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善与教化
行善与教化 (第3/3页)
义的斋戒‘行善’。”
可见“行善”固然要紧,“教化”更能契合佛心。像我每年在各地救济穷苦,但许多人拿了赈济品之后,不但没有谢意,而且丢下一句:“下一次东西要再多一点啊!”那种贪求无厌的样子,真是令人慨然!
我也尽力养老抚孤,但一些人在舒适的生活起居中,仍经常争吵不断,那种嗔心炽盛的样子,委实让人叹息。无怪乎西哲有云:“给他一张桌子,不如给他一块木板,教他如何做成器具。”所以,一九八八年,我举办“送爱心到泰北”活动,借着运送物资之便,发起“以设立工厂来代替救济”,承蒙泰北第三军军长的女儿李健圆小姐深表赞同,多次为此到台湾来募款,我也鼓励信徒给予支持赞助,可惜力量渺小如我们,仍如杯水车薪,无法解决问题。我也曾经多次到兰屿、绿岛、小琉球等地举行冬令救济,事后看到当地同胞心灵上的空虚仍然无法解决,令我体会到古人所言“救急不救穷”,诚乃经验之谈,想起“慈济功德会”在世界各处济贫救苦,功德无量,应该也深有同感,希望各界继续给予鼓励支持。
记得有一次信徒座谈会上,陈秋琴师姐举手发问:“‘行善’与‘教化’孰轻孰重?”慈容法师答道:“‘行善’就好像孩子哭闹不乖的时候,父母塞给他一颗糖吃,使能暂时止啼;‘教化’则好比父母花时间耐心教导孩子做人处事的道理,让他了解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陈师姐很有慧根,一听就了解到“行善”与“教化”的分别,从此多少年来,与夫婿刘招明居士两人出钱出力,护法卫僧,不遗余力。
也有人问我:“从事救济事业和建筑寺院孰轻孰重?”我觉得不必互相比较,因为众生各有所需,吃饭配菜固然可以当饱,喝牛奶吃面包同样也能充饥。我一生在五大洲建立一百多个道场,我觉得都不是居家,而是教化人心的学校,一个灰心失意的人进寺院拜了佛之后,往往能够鼓舞精神;一个事业受挫的人听到法师的一句开示,或许可以重建幸福人生。所以我常说:“寺院像加油站,能为人加油;寺院像发电厂,能为人充电;寺院像百货店,能让各人选取所需的佛法;寺院像医疗所,能诊治心病;寺院像慧命家,能长养心灵所需的养分。”寺院对于一个人如此重要,难道不是在“行善”吗?因此“行善”也好,“教化”也好,在我看来都是同等的重要。
然而,世间就是因为有很多分别,才会产生许多纠纷,如果能将“行善”与“教化”看成人之双臂,鸟之两翼,“行善”与“教化”不都是一样的吗?像我在荷兰建寺的因缘,是因为当地一个即将临终的老婆婆和儿子说:“如果没有出家人为我往生助念,死了我也不甘心。”后来她的儿子找到罗老居士念经,罗老居士又找到佛光山,千里迢迢请我去建寺安僧;澳洲许景河的女儿发生不幸的意外,中天寺法师给予种种支持,让他感觉到佛寺道场对于当地家庭、居民的重要性,此后学佛更加虔诚;还有许多旅行的人到新西兰有了一些意外,常常得到佛光协会干部们的各种协助,因而激发他们要在各地建寺;旅美企业家陈正男夫妇也是有感于我为他的父亲往生前往诵经祝福,后来不但资助佛光山各地道场及佛光大学图书馆的兴建,而且对佛教的文教事业热心捐输。佛光山许多道场及事业的兴建就这样先从“行善”开始,能进一步达到“教化”的功用。
有鉴于“行善”的重要,我在国际佛光会世界总会下设有“慈善委员会”、“急难救助委员会”,后来,台湾佛光总会里面也成立“慈善委员会”、“急难救助委员会”。有人问我:“为什么设立那么多种慈善的单位?”我告诉他:“‘行善’还怕多吗?”最近巴布亚新几内亚因海啸而造成灾难,佛光会用直升机载救济物品前往赈灾,中南美洲哥斯达黎加、尼加拉瓜等国的风灾,佛光会也几次用货柜运送粮食前往济苦。《华严经》云:“但愿众生得离苦,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这一点点的善心美意,能让他们沽上一点法缘,能让他们生起追求真理之心,从此寻得人生的方向。更祈愿这一点点的财施回向给十方一切众生,让大家能够究竟离苦,共成佛道,则于愿足矣!
总之,“行善”是“教化”之初阶,“教化”是“行善”之究竟。今天我们的社会所普遍缺乏的,既不是丰盛的物质,也不是繁华的街市,而是“行善与教化”的心意及行动,所以目前我在各地提倡“三好运动”——说好话,存好心,做好事。如果大家能从彼此的关怀做到彼此的劝勉,从物质的共享做到思想的交流,从慈善的广被做到文教的发展,从环境的美化做到心灵的净化,相信我们的社会必定会更加安定和谐,我们的国家必定会更加富强康乐。
(一九九九年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