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江正品正传之铁拳套

    第四篇 江正品正传之铁拳套 (第3/3页)

自然不会对小江子有什么敬畏之心。”三个人都笑了起来。“所以,小的谎称先父治好过此病,并传法于小的,以坚其信;然后,我故意拖延了几天才来以增其就医之忱,同时也方便自己去置办一些物什。包括去买了两条蛇,拔掉毒牙,天天练习怎么抓蛇,既能紧紧攥着它,又能让它咬着我的拳头。因为以前聊天的时候,知道小翠姑娘最是怕蛇,即使远远看一眼,也毛骨悚然。第三,我先带着小翠姑娘做了一套仪式,逐渐增加小翠姑娘对治疗的敬畏之心。一切做足以后,我才最后冲关。小翠姑娘既是情志致病,要治疗自然就得影响她情志。影响情志者,无非‘声色’。我大喝一声‘开’,告诉小翠姑娘是时候张开双手了,这是‘声’;我再把紧紧攥着毒蛇的双拳举到小翠姑娘面前。小翠姑娘见那狰狞的蛇头紧紧咬着我的拳头,自然不由得认为我应该张开双手扔掉那恐怖的毒蛇,这就是‘色’。声色同时发生,同时告诉小翠姑娘张开双手,所以她在晕过去的时候,便不自禁地松开了手。”

    小姐听完,半晌没有说话。江正品正惴惴不安,终于听小姐问道:“这些都是你从书上看的?”声音甚是轻柔。江正品道:“这个法子虽是小的自己想的,终归都是受了祝由科的启发。”小姐又静默了一会儿,轻轻道:“江公子,你以后说话,不用小的小的的。令尊大人乃是名传四方的名医,不过是时运不济,才出了些纰漏。这世上,难道扁鹊华佗再世,就能包治百病了?你是堂堂江公子,不比谁就低一等!”江正品听得浑身发抖,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小姐听他越哭越悲,不由发急道:“小翠,你是死人吗?!就看着江公子悲伤!”小翠手足无措,道:“我不知道怎么劝啊。”小姐叹道:“你就抱抱他,也是好的。”小翠吓了一跳,道:“小姐你是急疯了吧?”江正品听得她们的说话,慢慢止住了哭声,低低地抽咽着。小姐说道:“江公子,你治好了小翠的手,可是一件大功德。我怎么谢你呢?”江正品道:“小的……”小姐怒道:“我都说了不要小的小的的,你记不住吗?”江正品不知她为何突然发怒,诺诺连声,却不敢再说。小姐叹了口气,柔声道:“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小翠一听,连忙对江正品挤眉弄眼,用手指着屋里。江正品只如未见,说道:“我此生不行医。小姐说了,小翠生病如同小姐生病。那么治小翠自然如同治小姐。我为小姐办事,自愿肝脑涂地,不要任何东西!”小姐沉默了一会,叫了小翠进房。过了好一会,小翠开门出来。把背在身后的右手举到江正品眼前,道:“小姐说:小妹今天身边没有别的物什,就把头上天天戴着的这个小物件送给江公子吧,希望江公子不要嫌弃。”江正品放眼一看,只感觉脑子哄地一下,浑身都燃烧了起来:小翠手里举着一枚梅花金簪!江正品伸手抓了金簪过来,口干舌燥,心里有个声音叫着:小姐喜欢我!小姐她喜欢我!小翠见他脸现狂喜之色,却呆呆地发傻,只得说道:“江公子,小姐还等回话呢。”江正品一惊,缓过神来,伸手一摸衣兜,不由大为着急:什么像样的东西都没有,霎时满头大汗。小翠看他急成这样,说道:“仓促间没有回馈也就罢了,有几句话也成。”一语惊醒梦中人,江正品便镇定了下来,想了想,回道:“请小翠姑娘转告小姐:诗三百,自‘周南·关雎’始,至‘邶风·击鼓’终!”小翠一脸迷惘,回头给小姐说了。小姐默想了一会,脸上神色逐渐又羞又喜,道:“告诉他:小妹知道了,过一段时间再来吧。珍重!”江正品听了后自去了,一路上便觉得天蓝蓝的,阳光艳艳的,分外赏心悦目,便忍不住哼起小曲儿来。

    却说小翠见江正品走了,便把江正品见到金簪的傻状绘声绘色地讲给小姐听,小姐便羞羞地听着,满心欢喜。小翠便道:“有些人呐,以前觉得糕点最好吃;这以后呢,是糕点好吃,还是糕点师好吃,可就不一定罗。”小姐又羞又恼,便去追小翠,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小翠,笑吟吟地道:“哪天他收你做了通房丫头,你自然知道了。”小翠猝不及防,立时臊得满脸通红,慌乱道:“你自己急着嫁人,攀扯别人干什么!”

    正闹着,王阿三在门外叫到:“小翠,老爷叫你。”小翠便跟了阿三叔到了堂屋,只见任大老爷正躺在椅子上抽旱烟。任景田对王阿三道:“你去忙吧。”王阿三退了下去,任大老爷一边抽着烟,一边问小翠道:“你这双手全好了?”小翠道:“都好了,跟以前完全一样,谢谢老爷。”任大老爷道:“这小江子还真是个奇人呐!老爷我从右厢房过,看到小江子跟你俩聊那么长时间,都聊些啥呢?”说完,倏地转过脸来,牢牢地看着小翠。小翠大惊,不知道任大老爷是否见到了赠金簪一节,不敢隐瞒,只好一五一十全说了。任大老爷又细细问了一遍,见再无遗漏,说道:“小江子治好了你的怪病,于你有大恩,于任家有大功。小姐身边别无他物,便随手取了金簪赏他,做得很好。做人,就不能忘本。”让小翠高高兴兴地去了。

    任景田接着把账房老何叫来,说道:“老何,你是读书人,你且说说,什么叫‘诗三百,从周南·关雎始,从邶风·击鼓终?’”老何道:“莫非是哪位圣人先贤说的?”任景田道:“我考你呢,怎么成了你考我!”老何见老爷不知出处,立时胆壮了起来,道:“这是谁胡言乱语!诗言‘风雅颂’,哪里有个什么全篇的始终。‘关雎’虽是‘国风·周南’的首篇,也不能说就是诗三百之始。那‘击鼓’就怎么算,也排不成终篇。必是似懂非懂之人,胡诌罢了。”任景田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就让他去了,然后往三夫人房中来。

    三夫人正在做针线,见老爷来了,赶忙站起身来。任景田道:“淼儿已经十五岁了,该给她找婆家啦。”三夫人讶然道:“这倒奇了。前几天媒人来说媒,你还舍不得,说淼儿还小,再养两年。今儿是怎么了?”任景田苦笑道:“再舍不得,也终有一嫁啊。淼儿涉世不深,没见过什么世面。年轻人,就接触了个小江子。她好像喜欢上那小子了。每次小江子送糕点来,都被小翠叫去她房间外,陪她说阵子话。我怜她在家寂寞,也没管它。没想到,今天她居然把你送她的十四岁生日礼物、那支梅花金簪送给小江子了。世人都说道是女大不中留,我怕万一我们有个疏忽,淼儿铸下大错,可就害了她一生!”三夫人“啊”了一声,道:“淼儿怎么恁个糊涂。我问她去。”任景田摇头道:“这个却问不得。便是小翠那里,我也夸小姐做得好。这事须顾全淼儿的脸面,万不可传得沸沸扬扬的。”三夫人只得罢了。两人便细细商量,婆家以何种家庭适宜,决定先瞒了淼儿,找媒人来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