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回 落花有意

    一百零五回 落花有意 (第3/3页)

囊猥琐模样,分明是换了个人。他伸出双臂捏紧拳头,浑身的肌肉绷紧,露出了倒三角的俊美肌腱,张紫妍又瞬间从这个窝囊男人身上感到了一股男子汉气概。

    奔雷手力猛招沉变化无穷,陆云汉不敢大意,丢了手中的历秋剑,双臂一抡,使出了绝学峨眉通背拳,两个人转瞬之间已经斗在了一处。

    韩筱锋自艺成以来,头一遭与武功远高于自己的高手真正动武过招,起初还跟学艺时跟师父过招一样处处留手,可任凭自己使出如何精妙的招数,都能被陆云汉轻易化解,三五十招内,陆云汉应付自如,浑似师父教徒弟拆招。

    一旁的张紫妍见了嘲笑道:“姓韩的,你生来就是个窝囊废,这拳打的还不如个妇人家,你这般德行,还冲什么大丈夫,学什么英雄救美,趁早罢手,放我跟陆伯伯离去吧!”韩筱锋与陆云汉这等高手过招,虽然手下留力,但一口真气也早已经被提了起来,如今被她言语一激,胸中火气上涌,将一腔怒火全都发到了双拳之上,只见他大吼一声,双拳已经出了全力。

    韩筱锋将真力提到了顶峰,时而变拳为掌,是为化掌为指,时而又变指为爪,奔雷手的精妙之处被他尽数使了出来,陆云汉全力应付,转眼间将又过了二三十招。

    张紫妍见韩筱锋使了全力,陆云汉正自全神贯注的应付,根本无暇分神留意自己,这才瞅准了时机,捡起了地上的历秋宝剑,使出了自己浸淫多年的全真御剑术,凝聚真力催动宝剑,一点寒光划破夜空,向着陆云汉飞去。

    寒光过处,正对着陆云汉后心,哪知陆云汉正自全力应付韩筱锋,丝毫未觉察出身后有宝剑射来,眼见剑尖就要刺中陆云汉后心,而陆云汉丝毫没有躲过的可能,张紫妍心下一软,指尖暗运真力,那历秋宝剑微微向侧一偏,略过了陆云汉的脖子。

    韩筱锋正自全力拆招,脚下走位身形一动,骤见眼前寒光一闪,历秋宝剑迎面刺来,只得分心侧闪,躲过了雷霆一击。

    张紫妍自知中了陆云汉的算计,撤气收手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的看着陆云汉扭转身形,韩筱锋昂首迎上剑尖,正当宝剑即将刺伤韩筱锋刹那间,韩筱锋向后一扬,这才免了一剑。

    韩筱锋分心避剑,真力有所不济,更何况陆云汉功力本就比他深厚,二人甫一对招,韩筱锋已经被一股大力压得喘不过气来,口中一甜,瞬间飞了出去。

    张紫妍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陆云汉打翻了韩筱锋,转过身来,道:“小丫头,你的算盘打得不错,等我全力应付之时,你再出招偷袭,只可惜,你再能算计,终究是嫩了点。”

    韩筱锋坚持着爬起身来,冲张紫妍大喊道:“紫妍妹子,咱们两个一起上,就一定能打败他!”张紫妍望着韩筱锋满嘴的鲜血,心下一阵温暖,泪珠儿早已经挂在了脸上,摇头道:“没用的,没用的,我们两个加一起,也打不过他,你这就下山去吧!千万不要告诉我爹,免得中了他的圈套。”

    韩筱锋眼见武功算计都敌不过姓陆的,心仪的人即将被他抓走,然后扯进无休止的武林争斗中,愧道:“都还怪我!都怪我呀!是我没用!是我上了他得当,是我引着他来害你的!”他心如刀绞,嚎啕大哭,继而一声长啸牵动伤势昏死了过去。

    陆云汉捡起了地上的历秋剑,又一把拉起了张紫妍,道:“快走吧!这小子一声喊叫,定然会引来全真教的高手,再不走,待会儿少不得一场厮杀了。”

    张紫妍望着地上的韩筱锋,很想过去查看他受伤是否严重,但还是忍住了。

    陆云汉见状道:“他只是吐了一口淤血,受伤不重!”张紫妍一把甩开了她,道:“不用你管!”陆云汉摇头道:“他是你的女婿,我能忍心下死手吗?”说罢又拽着张紫妍的胳膊,拖着她离开了。

    后山传来一声咆哮,正在打坐的谭道净吃了一惊,他暗叫不好,胡乱的穿了鞋袜衣服,直奔后山而来。

    空旷中,既不见徒弟张紫妍,更不见老友张继,却只在乱草丛中发现了受伤昏迷的韩筱锋。不一时,闻声赶来巡山的弟子也到了,谭道净只得叫人将韩筱锋抬回重阳宫中,亲手救治。

    全真派内功独步天下,医病救人最具神效,不一时韩筱锋变转醒。韩筱锋认得这是张紫妍的师父,便哭着将陆云汉如何哄骗自己上山,又如何将张紫妍到后山,抓她逼张继现身的经过说了一遍。谭道净安慰道:“你且放心,那陆云汉与我,具是小紫妍她爹爹的故交,他是断然不会加害小紫妍的。”

    韩筱锋道:“这姓陆的不会加害紫妍我信,但他是要将紫妍亲手推到武林争斗中,这可比杀了她更可怕,师父,无论如何,你要救救她呀,一切后果,我愿意一身承担。”

    谭道净面色一皱,道:“想不到紫妍他爹爹躲了十年,还是有人来找他。”韩筱锋哭道:“都还怪我!都怪我呀!是我害了她呀!”谭道净又安慰他躺下,等他情绪稳定之后,这才推门出去。

    这一番动静早就惊动了全真派大小管事的,掌门姚道虚,长老褚道清等一众师兄弟已经在后堂等候,谭道净见了众师兄弟只得苦笑道:“都怪我一时不查,着了道儿。”

    众道士落座,褚道清心直口快,率先道:“这是什么话?这孩子是咱们几个看着长大的,他虽没出家入咱们全真派,可也是咱们全真派正儿八经的外门弟子,她如今被拐走了,咱们自该相救!掌门师兄,我讨令,与谭师哥一道下山去追。”

    姚道虚道:“诸位师弟,这种事往小了说是咱们的弟子被绑架,往大了说,就牵扯到武林中的各方势力,我执掌门户虽然年头不短,但也不敢轻易决断,咱们得从长计议。”

    众道人都问道:“掌门师兄,这其中究竟有何牵扯,还请明言。”

    姚道虚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来,道:“诸位师弟,这是京城锦衣卫的宋忠托人捎来的书信,上面说,不久胡广一省的首富贾员外,愿意花费五十万两的白银,从岳阳门的手中购买一把宝剑……”众道士大惊,纷纷传看那书信。

    姚道虚道:“诸位师弟,你们想一想,究竟是什么宝剑,只得花五十万两白银去买?”褚道清摔着那信笺道:“这上面没写啊!”姚道虚道:“这是头一封书信,后面还有两封,牵扯太深,我看完之后当场就烧了。”

    众道人纷纷询问那信的内容,独谭道净问道:“大师兄,你怎么还跟锦衣卫的宋忠又书信往来?”

    众道士禁声,却听姚道虚道:“当年咱们南下奉召建功,只因我一句应酬之言,这姓宋的便当做了真,年年岁岁便写来书信,要咱们暗中相助锦衣卫干些差事,我也从他那里打听一些机密消息。”褚道清起身道:“大师兄,咱们可再也不能跟锦衣卫纠缠不清了,你忘了当年闲云庄之事了吗?”

    众道士闻言都不寒而栗,纷纷惊座而起,拦道:“褚师兄,慎言,慎言呐!”

    姚道虚却镇定地示意众人落座,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跟锦衣卫宋忠扯上交情,诸位师弟,你们想想,自打当年闲云庄出事以来,各门各派哪个没有受到‘飞玄门’的打压?远的不说,就拿岳阳门和青城派的掌门因为不遵号令,便双双被杀,纵观天下,除了朝廷锦衣卫之外,谁有这个胆量与手段,敢如此号令江湖,擅杀武林两派的掌门?”

    谭道净也道:“这些年来,咱们谨遵云阳祖师的命令,不过问江湖事,也不参与江湖争斗,对于江湖中盛传的‘飞玄门’也只字不曾提起过,莫非,大师兄你也怀疑,这‘飞玄门’便是锦衣卫?”

    姚道虚点头道:“咱们是兄弟间关起门来说句话,你们想一想,除了锦衣卫,还能有谁?”众道士闻言纷纷点头称是。姚道虚接着道:“这些年锦衣卫宋忠陪也没少托我办过事,我每回都遣下可靠的弟子出去,基本上干的也都是打探消息,帮忙捉拿悍匪的小勾当,江湖无事,倒也省了我的罪孽,不过,这一回,可非同寻常了。”

    众道士赶忙相问,姚道虚道:“这前面两份书信,一封说当年抗旨悔婚的玉箫剑李飞云已经回来,现就住在洞庭湖上。”

    谭道净惊问道:“什么?玉箫剑卷土重来了?”姚道虚点头道:“正是。前不久,他还在洞庭湖上见了陆云汉,而第二天,陆云汉便来了咱们终南山。”

    众道士闻言都陷入了沉思,谭道净又道:“这第二封信的内容,更是惊骇,贾员外请来丐帮的高手押运五十万两白银,途径洞庭湖时发生了意外,丐帮高手外加一名岳阳门弟子,连同五十万两白银全部失踪,便连锦衣卫也打听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全真十子闻言俱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沉默了良久之后,谭道净方才道:“难道……难道真是玉箫剑卷土重来,势要讨回当年闲云庄的血债?”

    姚道虚长叹了一声,道:“如果真是玉箫剑卷土重来,那么他势必要纠结尚在人世的‘神州七杰,乾坤一剑’了,然后再向飞玄门讨回血债了。你们说,他头一个要找的人,是谁?”

    谭道净听得汗流浃背,再也不敢往下多想了。余人七嘴八舌道:“定是玉箫剑与陆云汉合谋,他们头一个要找的,自然是武功独步天下的赤手灵屠了。”“恐怕下一步就是要杀进京城,再找来被削权软禁的木剑了。”“不错,闲云庄死走逃亡,活着的,恐怕也只有这几人了。”

    姚道虚叹道:“是啊!如果真是玉箫剑卷土从来,凭着他与陆云汉,再加上一个赤手灵屠,那武林还不闹翻了天?众位师弟,师尊叫咱们全真十子共掌山门,值此危急时刻,咱们处世不可不慎啊!”

    众道士商议一阵一致决定,派谭道净去给张继夫妇报信,姚道虚道:“师弟,普天之下,除过你再也无人知晓张继夫妇的消息,这就烦请你走上一遭吧!”谭道净领命道:“事不宜迟,我这就下山去。”说着也不管众道士如何商议,便连夜下山去了。

    众道士又差褚道清领了几个弟子下山去追,其他人没有命令,一概不准出山门,众道士遵命,各自公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