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南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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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南小镇 (第1/3页)

    昌南小镇一年四季分明,没有川蜀的地震山摇,没有八闽的海水泛滥,没有南粤的十级台风,像是被上帝眷顾的一片圣土,圣土再怎么美丽,无非也是一片土,说白了,就是穷!

    很多时候,故事,往往出现在这些故事中。

    故事成为了故事,才称为故事,昌南玖事!

    阴霾聚集在古镇的天空,细雨从檐上翘角聚多而滴,它们跌落下来,打在地面的小坑洼里,溅起一小点水花,碎了 散了 又聚了。于是不多时,檐上的天和檐下的地都被笼罩了起来,一片迷茫的白,似乎笼络了整个世界。此时,家家户户紧掩窗门,像极了因为害怕受到外界伤害而将自己紧紧上锁的心。然而,却又一扇破旧的门,似开非开,似闭非闭。

    那年,阿玖和小雯准备谈一场不谈房子和车子的爱情。雯雯说,找不到理由和他在一起,但也找不到理由不和他在一起。

    阿玖一脸尴尬的拼命吸着可乐。

    小雯呆呆的看着阿玖,指着可乐小声小气的说:“你可乐只剩下冰块了,为什么还要吸。”

    阿玖沉默着,迟迟没有回答,因为爱情和可乐这两个问题他一个也回答不了。

    那天的小雯站在昌南的春风里,面如桃花,弥漫着一种质朴而又动人的花香,像白玉兰、杜鹃、樱花、郁金香、玫瑰。

    但她的笑容早已令这些芳香显得格外不重要。

    手里转着一个钥匙扣说:“你就讲一个笑话吧,我笑了就在一起。”

    于是阿玖讲了三个月的笑话,雯雯都没有笑一声。

    盛夏。

    屋檐下一处处遮阴在配上北边吹来的微风,也可算得上是小空调!

    很奇怪,夏天和秋风竟然毫不矛盾。

    阿玖磕着瓜子,翘着二郎腿,和外婆说:“小雯她就是不笑,你老人家不给唯一的香火谋划谋划?”

    外婆笑得前扑后仰,塞回假牙一本正经的说:"你讲一百年雯雯她都不会笑。"

    阿玖听到后,上跳下窜,借势拿起外婆的软中华就抽了起来,恨不得一口气抽个几十根,骂街说道:"玛德,现在的爱情就是谈条件,说的好听叫务实,说的难听叫现实,草。"

    外婆说:现实不难听。

    随即摸了摸布衣口袋,外婆似懂非懂。

    外婆拿起地上的笤帚慢慢的向阿玖面带微笑的走来。

    阿玖也似懂非懂了,猛的一口撮,急忙抽完手中的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握着胸前的观音:“南无阿弥陀佛。”

    外婆依旧面带微笑,像个慈祥的老人语重心长的摸着他的头,说道:"好好抽完,抽完了,我扫帚也该抽了。"

    先天性条件反射,脱口而出。

    “我是唯一的香火,你想好了!”

    "你再打,我她妈明天就离家出走。"

    “玛德,你殴打未成年,这是在构成刑事犯罪,我不以后不养你了”。

    ”你还当你是曾经的小孩,我是叫你扫地,打你还不如省点力气做一餐饭。"  外婆笤帚摔给阿玖后,大摇大摆的走进厨房。

    阿玖大声问:"外婆中午吃什么。"

    外婆点着中华牌烟说:“谁她妈管你饭,快死出去挣钱。”

    “咳咳…!”

    突如其来的一口,外婆显然被浓烟呛着,阿玖眼神恍惚,飘忽迷离,一个老烟鬼也会被呛着?

    看着烟灰缸里半截未烧去的烟,又看向外婆悠悠晃晃的背影,只是觉得中华的烟也就那样。

    好在烟灰缸里没放水,即便烧去半截,它还是烟,中华烟!

    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没多想,补了一句:

    "外婆,白嫖的饭菜才香啊……"。

    这一句随着夹杂在烈阳下,微风中,院子里。

    “外婆,我想她了”。阿玖借势夹起一块红烧肉,吧唧吧唧的说。

    外婆借东风反手就是抓住阿玖的手,行云流水的将红烧肉偷梁换柱。

    说道:"想有什么用,你不给钱就是王八蛋,还想雯雯,想鬼去吧。"

    阿玖更不爽了,不仅红烧肉没了,外婆还帮她说话,经典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声说:"你怎么还帮外人说话,你要知道,你老了,可是我养你。 "

    外婆说:“你要脸不,从六岁开始你就用我的钱,你还隔着逼逼赖赖,看到了不,身后的这个小卖部,我开的,价值不菲。”

    "再说雯雯可不是外人,我都准备给她继承了。"

    阿玖眼前一亮,脑子突然灵光,一个人的脑子要是突然灵光,那脸皮也随之厚实,这叫连锁反应。

    知道人这一辈子不能跟钱过不去,古人有云,肥水不流外人田。

    见机脱口而出:"外婆,我爱你,小卖部传给我吧,我给你养老。"

    外婆点起圈烟,说:"滚一边去,去你的工地搬砖,我这里可接待不起某个牛逼哄哄的工程师。"

    阿玖乘机,脸贴近外婆:"别别别,外婆我都说我爱你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我是个屁行了吧。"

    "再不济,我连屁不都是。"

    外婆抖了抖烧去半截的烟灰,说:"那行,我看在屁的份上,你要是创业失败,我就把小卖部买了去给你投资,外婆倒霉,遇到了你这么个败家子。"

    阿玖大呼: "外婆我爱你,下辈子还想当你孙子!"

    没想到平时扣扣索索的外婆也有大方的一面,甚是欣慰!

    话音刚落,外婆吓得把只剩半截烟的烟头扔掉,勒紧裤脚,百米冲刺到客厅。

    阿玖电鸣闪光间,见七旬老太拔地飞起,大惊:"外婆,你干嘛呢!!"

    “我求观音菩萨保佑我下辈子没你这个孙子!”

    阿玖属实气不过,拿起外婆落在青苔石头墩上的软中华,见外婆没有反应过来,嗖的套进工装裤里,过去买根葱都要讨价还价的七旬老太,舍得抽中华?这要是传出街坊街里,那可真是骇人听闻。

    阿玖今天刚下火车,紧握住手中的火车票收据,一年了,眼角泛起泪花,外婆真的老了。

    一个老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无非就是怀念。

    怀念已故的,或者怀念未故却有不曾见的。

    她们坐在门前小石坂上嘴里总是喃喃的,一呆就是一整天。

    外婆也不例外。

    她总跟阿玖说在上海的妈妈多年不见,写一封信给她。

    阿玖说:"直接打电话啊,钱我给你出。"

    外婆看了我一眼:“穷逼,你哪有钱。”

    接着说:"拿起电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阿玖说:"那你打字,发微信给她。"

    外婆说:“一来一去回复的太快,也不知道说什么。”

    阿玖叹口气,无奈的说:“那她看到信要很久很久了吧。”

    外婆得意洋洋,说:"很久很久又不是坏事,我又没什么急事告诉她,我只是想念她,你懂个鸡儿。"

    外婆认为,写信可以看到对方的笔迹,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就像一个人实实在在的站在你面前。

    外婆写一份信很慢的另一个原因是,她经常记不起某个字怎么写,所以会经常问阿玖,如果阿玖不在,她会因为某个字打个电话给阿玖,先问阿玖最近需要什么。

    阿玖每次回答一样:“I   must   mo

    ey!”

    然后在继续问阿玖,保重的“重”怎么写,可别小看这一个字,于是阿玖在电话这头比划半天,外婆似懂非懂。最后某一天阿玖发现,在他的精心教导下,外婆她成功的把"重"写成了"童",还多了一笔。

    外婆后来学聪明了,再遇到不会写的字就去查字典。于是她用一大包零食向对面的二狗换一本破旧的字典。外婆查出来字典,认为在这厚厚的字典里要找到想找到的字,只能靠菩萨保佑,随便一翻,翻到就是运气,翻不到就多翻几次,实在翻不到,明天接着翻,反正有的是时间。

    上了年纪的老人不同于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同样最缺的就是时间!

    外婆有时候也抽着烟感慨的对阿玖说:“找个字比你找个女朋友还难。”

    阿玖也感慨的回复:"要是找个女朋友有这么容易,你早就当上太婆了。"

    阿玖告诉外婆,遇到不会写的字,就一种说法,用最简单的话说出来。譬如,今天晴,就写成今天没下雨,多锻炼就写成多动动。生活如意就写成跟你想的一样。阿玖仔细想想,外婆也不会写"想"字,改口说,你就说过的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很好。

    外婆笑着说:"牛啊,不愧是我外孙。"

    阿玖叹了口气,直接平躺在院子里大青木板上,面对面望着的蔚蓝天空,时而睁眼,时而闭上,我要是真牛的话就不会一事无成咯。

    外婆不缓不慢的点起红塔山吸一口吐一口,似乎看出阿玖的心思,信誓旦旦:"我卖小卖部,你出去创业,二八分成。"

    阿玖起身坐起:“我八你二?”

    外婆弹掉红塔山的烟灰,大声呵斥:“我八!”

    “那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继承你的小卖部,盖个平房,娶个村姑,然后再把小卖部传给我那龟儿子,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外婆一脸嫌弃,鄙视道: “没出息,和你妈一样的没出息。”

    继续追问:"诶,小崽子,你不是要出一本书吗,你这都说了好几年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你的书。"

    阿玖说:"肯定能!"

    外婆一脸惊讶:"快写完了?"

    阿玖说:"不,你能活到200岁。"

    外婆说:"你这借口我很喜欢!"

    外婆自己其实比谁都清楚,妈妈她不会再回来,有时候写信写的不仅是思念,不仅是寄托,还有更多的是悔恨,更多的是救赎。

    时光微量,那一场远去的往事被春泥浸泡,秋风吹拂晓早已洗去铅华,清绝明镜。以为历经人生匆匆聚散,尝过尘世种种烟火,应该就能承担岁月带给我们的沧桑。可流年分明安然无恙,而山石草木是这样的毫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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