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漕督何许人】
006 【漕督何许人】 (第2/3页)
于另一半的清欢。
明人王骥德说,度曲演剧最佳场所应为华堂、青楼、名园、水亭、云阁、画舫、花下、柳边……这代表了一种生活情调。
广和楼便是度曲演剧的最佳之地,除了北面的三层大戏台,南面楼里厅堂之上也有一方氍毹,而厅堂之下还有一片叠山理水的庭院景观,于室内由显精巧,虽然不大但也颇具园林意境。二楼则是精致的雅间,角度极佳,正好可将这方氍毹一览无余。
虽然曲艺是小道,恰是江南士人将这种小道赋予了诸多内涵,而朱家人对于戏曲的热爱,却是有天生的基因,福王爷朱伯煦就精于此道,此时他正端坐在雅间里。而氍毹之上,三庆班正在排演《浣纱记》,虽是排演,可全都盛装登场,角儿们那全情投入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排演。
《浣纱记》是梁辰鱼按魏良辅改良昆调改编自《吴越春秋》,排的是最后一出《泛湖》。这出差不多是清歌冷唱,除了开始一大段宾白,最后几乎全是唱段,生唱一句,旦唱一句,至最后一句合唱结束。
台上的角儿皆出自雅部,此时旦角正唱道:“为邦家轻别离,为邦家轻别离。为国主撇夫妻,割爱分恩送与谁?负娘行心痛悲,望姑苏泪沾臆,望姑苏泪沾臆!”其咬字极准,可谓咬钉嚼铁,一字百磨。
雅间里的福王爷早已沉浸其中,根本没注意周遭的动静,邬阑来到门外,见此也不好打扰,便立于旁,等着王爷过了戏瘾。
旦角唱完上句,接着生角又唱:“路岐,城郭半非。去故国云山千里,残香破玉,颜厚有忸怩……”
沉浸其中的王爷,也在同唱一首曲:“……藏深计,迷花恋酒拚沉醉,断送苏台只废基。”他这是把自己幻想成范蠡,吴灭之后再与西施重逢,两人再见时无语凝噎,唯有泪千行……
虽然端坐,也不影响肢体语言的表达,可能是想象着那样的场景,再配上表情时而悲恸,时而苦涩,时而意乱,时而情迷……
‘范蠡’深情同唱后,台上的‘西施’又唱道:“古和今此会稽,古和今此会稽,旧和新一范蠡。谁知道戈挽斜晖,龙起春雷,风卷潮回,地转天随。霎时间驱戎破敌,因此上喜卿卿北归矣。”
台下‘范蠡’一脸感动,唱:“谢君王将前姻再提,谢伊家把初心不移,谢一缕溪纱相系。谐匹配作良媒,谐匹配作良媒……”
末了,‘范蠡’还幽幽一叹,只将一副柔肠付与一片真情……
一旁的邬阑默默低下了头,好隐去脸上快要扯不住的笑容……只在心中叹道,爱情呐,果然是能穿越古今跨越时空跨越性别!谁又说中年人心中就没有纯纯的痴男怨女梦呢?
近侍陈宝看不下去了,脸上泛着尴尬,自家的王爷……哎,不丢人!
“咳咳……”陈宝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听到响声,王爷这才从柔肠百转中回味过来,转头看见邬阑,一息之间便调整好了情绪。
“呦,阑司珍久等了吧,怎的也不提醒本王?”
邬阑笑着道:“没久等,也才来呢。”
“伺候着啊,陈宝还愣着干嘛……你这阉人,越发没有眼神儿!”王爷呵斥。
陈宝憋屈,也不用这么转移注意吧?人家早欣赏完了。
憋屈也要忍着,他赶紧上前张罗座椅茶水点心,安排好了,这才委委屈屈的退下。
“才从场子过来?怎样?”朱伯煦开口问道。
邬阑笑了笑:“不错,挺满意。”
“那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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