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鲨堡监狱的地下黑牢

    第四章 鲨堡监狱的地下黑牢 (第2/3页)

的木勺把盘子里的粥舀出或多或少的一些,分别放在那五个盘子里,每个盘子舀一勺。如果哪个人舀得太少了,老德克可能会深深地盯着他的脸,罗斯可能会骂一句“饿死鬼!”,厄格汶就可能会伸出大黑巴掌抽那人一耳光。

    总之,每个人盘子里本来就不多的食物,舀出这五勺之后就更是少得可怜。但大家都习以为常,表情平静地逆来顺受。最后一个轮到荣兵,他也学着大家的样子,用木勺盛了不少的一勺,先放进老德克的盘子,再盛了稍微少一点的一勺,放进罗斯•特威尔的盘子里。他蹲着往前又挪了一步,刚想再盛一勺,眼前忽然伸过来两条粗壮的黑胳膊,铁钳子似的两只大手抓住盘子的边沿就夺了过去……

    “这是我们人类的饭,不是给猴子吃的!”荣兵抬起头,看见厄格汶那张黑得发亮的脸上带着蛮横霸道又得意的神情,正拧起厚嘴唇子轻蔑地盯着自己。

    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荣兵用求助的眼神先望向那位“白人的责任”,但老德克已经开始慢条斯理地吃粥了,看都不看他。再向四周看了一圈,见有的低头吃粥,有的幸灾乐祸,有的甚至带着期待看热闹的热切神情望向这边。眼见无望,再继续蹲在这儿尴尬也没个毛用。荣兵两手空空地站起来,默默地转身退回东边的墙角坐下来。默默地听着大家呼噜呼噜吃粥的声音,默默地垂下头发呆。

    他这才想起了狱卒老爹的话,“那帮家伙总会让新来的饿上几顿……”

    那会是几顿?晚饭总得让我吃一点吧?古往今来再他妈黑暗的监狱也没听见过把人活活饿死的吧!?

    饥饿疲乏情绪低落,荣兵昏昏沉沉地靠在墙角,呆呆地数着分分秒秒,等待着晚饭的来临。

    地下黑牢里是分不清时间的,那些在这种地方呆久了的犯人们,能够凭着狱卒换班或杂役送饭来推断出大致的时间。但对于荣兵这样的“新丁”来说,这地牢里的时间是迷蒙混乱的。直到另外两个狱卒门多萨和卡布雷拉来换班,也没有送晚饭的迹象。又熬了不知多久,当值班的两个狱卒都渐渐不再嘀嘀咕咕地聊天了,当老德克都开始躺在他专用的厚棉垫子上假寐了,荣兵才终于死心。

    他现在明白了,从犯人们闲聊时听到的这个名叫“鲨堡”的监狱,原来每天只有一顿饭。

    监狱里为防意外,是不会让外面墙壁上的油灯熄灭的。狱卒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给油灯添油。但两排牢房只有过道最里面堵头的墙壁上有盏壁灯照明,隔得太远,又不能直射,所以除了狱卒提着油灯走过来之外,地牢里的光线总是那种有光无明的半黑暗状态。在这种光线里呆久了的犯人,都能清清楚楚地欣赏到虱子的交培体位。而荣兵也就是仗着他是现代人,身体不缺维生素A之类的,如果换一个这时代没坐过地牢的新人进来,九成九是夜盲症,跟瞎子差不多。

    此刻的荣兵就在黑暗里,躺在没有铺盖的潮湿冰冷的大石块砌成的地面上,煎熬地等着犯人们入睡。他的手痉挛似地捂在肚子上,那里面还有被捏扁了的小半块黑面包。

    从昨天晚上进了地牢到现在快三十个小时了吧?唯一的一餐饭,被此时正在对面垫子上闷雷一样打着呼噜的黑魔厄格汶抢走了。这小半块黑面包现在是荣兵存活的指望。否则以他现在虚弱的状况,还不知能不能挺到明天的那顿饭。更不敢去想的是……明天那顿饭他就能吃到嘴里吗?

    ……终于,整个地牢里渐渐安静了下来,窃窃私语声换成了此起彼伏各种款式的呼噜声,似乎所有人都入睡了。

    荣兵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心怦怦跳着!开始用极缓慢极轻微的动作悄悄把手伸进了衣服下摆,慢慢接近面包,慢慢捏住它,慢慢取出来……又半寸半寸地向上轻轻挪移手臂,蜷缩起身体把头使劲勾着向下去迎接……终于,面包缓缓碰触到了嘴唇。荣兵拼命压抑住此刻身体和心灵对食物的强烈渴求,一小口一小口微不可闻地咬下面包。不敢咀嚼,只能等面包在嘴里软化,再悄悄咽下去。过程之慢,让荣兵都分不清到底用了多少时间。

    终于还是吃没了……怎么感觉更饿了呢?荣兵悄悄呼出一口长气。然后稍稍放松身体,等待面包在胃里转化成维持生命的热量。

    躺在这冰冷的地上,他忽然难过地想起了从前的日子……

    妈妈每天除了工作,还要费劲巴拉不厌其烦地买菜、洗菜、切菜、炒菜、煮饭……亲手烹制之后,又亲手把色香味都还不错的饭菜端到桌上。而自己呢?不情不愿地被妈妈从电脑前喊到餐桌这里坐下,瞟一眼,没啥爱吃的。勉强吃几口应付一下,就在妈妈失望的目光里跑回自己的房间接着玩游戏……

    更过分的是那次,看到妈妈炒的西兰花里有一根不小心掉进去的头发,荣兵皱着眉头“呯”地蹾下饭碗,转身回自己房间用手机叫了肯德基外卖。虽说事后也向妈妈道歉了,但妈妈的情绪还是被自己那恶劣的态度影响了好几天。

    此刻,在鲨堡地下二层的黑牢里,荣兵无声地用手指死劲抠着地面上的石缝,他第一次这么憎恶自己!妈妈好几天的心情?人生一共才有多少个那样岁月静好的几天?此时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着的,是爸爸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孩子,该怎样说你才会懂?或许从你任性地不懂得惜福之时起,幸福也就开始不珍惜你了。”

    第二天的那顿饭在荣兵的期待和忐忑中终于到来了。浑身疼痛乏力的他在众人冷漠的注视中,先是吃力地把“奶油桶”双手拎到铁栅栏门口放好,然后又排在最后一个,手颤脚软地哆嗦着等待拿到他此刻无比需要的那份食物。

    比昨天的伙食还好点,每人一块约摸半磅重,掺了麦麸烤制的黑面包和一小勺盐浸鹰嘴豆。但最让荣兵担心的事还是如鬼影缠身。而且这次更过分!

    黑魔厄格汶等荣兵拿到那份食物时,大模大样地直接伸手拽盘子。荣兵不甘心,本能地捏着盘子没撒手,黑魔勃然狂怒!他用力扯过盘子一脚踹倒荣兵,又冲上去猛踢了几脚!然后坐回西墙根,骂骂咧咧地边吃边狠狠狞视着倒在对面墙角的荣兵。

    厄格汶摇晃着大脑袋狠狠咬一口面包,然后鼓胀发达的两腮咬肌就盘虬错节地在他的黑脸上犹如蛇群般地涌动。一边咀嚼一边还气呼呼地瞪着荣兵含糊不清地咒骂着。瞧他气成这样,铁定是荣兵抢了他的食物还把他给欺负了。

    捂着被狠狠踹了一脚的右腹部,呆呆地看着洒了一地的水一动不动……荣兵在想,如果现在还能有力气干死这个黑魔鬼,麻痹的我宁可跟它同归于尽算逑!

    晚上呢?等黑魔睡着的时候呢?可悲的是,不用细想就知道了,还是没机会。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以他现在的体能状态,那个粗壮的野兽就算躺在那儿狞笑着任由荣兵掐他的脖子,荣兵都没有足够的力气弄死他。

    一种深深的绝望啊……又像条冰凉的黑蛇般绞住了荣兵的心!他多么想念来到这个世界时和他相依为命的疯狗刀……

    鲨堡监狱地下二层4号黑牢里,没人知道荣兵的1712年4月4日之夜是怎样度过的。当然了……胡忾尔?

    没力气反抗没力气报仇甚至没力气愤怒,躺在冰凉潮湿的地上,荣兵此时居然有点想笑。已经控制不住思维漫游的他,居然在琢磨一个很高大上的问题——人性。

    “人类”这种玩意儿,每当处在某种极端的环境之中,是不是都会像内个“柯尔律啥”说的那样——“毫无疑问,他将沉沦为魔鬼。他不只是表现出兽性。最野蛮的其实并不是野兽,人类更恶毒,人类更凶残!”

    一个规律是——在所有极端恶劣的环境之下,柔软,善良,正直,总是会最先痛苦屈辱地死去。而凶狠,恶毒,奸狡却总能生存下来,甚至活得滋润又快活!

    上帝有时挺不公平的,真的。他一边创造和鼓吹着美德,一边却在伤害和埋葬着美德。

    詹姆斯敦食人惨剧……约翰•富兰克林幽冥恐惧号食人惨剧……内华达山中的“唐纳之队”食人惨剧……“木犀草号”海难幸存者食人惨剧……

    噢,原来人类是可以把同类当做食物的啊?荣兵笑了……

    的确,自己的身体还没被那只丑陋的黑魔吃掉。但自己赖以维系生命的所有食物都被他大大方方地夺走了。黑魔不是正在用另一种方式啃食着自己吗?

    现在的荣兵差不多就像具尸体一样,躺在黑牢里肮脏潮湿冰冷的地面上,了无声息。

    第三天的牢饭也来了。

    不过,这次任凭“阿尔比•厄格汶”如何咒骂,甚至还走过来踢了两脚,荣兵依然动也不动地躺在墙角,没再去倒那个满溢着恶臭的“奶油桶”。

    分发食物的时候,阿比尔直接理直气壮地向老杂役多要了荣兵那份。可还没等他把食物端回自己坐的地方享用,老德克就淡淡地说了句:“你这两天吃得够爽了,把这份还给他。”

    没想到这位吃习惯拿上瘾了的蠢货居然还梗着脖子回了一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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