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三件珠宝(上)

    第三十五章 三件珠宝(上) (第3/3页)

梅里尔在前甲板瞭望,老德克和贝格在船尾钓鱼,准备晚餐加个鱼汤。其他人在船舱里忙活着准备晚饭。忽然听到船尾有惊喜的叫喊声和老德克粗豪的大笑声……

    切里“蹭”地跑了出去,片刻就把头探进来兴奋地喊:“快来快来!老德克钓到条蓝鳍金枪,我的天!瞧着准有3呎半!还在不屈地跟老德克战斗哪!嘎嘎嘎……”

    “3呎半?我咋没见过那么大的蓝鳍金枪鱼?真的假的?”荣兵赶快放下手里的苞米也蹿出了船舱。

    结果,那条用了半个多小时才被老德克钓上来的蓝鳍金枪,竟然足有4呎长!后甲板上一片欢腾……今天的晚餐有口福喽!

    切里和贝格把帆完全收起,让“嫩苞米”在离“戈纳夫岛”海岸仅有半拓(900多米)远的海面上随微波舒缓地飘荡着。

    所有人都挤在狭小的船舱里,在欢声笑语中热热闹闹地准备享用晚餐。这顿晚餐够丰盛的!有咸肉洋葱炒花生、香肠土豆饼、油炸面包圈、煎玉米饼、还有一大盆热气腾腾的辣炖金枪鱼……佐餐酒是两瓶金斯敦的汤臣送给大家的杜松子酒。

    老德克十指交叉,庄重地带着大家围坐祷告……“主啊,我们的日用粮,求你今日赐予我们;宽免我们的罪债,犹如我们宽免亏负我们的人;不要让我们陷入诱惑,但救我们脱离那邪恶者。求主怜悯,阿们……”

    荣兵不信西方的主,却很尊重这庄敬的餐前祷告。所以每次他也和大家一同做祷告。只是今天祷告结束,大伙开始兴高彩烈地吃饭时,他无意间看到小托尼还在无声地祷告着……

    夜色如墨,今晚天空阴沉无星无月,风却越刮越大了。“嫩苞米”在这样的光线下不敢高速夜航,于是收起了半帆,一半人睡觉一半人值班,让轻舟缓缓地傍着海岸线航行。

    半夜两点多了,后甲板上值班瞭望的贝格,被悄无声息地钻出船舱的小托尼吓了一大跳!

    “撒尿吗?走路声这么小,吓我一跳啊托尼!”贝格肥胖的大手捂住胸口,有点不满地说。

    天太黑了,看不清小托尼的脸。只听他声音有点黯哑地说:“贝格,我……今晚忽然睡不着了。要不我替你值班,明天我的班你再替我吧。”

    “嘿嘿,你可真笨哪托尼,哪有拿白班换夜班的呢?这可是你说的哟!嗬嗬……睡觉去喽!拜拜了托尼。”

    胖贝格欢天喜地忙不迭地跑回了船舱。

    “再见了。弟兄……”小托尼用低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发现小托尼失踪是第二天上午吃饭的时候。倒不是大家心粗,而是在这么个封闭的海中小船里,谁能想到会忽然少了个人呢?

    老德克制止了惊慌地满船乱跑乱找的众人,一言不发地招招手,带着大家进了船舱。少了一个人的船舱,立时就显得空旷了许多似的。

    那个神秘的箱子还摆在船舱中央,像是从未被动过一般。老德克盘腿坐下,低头轻轻抬起那个铜锁,只看了一眼,就“铛啷”一声使劲一甩!咬着牙骂道:“法——克!!!”

    除了贝格,其他人似乎也都明白了。每个人都感觉心一下子就被扔进了冰凉无边的深海里!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荣兵蹲着挪过去,也用手抬起那把铜锁看了一会儿。锁还是没开,但荣兵已经看到,之前被海泥铜锈和绿苔堵上的锁眼已经被捅过了!就与之前费什捞出的那个装着奥维多之珠的铅盒如出一辙……

    梅里尔忽然惊慌地喊了声:“钱!咱们的钱也少了!”

    大伙惊愕地抬头望去,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打开的钱袋,正是摩昂帮主送给德克帮的那个。梅里尔马上数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抬起苍白的脸望着大家:“还剩15镑,少了一半!”

    老德克大吼一声冲出了船舱跑到船尾,狂风把他半长的金色须发吹得凌乱飘舞。他指着远处的海岸用炸了膛的加农炮般的声音怒吼道:“愿基督保佑你没淹死在这洁净的加勒比海里!你他妈不配!你这肮脏邪恶的贼崽子!我发誓——下次逮着你的时候,就是你那对儿贼爪子全被剁掉的时刻!!”

    老德克雄狮般的吼叫声,远远地在“戈纳夫岛”上的山谷间回荡不绝……

    “大叔,你冷静一下……”

    “闭嘴罗宾!”

    “可我们每个人都试了一下,箱子真的没感觉变轻。而且晃动时,里面还是有金属磕碰的声音。”

    “他没拿?那他为啥要开锁?他可是亲耳听到了我对傻瓜总督发誓不打开这个锁的呀!这个令人绝望的贱种!他没拿?难道他就为偷那区区15英镑就跳水逃走啦?

    荣兵没法回答,只能沉默。

    “罗宾,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想像得出他那种损贼的伎俩?他难道就不能放点别的东西进去?!”

    这话让荣兵摇头苦笑,老德克看来是真被气糊涂了。也难怪,德克帮所有人中,他一直就对小托尼的一言一行冷眼观察着。

    梅里尔怯怯地说:“船长,这是在船上,东西一样没少,托尼不可能放别的进去……”

    老德克怒意不减:“罗宾!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可你太蠢了!上次在法兰西堡就是你护着他。他几次三番背着咱们去逛妓院,你为啥还要护着他的面子?面子?这种东西要脸吗?要是那次就揭穿了他,会有今天的事儿吗?”

    荣兵轻轻摇头说:“可我总觉得托尼不至于……”

    “什么不至于?他上次在基韦斯特偷奥维多之珠的事你又怎么说?!当时要不是你拼命冲我使眼色,我他妈当场就该揪住这贼娃子的头发踢死他!偷东西?还是偷自己人的东西?我法克!我德克是咋啦?我怎么可能跟这样的贱种一起呆了四年居然还没弄死他!?”

    众人除了梅里尔之外,都惊呆了!螺丝结结巴巴地问:“在基……基韦斯特?第一次数珍珠时难道不是看错了?是托尼偷啦?”

    老德克雄狮一般硕大的头颅“嗵”地往后面的舱板上重重一磕……“哼!你们这帮蠢货!也就罗宾和我当时看出来了!那个箱子和今天一样,也是锁眼的地方被捅过!就是他那支该死的夜莺!”

    切里呆呆地自语:“怪不得你们说了那些话之后,咱们再回来时,那颗珍珠就在盒子里了……”

    “哼!你以为他那是出于羞耻心吗?错!那是他知道了那颗珍珠不但卖不出去,反而会招杀身之祸,这才又悄悄放了回去!这个专挑歪道邪路走的贼崽子!”

    荣兵摇摇头继续和缓地解劝:“大叔,一起这么久了,我知道你对托尼一直有点不放心。但我总觉得……总觉得……你们说他会不会是有啥苦衷啊?”

    “苦衷?肯定有哇!哈……法兰西堡那个让他丢了魂儿的骚婊子呗!否则还能有啥?”螺丝阴阳怪气地说。

    老德克忽然扭过脸来定定地看着荣兵:“罗宾,你以为我在乎的真是钱吗?我德克九死一生地在西印度活到了今天,什么时候拿钱当回事过?”

    荣兵也坦然地望着老德克轻轻摇了摇头:“大叔,我们都知道你根本不是在乎钱,你是太在意我们这些孩子了。托尼这王八蛋他伤着你了,你对他的心血都白……”

    老德克猛地把脸扭向舱外……大家也都马上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了。老德克这样的人,宁可你给他一枪,也不想让你看到他流眼泪的样子。

    接下来的航程是在沉闷压抑的气氛中度过的。“嫩苞米”默默地穿越向风海峡,船头折向西北,在北赤道暖流奋力的推送之下,飞快地直驶拿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