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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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故事 (第1/3页)

    第二天一早,楚回被楼下小二的招呼声吵醒,睁开眼发现天已大亮,日头已经老高,这一觉睡得安稳,把身上的疲乏去了大半。楚回站起身走到窗前,温煦的阳光笼住了全身,楚回盘腿坐下,闭上眼,开始了晨间的冥想。出家的僧人人以打坐参禅,而修习术法的术士则以冥思悟道,相传柳州天阶术士嬴为煜在落日涯冥思三十七年,醒来后参悟苍天大道,直入仙班,成为所有柳州术士追寻的无上境界。当然,这是在他们成为九裘皇帝银甲兵刀下的亡魂之前的事情。

    才过了一会儿,楚回便睁开了眼睛,还未触及“冥”的境界,思绪就已经被打乱,楚回摇了摇头,心想定是昨晚的事情扰乱了心智,今日的冥想看来是没办法进行下去了,便起了身,清水濯了把脸,看着将戈还在酣睡,便自己推开门下楼去了。

    楼下已坐了三个用早茶的客人,一个是穿着锦衣的胖商人,一大清早便点了一桌子酒菜,吃喝得正欢,另外一位则是个夷族扮相的大汉,与他同桌的还有一个怪人,说他奇怪是因为明明大热的天,他还穿着黑色的大氅,一直遮住了脑袋,只露出半边脸来。

    楚回坐下点了两壶清酒几个小菜,便打算自斟自饮地消磨掉整个上午,将戈不到午时是不会醒的,所以楚回也不打算独自出门。

    两杯清酒下肚,门外又有人进来了。来者是个穿着破烂的古稀老者,头发花白,伛偻着身子,拖着都要触到地上的长胡子慢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小二看到这叫花子模样的老头,却没有赶他出去,反而是招呼着让他坐了进来“呦,古老头子今天这么早就来啦。”又回头跟坐着的三个客人说道:“这古老头子讲的故事可好了,客官如若要听着打发些时间,只要赏些酒给他喝便行了。”

    那锦衣商人喝了一大口酒,咽下满嘴的酒菜,醉醺醺地说道:“老头子讲的故事是好,但这几日听你讲那些山精地怪的故事实在是有些腻味了,要我赏酒,老头子你得换些花样。”

    楚回站起身将自己未动的一壶酒递给老者,躬身说道:“老前辈随便讲即可,山精地怪的故事我倒还没听过。”

    那老头倒也不客气,抓起酒壶就灌了一大口“山精地怪,你们没听够,老头子我也讲够了,今天冲你这壶酒,老头子就讲出点不一样的故事来。”

    古老头子的声音像草原上一把古旧的马头琴,埋藏在幽幽岁月、茫茫苍梧的故事像庆阳河水一般从声音里流淌出来:

    你们都知道这南陆大昊朝的开国皇帝九裘吧,他原名东方裘,因为一统南陆一十二州的伟业被后人尊称为九裘圣皇帝,当年仅凭三千银甲兵在胤州发难,在揆子年的夏祭诛杀了盘踞胤州一百多年的陈氏一族,随后又相继吞并了被大大小小十多个诸侯国分割的青、齐、柳、朔、蘷、堰、幽、鹿耳、有谷、南宣、长庆南陆十一州,扫六合吞八荒,一时间风头无两。

    那东方裘不过是胤州南部的一个土豪地主,是胤侯的第九个儿子,东方家坐拥着世代相袭的千亩良田,胤侯的九个儿子在甲子年大瘟时死了六个,而这个胤侯的小儿子成日里也只是斗虫戏鸟,无所事事,没有一点帝王之相。

    直到一天,一个柳州来的术士找到了他,这次相会彻底改变了东方裘的命运,也彻底改变了南陆十二州甚至是更远的宁州大陆的命运。那个柳州术士叫萧不害,是大昊朝第一位国师。

    他告诉东方裘自己是受帝王星紫薇的指引来到这里,要助他成就一番霸业。那东方裘虽然纨绔,但也不笨,自然不会相信这莫名其妙找到他的术士的话,便要找人将他轰走。

    萧不害却突然不知从哪儿唤来一只巨大的云鹤,将东方裘拎了上去,便驾着云鹤拔地而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青天之上。

    (游云毕方!楚回暗暗吃惊,这在观察者的任务线中提到过,提及此神鸟的人,就是关键文明线的记录者,看来这老头不简单。)

    那萧不害将东方裘带到了启辰山的峰顶上,遥指着远方对东方裘说:“看到了没,从这儿一直到逐云最北的山脉之下都会是你的疆土,是你的万事基业。”

    东方裘看着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山脉河川,一时无语,他已知道面前这一袭白衣的术士不是一般的神棍,只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命运。

    “我从茫茫星野之中参算出了你的命运,也参算出了苍生的运势,我的族人说我私窥了天机,擅改了星图,会使生灵涂炭,万物荒芜,还因此放逐了我,那些蠢人哪会看到这是大势所趋,大运所向,是万世无疆的千秋之业!”萧不害说得激昂勃发,山间的风将他白色的长袍鼓起,日光之下,他仿佛是神明的使者,与山川大地、日光雨露融为一体,仿佛是他主宰了世间的生杀,主宰了苍生的运数,是他将星灵的指示贯彻在这芸芸众生的命运里。

    东方裘心动了,他已经看到了自己高踞庙堂之巅,万人臣服于脚下,看到了自己开疆拓土建万事基业,代代不尽,他躬身问眼前的智者:“我……我该怎么做?”

    萧不害将他的身子扶直,然后缓缓跪下,说道:“主公,首先,你要有一只战无不胜的银甲之师。”

    那年秋天,雾气笼罩了整个胤州,船夫不再渡河,猎人也不进山,启辰山下的东方氏族却在自己的庄园外筑起了高篱,东方裘差遣家仆到胤州四处收购银锭银片,还买下了两处银矿。乘着雾霾,一车一车的银子被秘密运了进来,由重金从齐州请来的一百多个打铁匠师打造成轻薄却坚韧的银甲,这些银甲锻造成型后再由萧不害亲自在甲片上篆刻符文。

    士兵穿上了这身银甲立刻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那些东方家平日只知道催债要租的散兵游勇穿上之后立即变得骁勇无比,不怕疼痛,不惧刀枪,连心性似乎都被改变了,变得冷酷却服从。

    与此同时,东方裘还开始扩充兵力,广纳豪杰,银甲兵团在三个多月内扩充至三千人。在此间,东方裘还觅得一员良将,此人叫武信常,初来庄园便说要面见东方裘,并当着东方裘的面仅凭一根木棍掀翻了三个身着银甲的银甲兵。

    他对东方裘说:“我只愿做先锋。”

    东方裘大喜,身边的萧不害也对他说道:“此乃将才,破军之命,一统山河,无他则不成。”

    萧不害亲自用极北雪山傲阳峰上的一块玄铁锻造了一把长剑,在长剑上篆满了铭文,再配以纯银的剑鞘,赐给了武信常,那把剑便是后世所说的十大名剑之一的“不尘”

    而此时胤州的掌权者陈公陈康靖却日日醉卧美人之怀,当他从斥候口中听说东方氏有谋逆之心的时候,已是第二年的春末。

    “大胆东方贼子,枉我陈氏一族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不将你的头斩与启辰山下,难泄孤心头之恨!”一气之下,陈公御驾亲征,点三万精兵,挥兵南下,直指东方裘。

    而东方裘等的正是这个时机,萧不害算准了陈康靖此时要来讨伐,而这时东方裘麾下三千银甲兵早已训练完备,战意正浓,战马亦已喂得肥壮,只需守株待兔、以逸待劳。

    陈康靖好文墨,亲自为此次出师拟了慷慨激昂的讨逆诏文,大军南下,陈康靖终日躺在六匹马拉的战车里对随军的两个妃子吹嘘他的文采。

    三万大军气势汹汹,浩浩荡荡地集结在启辰山下与东方裘的银甲兵团对峙,陈公从銮舆中探出了身子,手持诏书,正想痛斥乱成贼子,却被一大片银光闪了眼睛,他只是轻声问了句:“东方裘何在?”话音未落,一支银色的光剑便裹挟着劲风从那一大团银光中冲至其阵前。

    那如光剑般迅猛的身影正是武信常,陈公身边的亲兵根本挡不住他,陈康靖刚看到“不尘”出鞘,便已身首异处,肥硕的脑袋被武信常高高举起,陈康靖惊恐的眼睛来不及闭上,直勾勾地似乎还在望着他自己的大军。

    阵局未布,号角未响,主公便被敌人斩于阵前,陈公的三万精兵看着眼前那个手执银剑的银甲先锋和他身后的银甲兵团,真如看到了天兵天将一般,恐惧像滴入鱼缸的墨团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只有几个经过沙场的老将还在大声喝着,还想着稳住涣散的军心,他们觉得即使东方裘真的得天神之助,三万对三千,这场兵力悬殊的战役,他们还是占据优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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