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回 登丰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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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八回 登丰楼头 (第1/3页)

    一百零八回登丰楼头

    由河南还京,锦衣卫指挥使陈璋既没有问起岳阳门重金卖剑一案,也没有问起骆千海身死一事来,这也搞得叶飞不明所以,也不大敢将河南一行的所见所闻,向锦衣卫上司详细汇报,过了数日,才粗粗向陈璋提了一番。

    倒是义父见了那把宝剑,听他说起了手刃骆千海一事,难得地露了笑容。

    陈璋也只来了一句:“这件宝物原主已逝,你拿着再合适不过了!”叶飞知道这主要是因为他现在是公主的养子,头上顶着皇亲国戚的帽子,背后是敕封崇宁公主与驸马都尉做靠山。但无论如何,叶飞终究算是背着一条命案,上司含糊了过去,不予追查,他还是心存感激,自此公干越发卖力了。

    返京没有几天,这一日傍晚,锦衣卫陈璋紧急叫来了自己的亲信,说是有抓捕巨盗的任务,叶飞也算在其中。

    夕阳西下,在一片余晖灿烂中,锦衣卫得了命令,夜禁之后,便要将登丰楼围个水泄不通,连苍蝇也不得放过一只。

    登丰楼在本朝极有大名,相传二十年前,因为时任都左佥都御史弹劾权相严嵩一案,又称“金缕曲案”而名盖京华。二十多年间,而这座酒楼依旧是本朝的一座雅盛之地,尤其为士林推崇。

    皇帝换了三位,当年这件掌故中的忠奸双方早就被永远定格在了史册之中,而这座名楼也几番易主,却依旧立于京华闹市当中,往来迎送着一些风流人物。

    陈璋换了常服,只领着叶飞一人乔装了食客进门,算是去打前站。登丰楼高三层,外面古朴陈旧,里面却富丽堂皇,进门既正对着一个戏台,天井中空,让出了二三层的好视角,使得上中下三层,西南东三面都能看到戏台。

    二人落座二层,找个了更够瞧得见上下的位置点了些酒菜。

    叶飞正自琢磨今夜的任务,忽听陈璋问道:“小子,我问你,若是有人当真犯了律法,你身为锦衣卫,拿是不拿?”叶飞想起岳阳门一事来脸上一红,低下了头去。

    陈璋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的小心思,实话说与你吧,岳阳门的骆千海称霸一方为祸不小,你不杀,我早晚要派其他人去干掉,这一次你做的很合我锦衣卫的宗旨,算不得犯法,也不算违背锦衣卫的家法律令,今后要实心用事,千万不要有什么包袱累赘!”

    叶飞从他言语之间似乎又感到了一丝器重意味,发自心底地对他心存感激,举杯向他敬酒。

    陈璋道:“线人来报,今夜有几个不法之徒要在此集会,咱们耐心等着便是!”

    登丰楼名气极大,出入的不是达官显贵,便是文人学士,人流极大,不一时便坐满了各色人等。叶飞缺少经验,但还是上下打量着,极力地关注着每一个人。正自出神间,陈璋轻声道:“来啦!”

    叶飞向门口望去,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头戴斗笠,身材修长,不正是陆云汉吗?

    陆云汉进门之后,先是上下打量一番,接着又盯着满墙的诗句看了一阵,小二这才前来招呼他在一楼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来做什么?”叶飞不解地问道。

    陈璋道:“说话仔细些,他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功力与我相差无几,等闲声音是逃不过他的耳朵。现下还好,人多声杂的,待会儿夜禁之后,这里便要安静许多了,到时千万不可乱讲话,免得打草惊蛇。”

    那小二招呼了一阵,便下去端菜了,那陆云汉又转过头去,仰头盯着旁边粉墙上的诗文不住细看。

    叶飞见了问道:“大人,他也是个饱学之士吗?”陈璋道:“不错,小子眼力不差!此人早年曾在锦衣卫供职,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尤其精通音律,说起来与我还是金兰之交,只是近十年不曾走动了……”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叹了一声又道:“他是峨眉道家一脉的高手,一身的峨眉通背拳出神入化,是当今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现下的锦衣卫中,算上我在内,也只有两三个是他的对手……”陈璋介绍了一番,跟那本《武林风云榜》上所记载相差无几,叶飞当下也点头应付着。

    两人小声的谈论着陆云汉,又见门口走进来八个身着直裰,头戴庄子巾的文士来。当头的一个五旬上下却不留须,看着极有风度,身旁的一个六旬开外,须发花白慈眉善目。他两个若是单独走进来,丝毫也不扎眼,但偏偏身后跟着的几个却极为碍眼——中间并排紧跟的两个也在神情潇洒,却在东张西望,似是有些公门钻探缉盗的手段。

    最显眼的便是后面的一个,他身材壮硕,虽然也是文士的打扮,但他大肚便便,摆臂投足间全无儒雅做派,这身打扮在他身上却另有几分滑稽,由于前面二人扭头张望,挡住了他的面目,一时间也瞧不清楚长相。最后两个则是身量相仿的年轻人,也瞧不出什么特别来。

    当头那个不留须的笑着听小二招呼,随着小二往里走,八人双双并排向内,中间距离错开,叶飞大吃了一惊:其中的一个年轻人,竟是自己在湖广结识的丐帮弟子韩筱锋。

    “是他?”叶飞惊出了声来。

    陈璋笑道:“打头的那个正是当今武林的盟主、华山的掌门人赵岵,另一个是少林觉字辈的高僧、罗汉堂的首座觉海,中间两个是武当九子中的冲明、冲月,接着两个是丐帮的帮主周大雷和他的徒弟韩筱锋!最后两个嘛,则是岳阳门骆千海的门人,叫作吴章、越法。小子……当今武林的盟主,和上三门的高人都到了,知道出来这趟的分量了吧!”

    叶飞听了岳阳门骆千海的徒子徒孙也来了,把头低了下去,再也不敢看陈璋了。

    说话间,小二已经领着八人上了楼,找了个靠近天井的地方,几个老者一番礼让便坐下,韩筱锋客气的站在了师父身后,那白面无须的赵岵见了韩筱锋轻轻一笑,道:“韩兄弟,自然点,坐下来!”周大雷对他的礼数极为满意,笑了一声,道:“你站着更为显眼,坐下来,该吃就吃,该喝就喝!”韩筱锋学着文士对座上行了一礼,便笑着坐下。

    小二端了酒菜上来,那老僧觉海和武当的冲明、冲月见了荤菜,都相互一视,尴尬的笑了笑,赵岵道:“三位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般着相?”三人听了他的禅机,都哈哈一笑,礼让着动起了筷子,韩筱锋心眼活泛,便抢着为他们斟酒。

    坐在这一头的叶飞正要说话,却被陈璋示意禁声,叶飞心领神会,便一句也不敢多言了。

    那边座上,赵岵八人吃喝了一阵,觉海和尚道:“瞧见姓陆的了吗?”赵岵道:“一进门就瞧见了,只怕他也早就认出咱们这几个了!”只这一句后,几人再也没了对话。

    一更时分,酒客们散去了一小半,上上下下顿时清净了不说,但划拳行令的,嬉笑怒骂的声音更大了。一更一点,该走的酒客们都走光了,剩下些不走的,不是要到后院的客房住宿,便是要在这酒楼里宿醉的,总之,一更三点暮鼓敲过之后,大街上不能有行人,要是被捉着,可是要问罪笞打五十的。

    三点时分,暮鼓敲响,夜禁开始。戏台上敲锣打鼓,调弦试音,有胆大的已经唤出了莺莺燕燕,开始在角落里调笑嬉闹。

    戏台上走出来一个艳丽的小丫头,先是配着丝竹声轻启歌喉,头一个节目,唱的便是《水龙吟》:“闹花深处层楼,画帘半卷东风软。”

    这首词乃是南宋大词人陈同甫所作,说的是伤春念远之情,但仁人志士又多能从中看出些克复中原的寄托来。

    “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迟日催花,淡云阁雨,轻寒轻暖。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赏,都付与、莺和燕……”

    这声音婉转悦耳,便连隔壁的赵岵和冲明、冲月二人,也忍不住闭目摇头,抚掌击拍。

    小二趁着这个功夫挨个关窗关门,就在最后一扇门将要掩上的时候,门口却有个衣着破烂的非要进来,小二见他破落,死活要将他往外推。

    叶飞余光一扫,却不正是在南阳府裕州境内那个野店里遇到的庄稼汉吗?山遥路远,河南一省千里灾荒,果然正如那刘文元和胡老镖头所说,凡是出省的路口,都有兵马把守,自己随陈指挥使靠着锦衣卫的铁骑之威才得以通过,也难为这个庄稼汉了,他不似陆云汉一般,身怀着绝世的武功,可以横行无阻,一个乡下人,是怎么通过的层层包围,走到这京师来的?

    满楼的华盖学士都在闭目倾听这天外妙音,没人会注意到那个老实而又活泛的庄稼汉,叶飞心底闪过一丝怜悯之情,但也随着大门随即关上了——今夜将有大事发生,他没有心思在这些小事上面分心。

    声音暂歇,接着换头唱下:“寂寞凭高念远,向南楼、一声归雁。”

    叶飞又望了望楼下斗笠罩面的陆云汉,见他正自低着头自斟自饮,倒显示出了一份从容与莫测高深。

    “……金钗斗草,青丝勒马,风流云散。罗绶分香,翠绡封泪,几多幽怨!正消魂又是,疏烟淡月,子规声断……”

    一曲歌阑,上中下三层都传出了阵阵叫好声。

    陈璋望着叶飞,轻轻一笑,替他倒了酒,笑道:“小子,在京师住了这么久,还没见识过这般乐子吧?”叶飞举起杯饮下,咧嘴一笑,故意换了个声音道:“管得严,从没出来过!”这两句倒是无关紧要,陈璋说也就说了,没什么怕的。

    三楼上有人高喊了一句:“有更得劲一点儿的没啊?有就上啊!”“是啊,又不差你银子!”叶飞抬头一看,却是一桌喝得面红耳赤的富家公子哥儿们,一个个的都已经扯开了胸前的衣物,东倒西歪的冲着台下喊叫。

    帘幕后面走上来了几个金发碧眼的高挑女子,各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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