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红杉林
第十一章 红杉林 (第3/3页)
起来,这样下去别说鸾鸟了,连最迟钝的蜗牛也都会被她吓跑的。
她停下了,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没有风,没有任何流动的气息,只有远古的神明和,和某些灵兽的气息。
躲在暗处的......灵兽。
与其无头苍蝇一样盲目乱转,不如来个引蛇出洞。江蓠打了个主意,化身本体,一只小小的九尾白狐便出现在了红杉林里。
这只狐狸肆无忌惮地在林间跳跃,玩耍,好像在呼朋引伴一样等待着好友的到来。
一只飞鼠从树干上探出脑袋好奇地看着这个从来没见过的邻居,一只灰兔悄悄地从洞里冒出来打量着这个长着好看尾巴的小怪物......过了好一会儿,江蓠终于听到了一声非同寻常的鸣叫,她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鸟儿。
那只小幼鸟拖着长长的尾巴,煽动着宝石色泽一样五彩的翅膀,它一开始只远远的在上空盘旋,像挥动起来的彩旗一样耀眼。
显然它对这只狐狸也十分感兴趣。江蓠停下动作,眼睛直勾勾地也看着它,血脉里,有什么东西在偷偷地牵动着。
鸾鸟飞近了些,它又叫了一声。
江蓠竟然听得懂它的鸣叫似的,欢喜地也回应了一句。
明明是两个物种,却都对彼此生出了亲近的好感。一答一应,小狐狸已经能摸到它长长的羽毛了。
“唉,你去吧!”江蓠突然一挥爪子,要赶它走。意识里,有一种声音在叫她不要伤害这种鸟。
小鸾鸟不明所以,以为狐狸在跟它玩耍,因此一高一低地来回,装作要往江蓠身上扑的样子,玩着躲避的游戏。
“走开走开,回家去吧!”江蓠又挥了挥爪子。
那鸟玩得更起劲儿了。
“回家!”江蓠装作很生气的样子,瞬间变化回人形。
小鸾鸟吓了一跳,飞到半空中愣了好久,歪了歪头竟然又敢往江蓠身边飞。
“真是个小笨蛋。”江蓠无法,只得不理它,迈着大步就往回走。
那鸟一路跟在她旁边,“薏,薏”地叫着。
它越叫江蓠心里越烦,烦躁自己不仅要让师父失望了,还丢失了去浑蛇寨的机会。等她猛然看到一汪湖水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心烦意乱地不认得回去的路了。
湖水碧蓝无纹,倒映着同样沉寂的天空,发出潮湿的气息,一人一鸟站在湖边,呆呆地,完全被定住一般。
蓝色的镜面被越来越密集的气泡给打破,水泼里分出来一只长着十对翅膀的怪物!它从湖中央向前滑行,怒气冲冲的鱼头竟然幻化成和江蓠一模一样的面孔,那条一下就可以拍死猎物的尾巴不时地在水面上扫荡。
鸾鸟受到惊吓,扑扇着翅膀想要叫身边的人一起离开。
可是江蓠,仍旧呆呆地看着那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眼神逐渐空旷。
那鱼名为幻鱼,也叫鰼鰼。因口里常存清水,每当有发生火灾时,它便会去喷水灭火。鰼鰼从不单独行动,永远都是雌雄相伴伉俪情深,今天江蓠
只看到一只雄鱼的原因,是刚才她和鸾鸟发出来的叫声影响了正在生产的雌鱼。
作为准父亲的那一方,眼见妻子受难之时被打扰,在愤怒的驱使下,对入侵者毫不犹豫地使用了狠绝的摄魂取魄之术。
江蓠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好像从原来躯体里,慢慢地跑到另一个“自己”里面,平静,并且竟然还有点有趣。
鸾鸟慌乱地叫着,拿翅膀不停拍打江蓠,但是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它已经能感觉到江蓠躯体里逐渐空虚的气息了,情急之下,鸾鸟用它尖尖的喙狠狠地啄了一下江蓠的脖子。
疼痛的鲜血猛然使她惊醒,江蓠赶紧切断自己与鱼怪的连结,就想回身逃跑。鰼鰼摄魂失败,再次恼羞成怒,这一次它不打算再让这两个东西安静地消失了。
它张开水池一样的大口,无数水滴化作锋利的冰锥子密密麻麻地刺向江蓠和鸾鸟,江蓠边后退边挥手捏决遮挡,但她只能自己勉强支撑,小鸾鸟的翅膀上被扎了一个血洞,歪歪扭扭地在空中凌乱。
江蓠见状,来不及多想,奋力跃到小鸟身边把它紧紧抱在怀里,滚到了腐朽的落叶堆中。
她背对着鱼怪和攻击,胳膊,后脊,脚踝,只要对着冰锥的地方都被扎出深深浅浅的伤痕,她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肉盾,靠着这几年修炼的内力,硬
是抱着鸾鸟挪到了最近的杉树后面,企图躲开停留在水面上的敌人。
但是她忘记了那是拥有十对翅膀的鱼,鰼鰼离开湖面跟着血迹寻来,今天它杀红了眼,好像不把江蓠她们的尸体留下就决不罢休似的。
衣衫已经变得通红,像是淋了一场血雨一样,血珠滚滚顺着江蓠的身体流下,浸湿了鸾鸟的羽毛,浸润了手臂上枯藤一般的手环。
吃了血的手环感受到主人的危险,晃动着自己的身体蠢蠢欲动,当江蓠终于想起来大师兄给的兵器时,它已经像一张强弩一样飞了出去。
鰼鰼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一跳,它刚想防御,就发现这张弩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清泽给的弩,很机灵地飞到了湖面上,对准湖底下的什么东西,瞄准预备。
鰼鰼大惊失色,瞬间冲回原来的位置,用自己的身体与可能伤害它妻子的危险对峙着。
江蓠见状顾不上感激师兄的未雨绸缪,一手抱着鸾鸟,一手连滚带爬地远离这是非之地。
不知道爬了多久,当兵器又以手环的形式回到自己手上的时候,江蓠知道危险终于算是过去了。
“还好,你伤得不深。”检查完鸾鸟的伤势,江蓠松了一口气。这件事终究,是自己先把它引出来才导致的,江蓠用剩余不多的力气用自己的灵力为
鸾鸟抚好伤口,推着它的背,“小家伙,今天是我对不住你了。快回家去吧。”
鸾鸟站在地上,一双眼睛关切地看着江蓠。
“我没事,都是些皮肉伤,死不了呢。”她忍下一口从胸腔涌上来的血气,强撑着精神对鸾鸟笑一笑,“再说了,它会带我回家的。”
江蓠说的,是刚才救了她们的手环。
刚才的爬行牵动到太多伤口,原本就快要凝固的血块又被新的血流汩出,她再也没有力气了,终于一个趄趔趴倒在地上。江蓠用血迹淋淋的右手摸着另一只手上的环,给予全部希望地祈祷:“拜托你了”。
一把青剑载起了昏迷的江蓠,从鸾鸟身边起飞,往崆峒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