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边上的巴比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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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边上的巴比松 (第1/3页)这幅画让我突然发现了大地的诗意,突然凝神屏息,心身进入到另一块土地悠远的想象里;忆起自己的故乡、童年的温馨,我的目光一定充满了无限的柔情、向往——这是秋天的一个早晨,树林倒映在宁静的湖上,岸上一大一小两棵正在落叶中的树,母子仨围着树在采摘着什么,薄的晓雾,大地散发着朦胧的光辉……这是柯罗《摩特芳丹的回忆》,是二十多年前我在上海读书时最痴迷的一瞬,记忆深处刻下了这幅油画,这个名字,还有巴比松这个地方。欧洲,在那一瞬间之后,变得那么富有诗意了。
雨意充盈的清晨,雨丝在微风中飘拂着她的裙摆,冷风与雨丝抚过长街,像长笛手湿漉的音符,在空间里飘飞,淋湿了数百年的石柱、石墙,淋湿了一条长龙的花伞,淋湿了街边一个乐手的沉迷。巴黎,塞纳河畔,老火车站改的奥赛博物馆,显示出雨中冷静、出尘的意境。二十年后的这个早晨,我在巴黎春天的雨中,撑着伞,随着队伍缓慢走进这座巨大的建筑物。《摩特芳丹的回忆》,当年柯罗留下的笔迹,就静静地悬挂在博物馆的一角。小的笔触,宁静而陶醉;灰色的调子,色差柔和。我看见了岁月在它上面留下的痕迹——灰褐的颜色变得更加黯淡了。
“卖花,卖花”,超市的铃兰已经卖完,路上有人提着篮子在叫卖,有的用塑料搭一个棚,摆上一块木板,摊开了一片铃兰,向路上奔驰的车兜售。春雨飘忽,潮湿的空气飘逸清香,白色茉莉花一样的铃兰,像倒吊着的小小铃铛,五一劳动节这天法国人竞相争购,用她送人或插在自家客厅,代表着美好与幸福。就在春天开满鲜花的大地,我向着巴比松一路奔驰。
春雨在轮胎下溅起清亮的水珠,一路辗出嗞嗞的响声。一百多年前,一批画家,与我一样远离喧哗的大都市巴黎,向着同一个方向走。那里是一片原始森林,沼泽、无边无际的树林,各种活动着的野兽。枫丹白露,一座路易十四的行宫,也隐没在高大树木的深处。画家们找到森林边的一个村庄——巴比松,他们在那里住了下来,开始直接面对大自然作画。美术史上著名的巴比松画派诞生了。柯罗,巴比松画派中的一员,开创了西方现实主义风景画的先河。画家们发现了欧洲大地的美,欧洲大地走进了油画的世界,向世人张扬着她浓郁的诗意。
春雨,鲜花,阳光,漫长的森林公路。当一片开阔地出现,一块草地上是羊群,又一块草地上是马群,油菜花中露出低低的红色屋脊,远处坡地上,一片一片分散开来的黑松林,起伏在视野中。
巴比松村到了。我们的车冲过了村口,在一片油菜地边刹车,再回倒,就看到了巴比松另一位代表性画家米勒画的那幅著名的《晚钟》,它印在一块铁皮上,竖立在路旁,画中的土地就是这片茂盛的油菜花地。
车沿着村中街道往前开,路边停满了车。一家挨着一家的画廊,把画家们的画挂到了橱窗。还是一百多年前的老房子,那个敲响《晚钟》里钟声的小教堂还在,甚至米勒小便的地方也还是原样,他的故居被用来展览他的画。画家们聚会的小楼没有改变,下面摆了画册来卖,上楼要买门票。
一直开到村外的树林边才找到停车位。刚才还是阳光灿烂,一下车冷冷的雨又从天而降。
1835年,40岁的柯罗来到巴比松与米勒、卢梭、杜比尼会合。刚从意大利回到法国,充满着浪漫主义气息的柯罗,犀利的双眼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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