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大婚(下)

    第七十九章 大婚(下) (第2/3页)



    七香车停下,几名侍女立刻上前将毡毯放在脚下,这叫“转毡”,新娘脚不能碰地,由两块毡毯轮流交换。此外,新娘子在两名伴娘扶下七香车之后,几名侍女手执长柄团扇上前遮住新娘子容貌,踏着毡毯,新娘子一步步向前走,一直被接进了新婚寝阁的百子帐。

    大晋婚礼袭承古礼,没有拜堂成亲的风俗,早在前一天,长孙夫人和王妃郑氏便来一同铺床,也就是搭建百子帐,这是一种穹庐之帐,属于前朝北魏的风俗,也就是另类的洞房。百子帐设在新婚寝阁中,在帐中铺床,然后只有一名小童在里面,端合卺酒,这就叫“铺母卺童”。

    看着新娘子一步一步离去,姜承枭莫名松了口气,得亏大晋没有拜堂的麻烦事儿。

    迎亲结束,他身上的工作却并没有结束。因为现在时辰不早,已经开席,他得跟着自己父王去敬酒。不过并不是一桌一桌的去敬酒,而是去几桌宾客身份比较尊贵的。

    这第一桌敬酒的宾客身份最为贵重,跪坐在上首位的老者乃是礼部尚书,出身江南豪族萧氏,他也是当朝皇后娘娘的族叔,萧旦。

    说起来,这个人也算的上是姜承枭的外祖父,而且是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不过姜承枭生母去世之后,两家关系便逐渐疏远。他此次能过来,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拜见萧公。”姜承枭俯身一礼。

    萧旦轻轻颔首,伸手扶起他,言道:“汝母泉下有知,汝身子康健,必当欣慰。”萧旦转身从身边取出一方木盒,盒子有成人一臂之长。

    “前些时候听闻汝大婚,吾特地让族人从江南族中取来,这是吾赠汝的贺礼。”萧旦将木盒交给他。

    双手捧着木盒将其交给南霁云,姜承枭与萧旦对饮一杯。

    与萧旦同坐一桌的还有三人,分别是大理寺卿郑善愿,太常寺卿王祎,礼部侍郎裴炬。

    第二杯自然是敬外祖父郑善愿。郑善愿看着一身玄裳的姜承枭,心中微微可惜,若不是出了意外,他就是自己的孙女婿。

    “拜见外祖父,外祖父亲临,青雀喜不自禁。”姜承枭和煦微笑,俯身一礼。

    郑善愿笑着扶起他,言道:“一家人不必多礼,愿汝婚后,幸福美满。”二人笑着对饮一杯。

    随后便是礼部侍郎裴炬,这个人姜承枭之前不认识,二人也没有什么亲缘交集,故而只是拱手一礼,“见过裴公。”

    裴炬笑眯眯的说道:“青雀好文采,那一首《春江花月夜》当浮一大白,他日青雀若有闲暇,一定要来裴府与老夫对谈学问。”

    姜承枭一怔,裴炬是怎么知道他写了那首诗,这传播速度未免太快了吧。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谦虚道:“裴公说笑了,怎敢与裴公对谈学问,不过是拙作一篇,以供消遣。”

    裴炬摇摇头,言道:“若《春江花月夜》也是拙作,那么我大晋的诗文便都登不得大雅之堂了。”他一转身指着太常寺卿王祎,说道:“太常寺卿王公兄长王鸿,可是名满天下的大儒,适才我与王公谈到青雀的诗文,以王公的眼界看来,那也是赞叹不绝,青雀莫要谦逊了。”

    闻言,姜承枭立即对着王祎拱手一礼,“见过王公。”

    王祎呵呵一笑,说道:“裴公说的不错,你那首《春江花月夜》当得是一副好诗文,想必不日之后,青雀的才名必将传遍天下。吾学识不及兄长王鸿,他若在此,定然要拉着你秉烛夜谈。”

    赵王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他儿子什么时候能写出打动王祎与裴炬的诗文了。不过此时显然不是发问的时候,故而他也只能压下心底的疑惑。

    这一桌结束之后,赵王便带着他去了下一桌。第二桌的宾客身份同样尊贵,他们是宗室血亲与关中贵族代表。

    为首的乃是宗室族长,观王姜雄,其余三人分别是英国公窦玮的族弟窦璋,独孤整派来的代表独孤罗,魏弘之弟魏植。

    听完赵王的介绍,姜承枭心中联想到第一桌的四个人,想起四个字:泾渭分明。

    这一桌的四个人,姜承枭都不认识,因此见礼之后,双方随意客套一番便作罢。倒是魏植饶有兴趣的与姜承枭聊了一些。

    “魏三先生似乎对世子颇为亲善。”窦璋笑着道。

    看着姜承枭离去的背影,魏植饮了一杯,言道:“世子可不是普通人,能从虎狼之地逃脱,单这份胆色就不同寻常。”

    闻言,窦璋与独孤罗似有所思。

    随后,赵王又带着他去拜访了几桌朝中重臣,这才放他离去。几桌子喝下来,他也饮了十几杯,纵然这些米酒度数不高,他的脸上也有些飘红。

    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因为还有最后一战需要解决。最后一桌都是贵胄二代子弟,一群狐朋狗友,这些家伙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来到偏院,一桌二十多人聚在一起吆三喝四,因为室内放置着几只火盆,加之他们又饮了酒,温度较高,灼热不已,进而个个褪衣解裳,形骸放浪不羁,哪有半点贵胄子弟的模样。见姜承枭出现,二代们顿时嚷嚷着要将他灌醉,今夜要让他无法洞房。

    大晋没有闹洞房的习俗,倒是有“听洞房”的恶趣味,简单来说就是听墙角。

    “要让本世子无法洞房,那也得看各位的本事!”姜承枭豪迈一笑,端起酒盏与他们拼起来。

    这门亲事非他所愿,他本不想邀请这些狐朋狗友,但是为了面子,还是给他们送去了请帖。这不,窦春,宇文化及兄弟,魏氏兄弟,于氏子弟,侯莫陈氏子弟,郑如意,虞庆则,还有其他一些二代都在场。

    公式化的笑容他已经不排斥了,纵然这些人中唯有郑如意与虞庆则是他好友,但为了面子,他也得好好招待其他人。

    这一喝就是一天,一直到夜色降临,才慢慢散了酒席。姜承枭亲自将一个个被他喝吐的二代子弟送上马车,笑吟吟的挥手告别。

    他身体没问题了,喝酒自然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这米酒的度数实在一般,加之还有郑如意与虞庆则从旁协助,喝趴下这些酒色二代不成问题。

    尽管如此,他也是弄的一身酒气,胃里面翻腾不已。在南霁云的搀扶下去了净室,吐了个干干净净才觉着心里面舒服了些。随后又用清水洗了把脸,又让仆妇等打了热水,美滋滋的泡了一会儿,这才换上衣裳去了新婚阁楼。

    停在阁楼前,雪花落在他的脸颊上,似乎清醒了一些,一股凉意从皮肤渗入体内。

    “唉~”

    莫名的叹息一声,迈开步伐推门进了寝阁。室内暖洋洋的,牛油蜡烛照得灯火通明,装饰的十分喜庆,屏风之后隐隐约约可见一道身影端坐榻上。

    “请新郎坐床。”屏风里传来丫鬟佩儿声音。

    寝阁分为内外两室,内室铺有床,一名小童端着合卺酒,站在外帐,伴娘和陪嫁丫鬟立在新娘两侧,小童则将新郎请入,众人都退下。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洒脱一笑,脱了靴子,上了床榻,与长孙清漪面对而坐。

    此时,二人对坐,男西女东,意以阴阳交会有渐,小童端着合卺酒上前,小声道:“请新人共饮合卺”

    合卺酒不是交杯酒,是将匏瓜一切为二,里面盛酒,匏瓜味苦,所以必然是苦酒,夫妻共饮合卺酒,不但象征夫妻合二为一,永结同好,而且也含有让新郎新娘同甘共苦的深意。

    在丫鬟与小童的帮助下,姜承枭与长孙清漪各怀心思的饮了合卺酒。

    做罢,丫鬟们放下百子帐,郑氏步入寝阁,走到塌前,看了一眼床榻上相对而坐的新人,微微一笑,而后双手合十,嘴中喃喃念诵:“今夜吉辰,长孙氏女与姜氏儿喜结良缘,伏愿成纳之后,千秋万岁,保守古昌,五男三女,奴婢成行,男愿为卿相,女尽嫁公王,从兹咒愿已后,夫妻白头偕老,永不言负。”

    念诵结束之后,郑氏带着丫鬟仆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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