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望你忘怀

    第十六章 望你忘怀 (第3/3页)

大汗突然被惊醒,心像是被用力抛向井里,深不见底,寒冷入骨。

    明徵一把掀开被子,光着脚跑进厨房,看到程澈在认真拿勺子搅动锅里的粥,他慢慢从背后拥住程澈,在接触到带着程澈体温的毛衣后,明徵觉得自己才可以正常呼吸了。程澈挣脱了几下发现明徵抱得更紧了,明徵把头埋在程澈颈间低低地说:“答应我,不要走。”程澈感觉到明徵额头上依然滚烫,只得轻声安慰他,“好好好,我不走。你还发烧,不要光脚踩在地上,赶快去把拖鞋穿上,我给你盛粥。”程澈半哄半推,明徵才松开手。

    明徵坐在餐桌前,看着他面前的两个菜,一个鸡蛋羹,一碗粥,他抬起头看着程澈,眼里水汪汪的,“程澈,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气氛有些尴尬,程澈故作轻松地边收拾灶台边说:“我不是对你好,我是对一个生病的人好。你不想我对你这么好,你就赶快好起来吧。”

    明徵并没有继续程澈顾左右而言他的话,而是走到程澈面前,把背对着自己的程澈转过来,看着程澈的眼睛,认真地说:“如果我说,我想要一辈子这样,这样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程澈不敢直视明徵,只得红着脸吞吞吐吐地回答,“明徵......太突然了,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我已经想的很清楚,这七年里我没有一刻不想与你共赴白发苍苍。今天你在厨房帮我煮粥的时候,我多想把这一刻变成永恒。答应我,从现在开始,考虑一下,好不好?你不需要立刻回答我,等你想好了,告诉我。”

    林韶来找程澈的时候,程澈用一下午的时间给他讲了她和言念明徵之间的事,林韶听完,沉默良久。程澈告诉林韶,明徵委婉地向自己求婚了,她问林韶自己该怎么办。

    林韶叹了一口气,“程澈,在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你自己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你从小就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小鸵鸟,看着勇敢坚强,实则逃避是你的直觉。但这一天终究要来,你躲了七年,这一天还是要来。你和明徵的遇见,是你们彼此的大幸,也是不幸。你们两个人,总有一个要先醒过来,打破这幸亦或不幸。时间不是一切的解药,更不是迷药,它是答案,最诚实的答案,它足以击碎任何形式的自欺欺人。程澈,和明徵分手吧。”

    程澈在这一瞬间终于懂了,就像失眠一样,越是努力越是睡不着,越想要忘记一个人,那些记忆越是会在心里生出盘根错节的根须。你看不到他的样子,你听不到他的声音,你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消息,但是只要想起他,那种感觉永远不会消逝。

    程澈走到明徵房门口,深呼吸一口气,敲了三下明徵的门。明徵很快帮她开了门,他还不知道程澈接下来要说的话,高兴地转身要帮程澈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果汁。在程澈说出:“不用麻烦了,我说几句话就走。”的时候,背对着程澈的明徵突然脊背一僵,他预感到了程澈的话。

    “明徵,那天你的话我认真想过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就此......分开吧!”

    明徵跑过来,抓着程澈的肩膀,有些激动,“不,程澈,不,你听我说。”直到他看到程澈被他弄疼的表情,才松开手。他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是在说服程澈,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不,程澈,我们之间很好,我们已经在一起七年了,这七年里我们几乎没有过争执,你对我很好,我也视你如珍宝,七年里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你记得吗?程澈,你记得吗?那些快乐都是真实的啊。我们现在不需要改变,我们只需要延续这快乐就好啊!”

    程澈此时很恨自己,因为是自己亲手画地为牢,牢牢地锁住两个本不该在一起的人。她看着那个笑起来和阳光一样暖的男孩此刻像一只颓败的困兽,心如刀绞。

    不过,林韶说的对,总有一个人要先醒,一切该结束了。程澈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嵌进手掌心,她只能狠心说下去,“明徵,我们从刚开始就是个错误。七年过去了,我不能再伤害你。”明徵跑过来,慌张地抱住程澈,眼里有了泪光,“不,程澈,我们的开始不是错误,你也没有伤害我,一切都是我愿意的,你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七年有多幸福。那天我说错话了,我不应该逼你,你忘记我说的话好不好,我们不要改变,我们还像现在这样,好吗?好吗?”一大滴眼泪从程澈眼里滑落,她没有去擦,而是用近乎冷酷的声音说道:“明徵,你听好了,你愿意,我不愿意。”直到走出明徵房门,程澈的泪水才汹涌而出,她坐在楼道的阶梯上,把脸埋在两臂中间,低声呜咽起来。

    伤害明徵的话,同样深深刺痛着自己。钉在木头上的钉子,太久了,无论是拔出来还是砸进去,木头和钉子都会痛,而且痛彻心扉。

    明徵,对不起。每个人的心都是一个花园,我于你就像是那已经残枯的树枝,只有让你将我连根拔起,彻底铲除,你的花园才可能枝繁叶茂,鸟语花香。明徵,忘了我吧,总有一天你会忘了我。我希望你好,因为只有看见你好,我才不会在未来漫长的日子里因为带给你的伤害而一遍一遍折磨自己的心绪。

    一天在外采访结束后,凌晨小跑着追上程澈,压低声音对她说:“你和明徵发生什么事啦?”见程澈没说话,凌晨也没有坚持问,只是叹了一口气说:“你俩是我身边朋友里看起来最靠谱并且最像那种可以白头偕老的一对儿,我还以为我能吃上你俩的喜糖呢。不过,两个人在一起难免有磕绊,彼此冷静一段时间也挺好。”程澈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明徵,他......最近状态怎么样?”凌晨无奈地叹息一声,“明徵那小子一根筋,刚开始那几天每天一句话也不肯说什么事也不干,就在家里没日没夜地睡觉,我真怕他憋坏,就经常强制他陪我打游戏。”

    程澈心情有些复杂,“凌晨,我和明徵毕竟在一起七年,我这么做真的对明徵伤害很深,放谁身上都不太好走出这种阴影。你是明徵的朋友,希望你一直能在他身边陪他度过这段时间。”“程澈,你放心,我会的。”凌晨有些感慨,“明徵放不下你是正常的,你确实是个好姑娘。”快到报社的时候,凌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程澈说:“我也挺长时间没有见明徵,他回家了,好像他家里出了一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