慰道:「你不要怕,请如实招来。」

    沈章便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道来。原来,沈家兄弟的父亲过世得早,沈章年幼,兄嫂把他养大成人,家产也一直由兄长沈彦掌管着。

    三年前,沈章娶了亲,沈家兄弟就分了家。沈章总认为哥哥分的财产比自己多,亏待了自己,就想找官府讨个公道。

    于是,告到杭州府,要求重新分割家产。结果,知府老爷驳回沈章的诉求,

    打了他几板子,稍作惩罚,轰出府衙。

    沈章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得知新的杭州知府走马上任后,便再次前来告状。

    张咏道:「既是如此,显然是你的不是了。你兄长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成人,报恩就不要说了,你难道连最基本的「五伦八德」都不懂吗?」

    说着,张大人再次举起惊堂木:「来人呐!将这个不知好歹无情无义的昏汉给我拉出去,打他几板子,让他长长记性!」

    沈章受了笞刑,所告不准,再次被轰出大堂。

    「五伦」里有「长幼有序」之说,「八德」里有「悌」之理。悌敬兄长是弟弟的本份。沈章从小没了父亲,长兄如父,兄长沈彦照顾他长大成人。作为弟弟的断然不能忘记这份恩情,敬重兄长,义不容辞。沈章这厮不懂得敬重、感恩兄长沈彦,反而将兄长告上公堂。这大大悖于「五伦八德」,两任知府,同一种判罚,就是想要教训一下沈章这无情无义之徒。

    如果这事到此就完了,也显不出张咏比别人有什么高明之处。

    半年后,张咏经过沈章所说的街巷时,问左右道:「以前有个叫沈章的人,告他哥哥分家产不公,好像就住在这里?」

    左右道:「就在这条巷子里,兄弟俩对门而居。」

    张咏立即下轿,命人将沈家兄弟叫出来答话。

    张咏对沈彦道:「你弟弟到府衙告你,说你父亲去世后,家财一直由你掌管着,家产分得不公平,亏待了他,本官问你,你这家产到底是分得公平呢,还是不公平?」

    沈彦上前施礼道:「回大人的话,草民这家产分得很公平,两家的财产数量一样多。」

    张咏又问沈章,沈章依然咬定说:「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我哥家里多,我的家里少。」

    沈彦争辩道:「不是这样的,我们两家财产完全相等,没有多寡之分。」

    清官难断家务事,沈家兄弟二人,各执一词,各说各的理。

    张咏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兄弟俩为这家产之事,争执多年,难道还要让本官派人帮你们一一查点家产,代你们分家吗?这成何体统!」

    张咏接着又道:「既然当哥哥的说两家财产完全相等,那么两家对换并不吃亏。本官下令,你们兄弟二人对换家宅,各自带上全部家人到对方家宅居住,家财一丝一毫都不能动。即日起,哥哥的财产全部归弟弟所有,弟弟的财产全部归哥哥所有,这样总该公平了罢!」

    在场的人听到张咏这个别出心裁的判令,纷纷拍手叫好!

    沈彦道:「谢大人为草民做主!我同意大人的判罚,这就把宅子换过来。」

    沈彦望着沈章道:「兄弟,你看呢?」

    沈章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脑袋梗向一边,悻悻地应道:「换就换,反正我没吃亏!」

    张咏欣然地点了点头,公事繁忙,张咏留下两名衙役处理善后,随即匆匆上轿离开了。

    用互换家宅这么简单的手段,轻松化解了纠缠数年的家产纠纷案,平息了诉讼,维系了手足之情,虽让人觉得有些突兀滑稽,但也在情在理,张咏处事就是这么乖崖古怪。

    ◆百姓献图

    《论语》有云:「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孔夫子的从政为官之道就是「为政以德」,主张以道德教化为治国的基本原则,而非严刑峻法。从政者如果实行「德治」,群臣百姓就会如星辰一样围绕在你这个北极星周围。

    北极土星,从此被称为「政星」,成为象征朝廷「以为政以德」的正文星。

    咸平四年(1001)九月,张咏任期已满,要离开杭州。「州民诣阙献土星图一

    、银百两乞留知州。」

    杭州百姓献北极土星图,言下之意,就是赞扬张咏是一位真正勤政为民的德官、好官。又献上纹银一百两,希望他能继续留任杭州。

    「朝廷诏褒奖张咏,代还其银,调知永兴军府路,拜尚书右丞。」

    皇上有命,把银子退还百姓,朝廷褒奖了张咏,永兴军那里更需要他,让他即刻上任。杭州百姓的好意,张咏只能放在心里,他不敢停留,通知手下,连夜启程,乘船离杭北上。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能得到这么多百姓的认可,所有的苦和累都值了。

    ◆深夜不速客

    宋初四十年里,蜀地先后发生过全师雄兵变、王小波李顺起义、刘旴兵变、王均兵变等四次较大的叛乱,这是其他任何地区所没有的,川蜀的安定历来是朝廷最揪心的大问题。

    咸平三年(1000),王均乱蜀,占领成都,咸平四年,王均之乱虽平,但民尚未宁。

    咸平六年(1003)四月,真宗「以知永兴军张咏前在蜀,为政明肃,勤于安集,远民便之」,提拔张咏为刑部侍郎、充枢密直学士,兼任益州知州。希望张咏能使蜀郡从战乱的衰弊中重新恢复生产、安定民心。

    这是张咏第二次做益州知州,成都百姓听说张咏又回来担任益州的父母官,心情无比振奋。虽说张咏对益州非常熟悉,但是他依然秉公职守,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再任蜀川,张咏作《感怀》诗一首,诗云:「官职过身鬓已衰,傍人应讶退休迟。从来蜀地称难制,此是君恩岂合违。兵火因由难即问,郡城牢落不胜悲。无烦苦意思诸葛,只可颁条使众知。」

    一天,夜半三更,一队人马到达益州北城门,高声吆喝,叫城门守军开门,要求入城。

    城门官盘问过后,得知是皇宫的大太监,不敢怠慢,立即去向张咏请示。

    大宋的律法《宋刑统》里对城门的开启有严格的规定,对擅自跨越城门者、不按照规定开关城门者、不用钥匙开启城门者,都会受到严厉的制裁。官员不加查证而擅自开启,罪加二等。如有战争或者紧急军情,城门已经关闭的,经过当值官吏的查证验实之后,可以依照规定予以开启。

    张咏道:「川蜀先后连续数次叛乱兵灾,朝廷特地派我来治理,城门哪能说开就开的,内侍有什么着急的公务需要夜半进城,惊扰百姓不说,还与朝廷的法令不符,内侍也不能搞特殊,断然不能放他们进城!」

    城门官刚走,张咏觉得还有些不放心,随后亲自赶往北门。

    张咏道:「内侍半夜三更叫城,老百姓都吓醒了,不知道有何紧急公务需要这个时间进城?」

    内侍傲慢地回道:「领皇上旨意,前往峨眉山烧香祈福。」

    张咏道:「你深夜造访,惊扰百姓,触犯了法律,你是想让我先斩后奏,还是先奏后斩呢?」

    在大宋朝,张咏是有名的本事大脾气大之人。

    内侍一听,脸都吓绿了,赶紧说道:「大人请念我初次出宫当差,不了解州郡府衙之事,烦请您大人有大量,网开一面。」

    张咏道:「那好吧,有劳内侍大人一行,今晚就在城外过夜吧,天亮进城。」

    第二天一早,内侍进城,来到公堂,给门下人递上拜帖,上面写着:奉敕往峨眉山烧香入内侍省王某某。

    张咏收到拜帖,提笔在名片,傍批道:「既是有王命在身,不敢奉留,请于小南门出去。」

    太监不敢造次,一行人乖乖地穿城而过,从小南门,一溜烟地跑了。

    此时,正好朝廷派遣谢涛巡视西蜀,真宗令他传谕张咏,道:「有卿在蜀,朕无西顾之忧矣。」

    ◆双钉案

    南宋郑克的《折狱龟鉴》记载,有天,张咏外出巡查,听到有女子在干嚎。

    「闻人哭,惧而不哀。」

    张咏觉得这哭声有些怪怪的,怪在哪里呢?哭得太假,像是在演戏。这哭声里没有哀怨,倒像是有一种恐惧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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