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道不同

    第一百五十九章 道不同 (第2/3页)

说刚刚楚夕若已请过郎中前来,然一俟听到他最后心意二字,却又霎时绯红了两靥。被衾下十根指头缠绕,彼此拢在一处,良久才颤抖着轻点点头,将一只皓如凝脂似的玉手缓缓伸出榻侧。

    贺庭兰大喜,目光里五根玉指纤细修长,皎若菱白,恍若世间最为绝美之物,教人不忍对其稍稍心存亵渎。俄顷回过神来,顺势在她身边坐定。右手微动,搭在其人脉门之上。

    二人肌肤相触,一时俱觉对方身上滚烫发热,如熊熊炭火一般。独不知心中这番微妙悸动对方知否,又是否与自己同样万般思绪绵绵。

    “这……这是……”

    贺庭兰杏林春满,医术可谓精湛。如这般过得须臾,渠料竟大惊失色,就连额上亦涔涔流下汗来。

    蓝天凝心头一懔,忙请他直言究竟发现何事。可任凭百般追问,贺庭兰却始终三缄其口,唯有眼中隐隐泛漾微光。

    “莫非……是卑职病入膏肓,恐已命不久矣?”

    蓝天凝涩然而笑,索性自行胡乱猜测。贺庭兰急急摇头,再一见她面庞惨淡,实是说不出的惹人生怜,到头来终不忍再行欺瞒,向其如实说道。

    “姑娘此番浸水太久,寒气侵入肺腑骨髓。即便短时之内能以药石调理恢复如初,可却必将因此折损二十年寿数,这……”

    “大人不必伤心。”

    不知为何,自贺庭兰处得知此事,蓝天凝好似殊无半分痛苦伤心。反倒面露莞尔,向他温言宽慰道:“人活一世,长寿者不过百年。只要能以此躯行些有用之事,那便算不曾枉费今生。”

    “何况比起今日战死众多将士,区区二十年寿数已属幸运至极。天凝怎敢贪得无厌,再行奢求更多?”

    “蓝姑娘!”

    可她愈是如此,便教贺庭兰愈觉心如刀绞。情至深处,竟一改平日温文尔雅,伸手紧攥在其人腕间。

    他通红了脸颊,急声大叫道:“待日后击退金兵,我定当辞去官秩游历天下。无论千难万难,也要为你寻到延寿之法!”

    拳拳挚诚,发自于心,出乎于口。蓝天凝看在眼里,顿教双眸隐隐发酸。绛唇一碰道声多谢,恍惚只觉清风细缕,徐徐迎面,此生长远遣与谁付,都入匆匆一晌梦中。

    “顾少卿!”

    翌日清晨,少卿甫从宿醉中醒来,便听外面有人呼唤甚急。草草披了衣衫出门察看,见是楚夕若满脸焦灼,似乎正为何事忧心如焚。

    “怎么,莫非是金人又来攻城了么?”

    少卿身形一晃,精神亦随之清醒大半。慌忙正欲前往城墙布防,却被楚夕若一把抓住小臂,连连只说不是。

    她急声道:“从昨夜至今,城中便不断有人呕吐发热,倒像是中了什么古怪之毒!”

    少卿十指冰凉,知这必是敌人所施奸计。事到如今每多迁延一刻,于江夏城防皆是十二万分的岌岌可危。当下毫不迟疑,便与少女一同动身。

    他俩匆匆赶赴松涛堂,沿途随处可见各派弟子横七竖八躺倒在地,身边虽有同门竭力救治,但却因不得其法,显然并无补益。

    不多时,二人与众位江湖耋宿汇合,竟发觉他们同样病容怏怏,只因自身内力远较常人为高,这才勉强犹可支撑。

    少卿直问:“这究竟是怎生一回事情?”

    “他奶奶的!”

    慧能颈间肥肉乱颤,气忿忿破口大骂道:“要是让大和尚知道了是哪一个下的毒,那也非把他给活刮了不可!”

    “哼!定是那赵秉中!他既能为虎作伥炸开城墙,顺手下毒那又有何不可?”

    一旁陆惟舟同样义愤填膺,“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早知如此,当初咱们便该将这奸贼一剑穿身!总胜过教他如今背国求荣!”

    这两人来言去语,直将赵秉中骂了个狗血淋头。邢懋言眉头微皱,觉此举终归无用,起身向众人拱手,又对少卿沉声说道:“此毒牵涉虽广,但毒性似乎并不太烈。只是教人四肢无力,浑身时冷时热,无法拿动兵刃。这倒与金人往常行事颇有些不同之处。”

    “我说邢老道,你究竟是哪一伙儿的?按照你的说法,难不成咱们倒要多谢旁人手下留情,这才有命活到现下?”

    慧能嘴角一撇,不免对老友此话颇多微词。邢懋言摇摇头,正欲开口分辩,松涛堂两扇大门却再度被人打开,迎面而来正是杜衡与贺庭兰兄弟二人。

    “大哥二哥!你们可曾中了毒么?”

    少卿急形于色,待得知两位兄长尽皆无事,这才教胸中一块巨石堪堪落定。回过头来,忙又追问军中是否同样也有毒发之人。

    杜衡道:“同外面诸位英雄好汉情况相类的,我营中倒也确有几人。不过他们大多症状较轻,尚不至耽搁守城大计。”

    贺庭兰微微颔首,便顺势接过话头,若有所思道:“适才我和大哥在来时路上,也曾仔细探讨此事。发觉眼下行伍里中毒之人,似乎全都乃是昨夜曾来楚家赴过庆功宴的。莫非……”

    “大人!”

    贺庭兰话未说完,柴公差便满头大汗闯进堂中。见到各派耋宿,也只是向上官抱刀行礼,旋即两眼放光,大声叫道:“卑职们奉命在城中探查,这一查之下果然给看出了些个门道!”

    “依卑职看,那些奸贼定是把毒偷偷下在了水井里面!”

    贺庭兰大奇,问道:“水井?”

    柴公差三把两把抹了抹脸上汗水,遂无所迟疑,将里面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刚刚我和大伙儿左看右看,见每到一处水井旁边,中毒之人便会比别处多出许多。等到了长江岸边,那里的百姓却都好端端的同往常一样,几乎没有一个受了牵连。”

    “原来如此!”

    少卿恍然大悟,暗恨雪棠等人奸诈阴险之余,急令城中众人今后皆只能前往长江取水。可即便如此,当前业已中毒之人又该如何诊治?一旦他们经久未见好转,则待来日宗弼再行攻城之时,只怕江夏也必将因此落入敌手。

    “少卿!”

    贺庭兰察言观色,看出他心中忧虑,当即脱口而出道:“这几日我便潜心推敲解毒之法,务当助全城百姓度过难关。”

    “二哥!那水里恐怕有毒!”

    见他一语言讫,竟将桌上一盏茶水仰头喝下,不由得令少卿既惊且骇。反观贺庭兰却只哂然微笑,说古往今来医者当与病患感同身受,唯有如此,方能尽快制成解药。

    众人闻言,皆对他这番慷慨情怀肃然起敬。一时纷纷起身为礼,反而令其颇为扭捏,连连躬身以作还意。

    夜色暝瞑,疏风揽月。宗弼正与手下部将帅帐议事,忽然帐帘一挑,乃是雪棠只身缓缓而来。

    “你们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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