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

    看戏 (第2/3页)

使我对姥姥佩服一一既如此你何不两次凑在一起看。你满足之外,也让我满足一下。为何非要我跟你看两次我不爱看的东西呢?

    比起来,老舅就通情达理得多。

    老舅那年十五六岁,跟三义庄一个电影院的人认识。他很喜欢放电影这个职业,就去义务替人家摇机器——那种放映机要有人摇它才会转动。姥姥叫他带我上电影院。进门之后把我往漆黑的观众厅一推,就忙他的事去,再也不管我。还告诉我:“愿看就看,不愿看找个地方坐下睡觉,不许来找我,到回家的时候我会来领你的。”看电影我不会睡觉,因为那个影院似乎只有一部片子,什么时候去都是演“火烧红莲寺”,飞檐走壁,击斗法。人攀着老鹰脖子在天上飞,十分有趣。没有声音,影片上人张嘴时,有人打字幕。字幕不朝台口打、而朝房顶上打。也不是用的幻灯,而是一只大手电筒:所以字幕出现并没准地方,观众的脑袋一会儿仰起来,一会儿低下去,这也很有趣。那时的电影比今天的电影还有一处先进的地方,就是机器既然靠手摇,快镜头慢镜头就变化得十分随心应手。大权在放映员或者说是我舅舅手里,如果有熟人要细看比武或是斗法的场面,只要大喊一声:“老二,下边那段摇慢一点啊!”立刻就可以变成慢镜头。要多慢有多慢!

    可惜好景不长。没多久老舅摇机器把手给摇了进去,轧掉一小节手指头。老爷不准他再去尽义务,我也就失去了看电影的机会。

    正式能记起来看戏的事,是在数年之后,我十一二岁左右的时候。那时我已失学,除去帮母亲跑当铺,卖家当,无事可作。有一位远亲在东北角的“天晴茶园”(即后来的“大观楼”)当茶房。我常去看蹭戏,那里杂耍之外加演“文明戏”。什么“蒸骨三验”,“乾隆下江南”,“血泪碑”以糟粕为主,偶然也略带有进步气味的,如“新茶花”,大约是欧阳予倩生先在上海演出的剧目。还有一次什么人买了票没空去看,让我上“天宝”看了一次鲜灵霞的“花为媒”。

    比较起来,看戏留给我的不愉快的记忆多,说句时髦话,很有点“伤痕”。因为花不起钱,看蹭戏是难免遭人白眼和斥责的。我自己花钱看过两次戏,却更加叫人恼火。一次是攒了半个月的零用钱,去了一趟鸟市。有一个场子里在演西洋魔术,一下吸引住我。魔术师把一个小孩装进箱子里,声称他打一枪,那小孩会变成一只小狗。可是他把箱盖锁上之后,却怎么也不打那一枪。先是上来个年轻人用报纸卷成个漏斗,顶在鼻子上,并拿火把漏斗点着;随后一个女孩子上来,用手扔三个球。弄来弄去,就偏不打那一枪,这期间就一次又一次地收钱,把我的一角钱分作三回收去了,他也没打那一枪。我只好走出来,从此挂念在心,不知那孩子是变成了狗还是憋死了。这件事又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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