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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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 恩人 (第1/3页)

    贺迁被时诩救上了岸,御医们听闻皇上落水的消息,个个都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连忙给贺迁做了急救。

    一大口湖水从贺迁口中吐出,他慢慢睁开了眼,伸手捂着胸口,双眼在四周的人脸上逡巡,似乎在找着什么。

    “皇上醒了!”程卫一声吆喝,直接把还在外面训斥李贵的太后惊了过来。

    秦太后拨开人群挤了进来,拉着贺迁的手捧在掌心里,一直憋在眼里的泪在顷刻间涌了出来。

    “阿澈……”

    “母后。”贺迁看着秦太后,双目无神。

    “母后在呢,母后在呢。”秦太后顿时又哭又笑。

    但贺迁身上依旧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他哑声道:“母后,是谁救了朕?”

    秦太后顿了顿,还没反应过来,却被一旁的景聆抢了先。

    “是武安侯。”

    贺迁眼帘微掀,木讷的眼眸看向景聆,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用小幅度的动作点了点下巴,轻轻“哦”了一声后,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秦太后登时瞪大了眼睛,刚刚落地的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她抓着贺迁的双肩使劲摇晃,口中大声呼喊:“阿澈,阿澈,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御医,御医!”

    刚捏了把汗的御医再次被推到了贺迁跟前,太后紧盯着他给贺迁把脉的手,把他生生地吓出了一身冷汗。

    御医颤颤巍巍地起身,拱手道:“太后娘娘,皇上这是溺了水,惊吓过度,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另外……”

    “另外什么?”秦太后的双眸顿时变得锋利万分,她早就察觉出了贺迁的不对劲。

    御医唇瓣微颤,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

    秦太后随即会意,对众人道:“诸位,皇上今日已经没了大碍,众卿家不必担心,先回去吧。”

    围在案边的众人看了看彼此,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心里都明白太后的意思。

    众人散去后,御医才战战兢兢地告诉了太后皇上的病情。

    景聆看着御医的脸色,也跟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御花园,她独自沿着湖边走了一段,远远地看见时诩还光者膀子,顿在湖边扭衣服。

    时诩从夏侯铮手里拿过外袍套上,两人点了下头后,时诩才拿着湿衣服走回岸上,却恰好与景聆撞了个正着。

    时诩披散着头发,发尾的水珠被日光穿透,像是颗颗碎钻。

    景聆上下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时诩也微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是把捏在手里的湿衣服攥得更紧,指缝间都挤出了水。

    夏风把树叶吹得擦擦作响,像是一双轻柔的手在演奏着天然的乐器,可树下,两人间的气氛却格外尴尬。

    这时,尉迟章忽然出现在景聆身后,轻唤了她一声。

    景聆似是找到了缓解尴尬的出口,她随即转身,尉迟章又上前一步,向时诩和夏侯铮作了个揖,随后对景聆道:“你刚刚走得太快了,我都没找着你。走吧,该回去了。”

    景聆淡笑着冲尉迟章点了点头,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尉迟章的手臂上。

    尉迟章笑眯眯地对时诩和夏侯铮道:“侯爷,凛祀公子,我们先走了,有时间再聚。”

    时诩的眼睛一直盯着景聆的手,直到二人远去,他眼中都还冒着寒气,占有欲化作烈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明明,她是我的。

    “啧。”夏侯铮咂了下嘴,拍了拍时诩的肩膀,道:“你看看你看看,姑娘都是喜欢尉迟章那样的,温柔多金有礼貌,腹有诗书气自华,子定兄你还不快学着点,把嫂子抢回来。”

    时诩紧抿着唇,硬朗的下颌紧绷成一条锋利的线条。他承认,自己吃醋了。

    皇上落水,称病三日未上朝,但听宫里传出的消息说,皇上前日就已经醒来了,但现在还在休养中,谁也不见。

    一直到第四日,时诩忽然被招入了宫,消息在盛安传开,人人都在猜测皇上会给这位“救命恩人”什么样的丰厚赏赐。

    但从永安坊到大明宫的这一路上,时诩的心中都分外忐忑。

    他要见的人不仅是他用生命效忠的君主,更是造成他父亲死亡的帮凶。要与他单独相处,时诩甚至不确定是否能够保持得住自己的体面。

    时诩远远地就看见了等候在大明宫外的李贵,李贵也看到了他,连忙迎了上来。

    “侯爷,您可来了。”李贵晒得通红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时诩向来不屑于对这种人显露神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李贵脸上笑意不改,他让出了一条路,道:“皇上该等急了,侯爷请。”

    时诩抿了下唇,轻点着头走了进去。

    与往日不同,大明宫内沉香味淡淡,更重的,是熏人的药味。

    寝宫内的窗子密不透风,用金线绣着二龙戏珠的墨黑屏风遮挡住了照进屋内的刺眼日光。

    时诩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脚步,犹豫再三后,他还是停在了屏风外面,跪下行礼。

    “臣时诩参见皇上。”

    屏风后传来两声咳嗽,贺迁的声音比往日更加嘶哑:“子定来了啊,进来吧。”

    时诩顿了顿道:“是。”

    他随即起身,不知为何,在跨过屏风的那一刹那,时诩的脚步放轻了许多。他随即感到心虚,这样看起来,自己倒真像是不安好心。

    仅过了四日,躺在床上的贺迁看上去消瘦了不少,面色苍白,满是病气,看上去俨然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贺迁搁下了手里的书,扯起唇角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意。

    面对着贺迁的轻松,反倒是时诩心里感到尴尬。

    “皇上。”时诩再次拱手。

    贺迁微微眯起眼眸,即便是尚在病中,他脑中的神思依旧清醒过人。

    他看出了时诩的局促,便朝旁边的椅子上指了指,“坐吧。”

    时诩点了点头,刚坐到椅子上,外面的内侍就端了茶进来。

    贺迁淡笑着说:“子定啊,此次你救了朕的性命,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时诩不自觉地端上了茶杯,悬在唇前,他道:“臣作为皇上的臣子,大魏的武安侯,保护皇上是臣应尽的职责,臣不需要赏赐。”

    贺迁眉梢一挑,也端起了小案上的参茶,“是吗?子定当真认为保护朕是自己的职责?在水下时,子定对朕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吗?”

    时诩刚把一口茶水送入口中,还没来得及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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