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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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时节的夜里,仍能听到树梢枝干之间微弱的蝉鸣,虽浅酌吟唱,却是绵延不绝。仿若杜鹃啼血,虚耗着将要凋敝的生命,一声一声献祭残存的热情,以此做出最后的挽留。可这些徒劳的挣扎,除了感动自己,并不能唤得世人顾盼。

    奔波于十丈软红,即便是坐拥天下的帝王,也会有求而不得的东西。日夜辗转,为其心力交瘁,满身疲惫的披月而归,个人的梦魇尚且走不出,哪里还顾及的上他人之爱恨情仇。

    但也许是有的,大约是那些出生就什么都有,却在日后的路上不断失去,直至一无所有的人,才会立在断壁残垣中间,哀叹一句:“寒蝉凄切。”是为它们道一句挽辞?更像给自己道不平,什么都留不住,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合欢树下的稚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手抹着鼻子哭得嘹亮。栖于枝丫间尽职尽责哼鸣的螅蝉听了,有一瞬的停滞,随即像是觅得了知音,声势陡然拔高,高亢地附和着他。然而,这点起律萧瑟的变化,立时淹没在长街上一人一句无关紧要的牢骚里,盖过在一人一步行色匆匆的行踏中,不曾为谁所察觉。

    唯有容玉,历经男人的诸多磋磨,功夫傍身,有着鹰犬一样的敏锐。才能清晰地分辨、甚至感知到一片落叶的动静。

    耳际的啼哭愈逞嚣张,容玉拧眉,在他眼里,自己的所作所为压根不能同‘欺负’这样的字眼挂钩。他既没打他,亦没骂他,不过笑了几声,还不是有意对着他。但解释了半天,稚童依然油盐不进,嚎啕不止。

    见状,容玉又气又无奈,只觉现下的情景,要比迎战漠北铁骑还要难上十倍百倍。固然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髫小儿,可这番行径,简直是在赤裸裸地耍无赖了。小小年纪,便如此蛮横不讲理。他禁不住揣测:

    到底是什么奇葩的爹娘,才能把稚童娇惯至此呢?丁点委屈不肯受,稍有不遂意便大发脾气,肆无忌惮地坦露着一切最真实的喜怒哀乐,并公然的宣之于口。

    他该生气的,可是……缘何怒意消散地那样快,像是沙漠上骆驼群走过时带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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