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诸葛诞忍痛丧爱女、司马懿寿宴死非命
第二百七十三章 诸葛诞忍痛丧爱女、司马懿寿宴死非命 (第2/3页)
”
羊祜族中排行老六,羊琇排行老十七,因此二人以行相呼。
虽然羊祜热情召唤,但司马炎今日并没有提前邀请这两个贵客,仓促拼桌,不合礼数,因此便笑着婉拒道:
“感谢两位盛情,炎在别席已约了朋友,改日再请两位兄长!”
羊祜和裴秀二人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何邵、羊琇、司马炎三人来到雅间,和羊瑾碰头后,便畅畅快快的吃喝谈笑了起来。
“何邵,这么好吃的鱼肉,你怎么还挑三拣四的,真是奢侈啊!你平日里吃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美味佳肴?”
“哪里哪里,我只是觉得,天下多庸厨而已,本朝尚节俭,你可不能说我奢侈啊!”
“炎兄啊,这杯酒,是我羊琇敬你的,恭喜你才成童之年,就封了北平亭侯,将来你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哈哈哈,好!来,大家一块喝一杯!”
“‘绣球儿’,假如将来炎兄发达了,你最想让他实现你的什么愿望?”
几人还是少年,酒量并不是很宏大,三杯两盏便有了淡淡的醉意,羊琇听了何邵的发问,歪着头仔细的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
“假如炎兄将来发达了,记得让我当二十年的大官儿就好!”
司马炎笑着问道:
“想当什么样的大官啊?”
“无他,中领军和中护军各十年就好啦,哈哈哈哈哈!”
几个少年恣意的畅饮了半日,司马炎心中忽地一动,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好友诸葛靓。
诸葛靓的姐姐被王凌一事牵连,年纪轻轻便被翁翁和大伯斩杀在了扬州寿春,诸葛靓已经一连十几天都没有见自己了。
司马炎长叹了口气,举起酒樽便吨吨吨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说起酒量最好的小伙伴,洛阳城里其实要数夏侯明月排第一。只不过这些年夏侯、司马两家交恶,司马炎并没有和明月有太多的交集。
想起明月,司马炎的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司马炎忽然惊恐的想到,自己在太学院已经足足三个多月没有见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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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夏侯明月有可能已经不在洛阳城了?!”
“不错,孩儿断定,夏侯明月必定已经离开了洛阳城!”
司马昭看着儿子司马炎灼灼的目光,心中惊疑不定,他的长子司马炎虽然才十五岁,但这两年来声名鹊起,办起事来精明强干,因此他相信司马炎所说的不是假话。
司马昭犹疑了片刻,他明白,如果自己将此事告知了大哥和父亲,那夏侯玄的处境势必会更加危险。但他转念一想,司马家如今踩着一堆大魏宗室、名士、老将三族的骨头,好不容易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敌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司马家,想要将他们生吞活剥,自己一时的心慈手软,很有可能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念及此处,司马昭不再犹豫,立即便赶去了大哥的寓所。
小半个时辰后,一群身披轻甲、腰佩环刀的校事官从校事府官衙疾步跑出,径直来到了九子坊的昌陵侯夏侯府。
嗵嗵嗵!嗵嗵嗵!
就在校事官凶神恶煞的敲门时,受夏侯玄所托关注局势、正带兵巡视九子坊大街的苏慕注意到了这边反常的状况,立即便策马赶了过来:
“这几位兄弟,有什么事情吗?”
那校事官本想将这个多问的人骂开,可他一转头,发现问话的人乃是卫将军司马师最信任的卫将军府参军苏慕,脸色立即好转了起来:
“原来是苏参军,小的们办的秘密差事,不便告知,还请苏参军见谅!”
苏慕点了点头,并没有流露出异样的神色,但他心中却已生出了几分焦急。看这些校事来者不善,苏慕明白肯定是夏侯府出了什么事情。
他深受夏侯玄活命之恩,此刻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侯府的门房开了门,朱红色的厚实门板背后走出了一位气度不凡、长髯飘舞,约莫四十余岁的白衣贵公子。
苏慕一见故人,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原来夏侯玄昨夜就已经赶到了洛阳城,他将毌丘俭的白玉虎寄养在京郊后,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进了城,他并没有立即返回夏侯府,而是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客栈暂时休息了半晚,天亮后他在市井中打听了些许近日来洛阳城的小道消息之后,他这才返回了府邸。
“诸位,不知造访寒舍,有何贵干呐?”
那群凶神恶煞的校事一见到这位温润如玉、气度不凡的当朝第一名士后,竟鬼使神差的从心底生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敬意。
几人心中不禁想:本朝少年名士裴楷曾称赞夏侯玄是‘肃肃如入廊庙中,不修敬而人自敬。如入宗庙琅琅但见礼乐器。’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夏侯太常,我们受司马公之命,有些话想要问一问您......”
夏侯玄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想到了发生各种情况后的应对话语,他笑着招呼众人进了侯府,厚实的朱门再次关闭了起来,街道上只留下了心怀担忧的苏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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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查探后,夏侯玄应对得体,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事后几名校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于是只能返回司马府回报司马师。
“送去养病了?”
司马师细细思索了一番后,觉得此事也不是什么急事,于是对几名校事吩咐道:
“你们继续关注此事,并时刻注意夏侯府的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来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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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陵侯府。
最近一月间,在府外监视夏侯玄的司马党羽发现,府中那个姓顾的老头总是频繁的出府,去往各个书贩处购买书籍、尤其是西域来的胡人书贩处。
刚开始监视者还有些生疑,后来听说了府中这位太常大人原来是为了著书立说、编纂书集,这才打消了疑虑。
府内书房,夏侯玄正执笔抄录着顾霆自各个胡商处购来的书卷。
其实他并不是为了编写《夏侯子》才让顾霆买来了这些书。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向司马家复仇!
为了不让那些监视者起疑,他故意让苏慕扮作西域胡商掩人耳目,而只有如此,才能够瞒过那些人,成功的与苏慕进行通讯。
而其中往来的绝密,其实就隐藏在这些所谓的怪异书卷之中。
洛阳城西郊金市,乃是胡商与汉客交易的密集之地。
由于此处热闹非凡,客商云集,为了不惊扰胡地客商,朝廷一般也不会过于严苛的去检查金市的商贩,所以扮作胡商,刚好可以巧妙的避过司马家的耳目。
不过,夏侯玄买来西域书籍,虽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但他却惊喜的从这些书籍中发现了几卷他从前从来不怎么关注的奇文。
这些奇文,正是来自西域僧人传来的佛经。
佛教的传入,由来已久。
据说前朝大汉永平七年,汉明帝刘庄一次夜宿南宫,梦一个身高六丈,头顶放光的金人自西方而来,在殿庭飞绕。
次日,汉明帝将此梦说与大臣,博士傅毅启奏说“西方有神,称为佛。”
汉明帝听罢大喜,派大臣蔡音、秦景等十余人出使西域,专门拜求佛经、佛法。
永平十年,二位印度高僧应邀和东汉使者一道,用白马驮载佛经、佛像回到了国都洛阳。
汉明帝见到佛经、佛像,十分高兴,对二位高僧极为礼重,亲自予以接待,并安排他们在当时负责外交事务的官署“鸿胪寺”暂住。
永平十一年,汉明帝敕令在洛阳西雍门外三里御道北兴建僧院。为纪念白马驮经,取名“白马寺”。
“寺”字即源于“鸿胪寺”之“寺”,后来这个称谓便成了天下寺院的一种泛称。
白马寺在汉末大火中本已毁于一旦,不过文帝黄初年间,又在其废墟之上将其重建。
如今白马寺便矗立在铜驼陌畔,其中还藏有摄摩腾和竺法兰所译出的《四十二章经》。
在摄摩腾和竺法兰两位高僧之后,又有多位西方高僧先后来过白马寺译过佛经。
一年前,嘉平二年,一位名叫昙柯迦罗的中天竺【印度】律学沙门游方到了洛阳的白马寺。
这位从小聪明、爱好学习、广读诗书、二十五岁出家修行的高僧到了洛阳之后,惊奇的发现,中土的僧人除了剃发这一点之外,该吃肉吃肉,该喝酒喝酒,该成家成家,各个方面和其余的普通民众没有任何不同。
他主张一切行为应遵佛祖,于是洛阳僧众共请这位昙柯迦罗译出了具体的佛祖戒律,以普度众生。
迦罗恐律文繁广,不能为大众所接受,因而译出了简洁明了的《僧祇戒心》,也就是摩诃僧祇部的戒本。
这就是中土僧侣最开始的戒律准则。
“极乐国土,七宝相合一成,恢廓旷荡,不可限极,光明照耀,清净庄严,超过十方一切世界,既无须弥山、金刚铁围一切诸山,亦无大海小海、溪涧井谷,亦无地狱、饿鬼、畜生诸恶趣。亦无四时春夏秋冬,不寒不热,常和调适……”
“谓诸众生,强者伏弱,转相克贼,残害杀戮,迭相吞噬。……”
夏侯玄抄录至此,阖目静思。
无地狱恶鬼之域,方为极乐国土。亦无四时春夏秋冬,不寒不热,常和调适……
强者伏弱,转相克贼,残害杀戮,迭相吞噬。此为一罪……
欲大魏为极乐国土,便需除此恶鬼强贼也!
“苏慕,你现在终于完全取得了司马师的信任,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君侯吩咐便是,苏慕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夏侯玄把着苏慕的臂膀,认真而坚定的说道:
“如若有一日,我也和羲弟他们一样,不在人世了,司马家果真有了篡逆之行,你可不可以为大魏、为我,奋力除去国贼!”
苏慕望着夏侯玄灼灼似火的目光,郑重的点了点头:
“君侯放心,苏慕记下了,有朝一日,如若司马家真有了彻底谋逆之心,苏慕不会放过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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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太傅府内。
清晨,阳光尚未升起。
尚未睡起的老人此刻正躺在寝室榻上,额上似有冷汗。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牵动着,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救命……”
老人在梦中呓语道: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救命!”
突然,老人被噩梦所惊醒,他忽的翻起身来,汗水湿透了衣衫。
“老爷,您怎么了?”
侍立一旁的婢女拿着绢帛为老人轻轻擦拭着额头冷汗。
司马懿仍是余惊未消,惊魂不定。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方才好像在梦中见到了王凌、贾逵等人的鬼魂!
太傅府中,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卫将军司马师望着庭中枝丫上的绿芽,似是在出神想着什么。
他想起了亡妻媛容临终之际对自己的嘱托,只是如今的自己,还对得起她吗?
司马师红了眼睛,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左眼伤疤。
“将军,可是眼疾又犯了?应当多注意休养才是。”
不知何时,苏慕已来到后庭。
司马师摇了摇头,苦笑道:
“我这病,恐怕是好不了了。”
司马师转过身来,他的眼中竟全是孤寂与空虚之色。
他望着眼前这个身世可怜、与自己并肩多年、在自己眼疾发作后痛不欲生的时候给自己求来止痛灵丹妙药的军中同袍,眼中竟是宛若看待手足兄弟一般的信任。
“苏慕,这些年,我的地位、权力,都越来越高,可是为何,我却丝毫感觉不到想象中的快乐?”
司马师眼中尽是痛苦之色,他摇头道:
“你明白这种痛苦吗,苏慕……”
苏慕仍是低头不语。
他一个身份低微的参军,当然不会明白。
“苏慕,我有时会想,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选择错了……”
“将军。”
此刻,苏慕抬头,望着司马师的眼睛:
“有些事情,做了便是做了,无论对与错,也许都已无法再挽回!”
两人闲谈了一阵后,司马师这才离开了庭院,处理朝中急务去了。
书房之内,苏慕轻声的走了进来,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这些年来,他的轻功已然大成,不知不觉便达到了足踩木地而不发声之境。
他转身,缓缓的阖上了门扉。
此刻,这书房的主人正在太极殿上参加朝会,因此身份特殊的他才能够悄无声息的进入到这书房之中来。
书架被他缓缓推动,一卷破旧的书简与一只精致的玉瓶映入了他的眼帘。
想必这就是泰初所说之物吧。
苏慕看着那只精致玉瓶,上面赫然印有两个篆字“甘冰。”
苏慕悄悄的探了足足一个多月,直至今日,他才终于找到了这瓶毒药。
他并不打算遵照夏侯玄所说的,静待来日。
别人也许不知道,可苏慕不会不明白,这些年夏侯玄心中的是多么的孤寂痛苦。
他不止一次的见过夏侯玄深夜偷偷为故友焚送寒衣,在深夜偷偷的痛哭。
他决定瞒着夏侯玄,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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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宫,太极殿。
已退朝多时的大殿内,此刻只余下一片沉寂,与一个孤独的身影。
弱冠的帝王呆呆的坐在高高在上的御座之上,怔怔的望着眼前的金碧辉煌。
他清楚的记得,三年前,自己还在与故大将军曹昭伯进行着大刀阔斧的改制,想要成为秦孝公商鞅一般的千古君臣,企图让自己的帝国重新焕发出生机。
可是没想到,就在这短短的三年内,一切都变了……
二十岁的曹芳似乎又想起了十余年前的那个冬日。
父皇撒手人寰前对自己深沉的那一瞥。
那分明是在告诉自己,兰卿,父皇不在了,你一定要将这片江山好好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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