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咆哮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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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咆哮总统 (第1/3页)

    兵变事件查处完,边义夫的西江省督军的位置才算坐稳了,虽说东江省的麻侃凡和其豢养的卖省贼子刘建时、黄会仁仍时有叫嚣,坐在北京中南海西花厅的段先生不发话,这些人吵破天也没有用。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很清楚,这时的中华民国是黎黄陂的总统,段先生的班底。这期间,在徐次长的支持下,西江省的军政格局又作了些调整:全省达成了统一,直属中央的新洪护军使署便撤销了,另设新洪镇守使署,江南虞城也设了个镇守使署。两个镇守使人选又让边义夫好动了一番脑筋,最终选定了四旅旅长胡龙飞和一旅旅长陈德海。陈德海没话说,为人胆小怕事,又背着兵变黑锅,带着第一旅到新洪做镇守使绝无反叛问题,况且,新洪又是他的老地盘,有点风吹草动,消息就传过来了。胡龙飞却让边义夫费了些踌蹰:不给胡龙飞一块地盘说不过去,胡龙飞是革命老同志,劳苦功高,能力很强;可正因为能力很强,便让边义夫不太敢放心,按边义夫的心愿,最好是能派王三顺或查子成去做虞城镇守使才好,可这两个忠臣实是扶不上墙。王三顺若做了镇守使,只怕会把办公室设在**窝里去,查子成这吃货没肉吃的时候,没准敢吃活人。

    秦时颂出了个主意:不让胡龙飞带自己的老弟兄,而让他带周洪图的第二旅去虞城做镇守使,倘或胡龙飞不干,便证明该厮异心已生,就提该厮一个有职无权的副师长,摆在身边看着。边义夫采纳了自己师爷的建议,找胡龙飞谈,理由堂皇。说是省城刘建时原来的两个旅都要调开,以缓解军民关系,请他带着周洪图的二旅去虞城做镇守使,不愿干就留在省城做副师长,协助自己主持全面工作。胡龙飞知道边义夫的军事思想,早已懂得明升暗降的道理,愣都没打便同意去虞城,还笑着对边义夫说,你升周洪图去做副师长,协助你主持全面工作吧!边义夫便去升周洪图,说是周旅长主持此次兵变功劳最大,得提提。

    这一来皆大欢喜:省城只留下了一个周洪图,边义夫了却了心头的隐忧,再不担心谁给他来场兵变。陈德海和胡龙飞独立门户,得了地盘,自无话说。尤其是陈德海,对边义夫感激涕零,四处宣扬边义夫任人为贤,不搞帮派,人格伟大。周洪图没得地盘却升了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加上自己的亲信团长左聋子又得了边义夫的重用,也挺满意。水涨船自高,前两任侍卫副官王三顺和查子成都得了实缺:边义夫既已堂堂正正做了中将师长,第三旅旅长就不兼了,王三顺由代旅长而旅长。胡龙飞带走了周洪图的二旅,周洪图又升了副师长,查子成便由副旅级团长而一举升了旅长。这些安排徐次长全认了账,没多久陆军部的电令就下来了。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原想增加两个旅建制,中央绝口不准许,只认西江省一师二旅的原建制。边义夫便觉得这次论功行赏最吃亏的不是部下,倒是自己了,他实际拥有四个旅十个团,却仍然只能做师长,不免有些遗憾。徐次长便来电批评说,老弟呀,你就别遗憾了,中央没让你把搞兵变的两个旅遣散就很不错了,现在的趋势不是要扩军,而是要裁兵,你们地方上兵这么多,中央岂能放心?!

    风头既过,大烟还得卖,不卖日子过不得,加之做了一省最高统治者,也得造福省民。为了让省民少吃点观音土,不抓大烟土就不行。边义夫便亲自出任省禁烟联合会会长,让王三顺兼了个省禁烟司司长,好好去卖大烟,繁荣全省经济。万没想到,对王三顺的这一重用,竞又惹得王三顺大闹情绪。任命宣布后,王三顺连影子也不见了,第三旅旅部没有,省禁烟司也没见他去上班,几千箱收缴上来的云南烟土和收购上来的新洪地产烟土山一般码在那里,没人去处理。边义夫让新到任的侍卫副官左聋子亲自带人去找,找遍省城,找了一整天也没找到。左聋子猜测说,“边督帅,这王三爷该不会叛省投敌吧?”边义夫说,“这厮不会叛省投敌,许是投了**,左副官,你再给我去怡情阁找,一个房一个房搜!”这一搜,就把王三顺从**的被窝里搜到了。

    边义夫真是火透了,冲着王三顺一口一个“王三爷”地叫,问“王三爷”,“你狗东西这叫啥毛病?啊?老子每次提拔干部,你都找事!不提你你有意见,提你你还是闹情绪!你现在不得了了,成了爷了!王三爷,你说吧,这回又是因啥!”王三顺照例满脸泪水,照例说起了当年,“边爷,你老高官尽做,骏马尽骑了,你用不着小的拉着两个小姐随你投桃花山了,小的我也活到头了……”边义夫气道,“难怪朱元璋一当皇帝先杀老弟兄,现在老子也知道了,像你这种货就是欠杀!老子真想一枪毙了你!”王三顺不哭了,正经问边义夫,“边爷,这么说,你是真要杀我了?”边义夫见王三顺不像开玩笑,也认真了,“三顺,你狗东西胡说些啥?啊?平白无故我杀你干什么?”王三顺泪水又下来了,极是委屈地说,“边爷,那你咋让小的去兼省禁烟司司长?等中央一查,你让小的我做毕洪恩啊?”边义夫这才想到了毕洪恩,恍然悟到,是烟犯毕洪恩的死吓坏了王三顺,便呵呵大笑起来。王三顺在主子的笑声中看到了光明,“边爷,你笑啥?小的说得不对呀?”边义夫道,“当然不对!你这淫棍,想到哪去了?此一时,彼一时了!老子敢当这禁烟会会长,你就不敢当禁烟司司长吗?就不想造福省民吗?真白跟了老子这么多年!”拍着王三顺的肩头,又说,“咱这大烟得换着法儿卖了!以禁带卖,明禁暗卖,咱省烟民有多少?你我都吸大烟嘛,新洪不种大烟,咱不卖大烟,这些烟民吸什么?不关心民众疾苦呀?当官做老爷呀?要好好卖!当然喽,不能像过去那么张扬,风声紧时,也当街烧它几箱,抓几个不晓事理的贼人当烟犯毙毙嘛!”王三顺这才破涕为笑,劲头十足地跑到省禁烟司卖大烟去了。

    民主建设也很重要,边义夫责成一心想当议长的民主专家郑启人教授重组省议会,专办民主。特别提出,要将帝制罪犯刘建时的六个太太议员予以坚决的清除,把应该补选进省议会的各界杰出优秀的代表全补选进来,请郑启人教授找些具有革命精神的资深议员好生议议,先拿个名单出来。郑启人教授没几日便拿出了补选名单,头一个便是边义夫的二太太赵芸芸,第二个是边家大小姐边济香,第三个是边母李太夫人。边义夫看了名单很满意,心中已认同了教授先生对民主问题的深刻理解——该厮如此孝敬长官,其操办民主便可放心。然而,进一步的考察还是必要的,边义夫便故意绷着脸,拖着漫长的鼻音问,“郑教授啊,本督军家眷一下子补上三个,这,合乎民主么?”郑启人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极是认真地答道,“边督帅,这完全合乎民主!兄弟游学列强十四国,对民主有专门的研究。民主须有代表性,督帅军政事务繁忙,难以对本省议会进行训导,便由二太太代表了。督帅的女公子边济香小姐代表青少年,青少年是本省的希望啊。而督帅的母亲大人就更不必说了,代表本省伟大的母亲哩。”边义夫听了郑启人的回答,认定该厮完全具备了奴才的资格,遂结束考察,提起笔审批民主,将二太太赵芸芸和大小姐边济香的名字划掉,明确告诉郑启人,“你郑教授民主,本督军却要来点小小的独裁,这两个人不要考虑。至于家母,本督军倒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比你们哪个议员都要高明些,没有家母,就没有本督军的今天!如果说今天谁还敢和本督军闹点真正的民主,恐怕也只有她老人家了!我担心你郑教授请不动她做这省议员呀!”郑启人忙说,“兄弟亲赴新洪去请!”边义夫笑道,“不怕挨骂,你就去试试吧!”

    游学过列强十四国的郑启人教授以为自己脸大,不会挨骂,便兴致勃勃去了趟新洪桃花集,结果,还真挨了骂,李太夫人骂教授斯文丧尽,游学过列强十四国,洋进士赐了好几个,还授了洋翰林,竟去给破秀才出身的边义夫当狗,还民主!李太夫人尖锐指出,“民若是能做主,还要那么多官干啥?宫是啥?官是民王!边义夫那蟊贼做着全省最大的官,是最大的民王,他那狗屁民主我不信!”郑启人见李太夫人的见识这般不同凡响,益发想把李太夫人请到省城——是真心想请,让这刁蛮毒辣的老太太往省议会一坐,也就等***朝廷有了个慈禧太后,日后对付起边督帅来就可得心应手了。李太夫人像似看出了郑启人的心思,“郑翰林,你别说了,我不上边义夫那贼的当,也不上你这狗的当,你们就贼喊捉贼,狗去咬狗吧!打从进了你们民国,我这小民就没碰到过一件舒心的事!我骂边义夫是老娘训子,和你们狗咬狗没什么关系!郑翰林,你请回吧,我这马上还要去喂驴。”李太夫人喂驴时,郑启人告辞走了。李太夫人却又想了起来,“哦,对了,回去和你们边督军说一声,做了一省的民王了,少卖点造孽的大烟,好歹也得给小民百姓办点积德的事!让他把新洪到省上的官道修修,别等我哪日上省晋见他时崴了我家的驴腿!”

    郑启人回到省城后,马上向边义夫禀报了李老太后修官道的懿旨,特别指出:官道之破烂已危及到了老太后毛驴之驴腿。边义夫欣然表示,老太后难得下一道懿旨,困难再大也得办。当月便由省财政司拨洋五千五百元,省禁烟司拨洋一万五千元,专事启动省城至新洪的官道工程。还本着四民主义的原则下了一道命令,从省城第四旅和新洪第一旅各调了五百名官兵,会同征招来的工匠并省乞丐协会八千乞丐大军共同修路。开工之日,边义夫亲自到场,发表了造福省民的重要演讲,省城天意报、民意报和新洪共和报都全文刊登了边义夫的演词,且发表了边义夫挥铣铲土的大幅照片。西江省各界民众纷纷为之感动,都道边义夫这新督军和刘建时那督军就是不同,一个坑民害民,一个为民爱民。新当选的省议会议长郑启人教授更发表长篇文章为边义夫鼓吹,称边义夫为“三民督军”:民主督军,民心督军,民福督军。边义夫路就修得更带劲了,忙军政卖大烟之余,时常会在左聋子卫队的精心保卫下,跑到官道工地上去巡视,和修路乞丐们促膝谈心,情形感人至深。民国六年新春佳节来临之际,边义夫在省议会团拜会上公然宣布:从民国六年到民国九年,要在三年之内将省内官道全修一遍。

    然而,这一伟大的建设计划却因着北京政局的突然变化搁浅了。民国六年四月间,本来就隔膜甚深的黎黄陂先生和段祺瑞先生因着欧战参战问题彻底闹翻了,总统府和国务院的矛盾骤然尖锐起来。四月十八日,北京陆军部发来一道电令,要边义夫赶赴北京,参加拟定于月内召开的全国军事会议。而偏在这时候,东江麻侃凡又蠢动不已,在虞城两省边境地区不断挑起事端。据虞城镇守使胡龙飞汇报:麻部犯境滋扰部队一律便装,兵匪难辨。在这种情势下,边义夫实是不想去北京开这不明不白的全国军事会议。因此,当天意报、民意报记者就欧战参战问题征询他的高见时,边义夫绝无好气地回答:“欧战战于欧罗巴,是列强之间的破事,于我中华民国何干?我们去凑什么热闹?请大家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中国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本督军认为,中国的财力打不起这种欧战,中国老百姓也不愿打这场欧战!现在我们须得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诸如本省的官道修建,诸如虞城的剿匪!虞城地区近来匪患猖獗,背景十分复杂……”这番谈话一登出来,北京徐次长亲自具名的电报马上来了,很短,只两句话,“边义夫,闭住你的臭嘴,即刻进京。段先生主张我国参加欧战。”边义夫这才知道自己没能和段中央保持一致,一下子慌了,忙又把天意报、民意报记者召来,臭骂了他们一顿,要他们担起严重责任,自己重新发表了谈话。在重新发表的谈话里,边义夫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声言:欧战中国必得参加,中国民众,尤其是西江民众参战呼声很高,中国民众,尤其是西江民众都想抓住这一历史赐给的绝好机遇,站在日本、米国等优秀列强一边,和德国、奥国这种并不优秀的列强好好打一仗,一洗国耻!诸如修路,诸如剿匪,均得往后放一放……

    虽说迅速改正了错误,到了北京,仍是挨了徐次长的骂。徐次长亲自到前门火车站接了边义夫一行,还代表段先生举行了欢迎式。在军乐奏鸣的欢迎式上,徐次长笑呵呵的,一坐到汽车里,脸便拉了下来,无情地斥道,“边督帅,你怎么这么糊涂呀?啊?北京的情况一无所知,就敢在西江胡说八道,你老弟知道不知道:为了欧战问题,段先生和内阁已搁了一次车,才逼着黎黄陂在对德国的绝交书上盖了印。绝交之后必得宣战嘛,姓黎的又不干了,段先生才要开这个全国军事会议,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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