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鲨堡监狱的地下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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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鲨堡监狱的地下黑牢 (第1/3页)

    “我快死了吧?”

    之前呼吸时都会把鼻孔烫得发疼的热气,现在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凉了。荣兵孤独地躺在地下黑牢里潮湿冰冷的地面上,在迷蒙中慢慢感受着灵魂与躯壳剥离时那个清晰完整的过程,心中平静异常。

    “原来是这个感觉啊?死也没啥可怕的。”

    人生的事儿真难琢磨。仅仅四天之前,自己还那么悠闲地走在繁华的桑图尔塞区步行街上,看着那个擦肩而过时冲他抿嘴浅笑,长发白肤红唇,眉眼像极了梅丽尔•斯特里普的女孩。

    想起那天温暖的阳光,湛蓝的天空,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起那些在广场上翔集飞舞,与游客们调皮互动着的白鸽,还有自己心里涌动着的那股说不清来源的,简单纯粹的快乐……荣兵忽然有种凄凉的滑稽感和悲切的荒谬感。

    身上的疼痛在慢慢变轻,高烧引起的各种难受症状都在与他依依惜别,然后渐渐消失……

    “快了,估计我快死了。走吧,不管这是个梦还是个梦中之梦,我就想快点离开!或许死去之后……我又会在从前的时光里活过来了呢?那……多好啊……”

    只能短暂地支配了一小会儿思维,高烧又让他陷入混沌之中,大脑又开始不属于自己了。

    恍惚中,他又回到刚来的那天晚上,重新走进了那扇铁门……

    荣兵拼命克制着恐惧和颤抖,站在原地不安地环视了一圈……当眼睛终于有点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之后,他看见众人都或坐或卧地靠在墙边没人理他,甚至都没人看他。荣兵又站了一会儿,才小心地往牢房右边人少的那个墙角蹭过去,然后转过身,慢慢靠墙坐了下去……

    “啊哈!”

    “噢吼!”

    “好戏开——演啦!”

    就在荣兵的屁股刚刚着地的瞬间,整个安静的牢房忽然诡异地沸腾起来!各种怪叫声顷刻就把这间挺大的牢房塞得满满当当!众人那亢奋的表情,声嘶力歇的欢呼,“啪叽啪叽”用脚跺着地面庆贺的喧嚣声,活像一个食人族部落终于逮到了可以让他们开荤的战俘。

    荣兵茫然无措地瞪大了眼睛……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潜意识告诉他,一个酝酿已久的阴谋正对他露出了凶险狰狞的笑脸……

    对面一个粗壮丑陋的黑人最先蹦了起来,他兴奋得像跳舞似的弓着腰扭着大胯,先是冲荣兵充满恶意地龇牙一笑……然后扭回头去,用难听得让人想挠墙的怪异英语大声嚷嚷:“报告伟大的老德克总督陛下!这儿有只不懂规矩的黄皮猴子,它在还没得到您允许的时候竟敢狂妄自大地坐下!而且……”他又扭头看了一眼荣兵,回头接着嚷嚷:“而且他居然还敢叉开腿对您坐着,把那个肮脏的鸡扒玩意儿对着您的脸!”

    其实此时荣兵是两腿并拢双手抱膝,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地坐在那儿发愣。

    “哈哈,阿尔比,你这个没脑子的丑家伙!你们非洲管总督叫陛下吗?”一个头上高高地立起了一撮毛的小伙子兴奋地喊。

    “我们非洲没有总督,只有酋长和皇帝!”黑人阿尔比不爽地歪起大厚嘴唇子回了那人一句。

    “嗯,教异族人懂规矩,这是我们欧洲人高尚悠久的传统——‘白人的责任’。我现在暂时授权给你这头黑驴执行吧。”

    对面一个靠墙坐在棉布垫子上的大胡子,用他浑厚的男中音漫不经心地说道。

    “遵命!总督陛下!”黑人厄格汶像个兴奋的疯子一样,转过身就朝荣兵吧唧吧唧地走来。荣兵紧张万分地赶快站起身,可还没等他完全站直,一个黑影就像头大狗熊一样压了过来……

    荣兵先是闻到一股比这间囚牢里的气味更难闻的,混和着腥骚体臭的刺鼻气息。接着就看到了一张漆黑如墨的粗糙大脸,如同黑蚯蚓一般在皮下鼓胀着的粗大血管遍布在这张脸上。他正兴奋地瞪大了满是红蛛网一样的白眼球,两丛鼻毛支出了粗大的鼻孔,厚厚的大嘴唇子狰狞地扭曲着,再加上血红牙膛上扎满的那些尖利白牙……使这个叫阿尔比的黑人从形像上来说,几乎完美地诠释了“魔鬼”这个词。

    厄格汶接下来的行为简直就像在对杀父仇人快意地复仇!他先是用粗铁钳般的大手死死地扼住荣兵的脖子!直到荣兵觉得喉骨都快被捏碎了!人已经因缺氧而鼓凸起眼珠子进入了抽搐迷离状态时,他才松开荣兵的脖子,改为双手揪着他的头发“嘭!嘭!嘭!”地把他的脑袋往身后的石头牢壁上猛磕!

    直到昏过去之前,荣兵才隐约听到那个“白人的责任”用浑厚的声音淡淡地说了句 “可以了,阿尔比。”

    黑魔还是揪着荣兵的头发又在墙上磕了三四下,才不情愿地把荣兵猛地搡撞向墙角,又抡腿猛踢了两脚!他刚骂骂咧咧地停手,荣兵几乎立刻就昏了过去!

    “哗哗哗”

    一股股温暖的水流在荣兵头上脸上激射喷溅着,然后又流满了前胸。

    “……下雨了?这雨水怎么是热……不!!!”

    尽管是在这臭气熏天的地牢里,荣兵还是清楚地闻到了这股水流刺鼻的骚气!他瞬间就从昏睡中被吓醒了!思维闪电般地告诉他……是尿!荣兵迅疾抬起右臂护住脸,身体往左边狼狈地滚了过去。他的动作太激烈了,反倒把撒尿的人吓得一哆嗦。等荣兵慢慢放低挡在脸上的胳膊,他看到是那个叫贝格的大块头,这家伙咧着憨厚的大嘴有点尴尬地傻笑着说:“嘿嘿,对不起啦老兄,不好意思啊,因为……因为你占了我平时撒尿的地方啦。”

    荣兵看了一眼放在另一个墙角上所有犯人共用的便桶,低下头去屈辱地沉默着……

    刚来的第二天上午,饥肠辘辘的他一直在奇怪……从自己来到这里都有十几个小时了吧?这个监狱怎么不给犯人送饭呢?他怀里的黑面包一直没敢吃。昨晚根本睡不着,几次想偷偷拿出来吃,又怕被不时起来大小便的人发现,再惹出麻烦来。

    又过了好久,犯人们才渐渐地开始蠢蠢欲动了。那个黑魔鬼厄格汶已经在不耐烦地用鞋底“啪啪啪”敲打着铁栅栏!没有钟表,但这帮动物们的生物钟是如此精确。果然,黑魔刚敲了没几下,就见到一个走路一跛一拐的老杂役,吃力地提着两只大木桶从楼梯那里慢慢走了下来。

    看到他出现,囚牢里的嘈杂喧哗声越发大了起来。狱卒鲁斯起身拎着大串钥匙走在老杂役前面。还没走到囚室门口,黑魔厄格汶就用他那不像是从嘴,倒像是从胸腔和喉咙深处喷出的,带着嘶哑和呼哧呼哧的声音难听至极地嚷嚷:“新来的黄皮胖猴子!滚过去拎奶油桶!”说完就呲着龅牙得意地笑。似乎是等着愚蠢的荣兵因为不知奶油桶为何物而茫然无措时,聪明的自已就又有借口教教这只新来的黄皮猴子懂规矩啦。

    荣兵却没给他找茬的机会。他马上就反应到了,所谓的奶油桶,无非就是牢房里的便桶。不敢犹豫,他起身就走到墙角拎起便桶往牢门口走去。众人见荣兵没中招,“轰”地一声笑开了!阿尔比咬着牙骂了句:“真他妈是个滑贼杂种!”然后恨恨地起身和众犯人一起走到牢房最里面的墙根处坐下。

    荣兵看见狱卒鲁斯捂着鼻子站在原地,直到所有犯人都退到里面最远的墙根了,才慢慢悠悠地开锁。又是只把铁栅栏门开了小一半,然后用目光往地上示意了一下。荣兵明白,就拎着便桶走出半开的铁牢门,把便桶放在地上。又看见鲁斯用脚尖点了点老杂役带来的一只木桶,心里明白这是替换的空桶。赶紧提起它返回牢房。然后狱卒鲁斯“哗啦哗啦”地锁上铁门,捂着鼻子站在一边继续等。

    那个被称做“老爹”的狱卒这时也拎着一个布袋走过来放在地上。老杂役就把装着食物的木桶打开,大木桶中间有个竖隔板,一边装着食物,一边装着水。他把老爹拎过来的布袋也打开了,犯人们就从墙根儿那边走过来,自动排成队。每个人都伸手先到敞口的布袋里拿出一个深凹型的盘子,再拿出一个大木勺,然后依次在栅栏里面走到老杂役面前,隔着铁栏端起盘子。老杂役低着头看也不看,见到一个盘子就用手里的大木勺盛一勺粥倒进去,再舀一勺水倒进犯人的大木勺里。一直到所有犯人都分发了粥和水走开,他才拎起一只空桶和一只装满屎尿的木桶走了。

    荣兵这孩子情商不低。虽然没有过这样的生活经历,但仅凭感觉他就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这饭肯定不是简单就这么吃的。所以他端着那盘混和着稀碎菜叶和可疑肉末的燕麦粥时,克制着强烈的饥饿感,默默地观察别人的举动。

    他看到大伙都在大口地喝着大木勺里的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荣兵也赶快咕嘟咕嘟地把勺子里的水喝干净了。

    果然,老德克和罗斯•特威尔,黑人厄格汶,大胖子贝格•司道特,切里•格尔隆,他们五个人靠在牢房里有身份人才能呆的那个西墙边坐着,把自己的盘子放在面前的地上。其他这十一个人还是按照刚才排队拿饭时的顺序,依次走到他们面前。每个人都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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