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铜驼陌上会相见,握手一笑三千年!
第二百八十章 铜驼陌上会相见,握手一笑三千年! (第3/3页)
入京,登基为帝!”
曹璜听了这话,只觉脑中一片眩晕,几欲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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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常道乡公曹璜来到了洛阳,皇太后郭氏见曹璜之名不易避讳,因此下诏让曹璜改名为了曹奂。
不久后,曹奂即皇帝位于太极前殿,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景元。
大将军司马昭则正式被加封为了相国,爵封晋公,加食邑两郡,前后共十郡,并加九锡之礼。
司马家族的子弟,尚未有爵位者皆封亭侯,赐钱千万,帛万匹。
企图挽回声明的司马昭再次极力推辞晋公之爵,但并没有推辞曹奂加给子孙宗族的荣誉。
当此之时,曹奂虽然名义上是皇帝,但实际上手中已无毫无权力,在庙堂与军中也没有任何势力,完全成为了司马氏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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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兵校尉府。
自从夏侯玄遇害之后,阮籍便常常在自己府中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老爷,司隶校尉钟士季求见!”
阮籍闻言,心中知道,钟会此来,又是为司马昭之子来做提亲说客的,因此他并没有回答下人的话,只是大笑而已。
下人见此景,无奈的摇了摇头,又不敢怠慢了钟会,只能就这样请钟会入堂了。
“嗣宗啊!”
钟会一入堂,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嗣宗,你怎么又喝醉了?”
“嗣宗,大将军有意与你结为亲家,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哈哈哈哈......”
阮籍并不回复钟会,他此刻疯狂的往自己口中灌酒,不多时,便醉倒昏睡了过去。
钟会无奈,只得再次退去。
就这样,阮籍为了躲避司马昭的联姻请求,竟一连大醉了六十日!
当阮籍最后一次逼走钟会后,他终于难以抑制心中的悲哀,伏在案上痛哭起来,只听“哇”的一声,阮籍竟吐出了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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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府中,司马昭听了钟会的回禀,不禁摇了摇头,他虽然心中对阮籍的行为极为不满,但却不敢杀他。
毕竟自己如今身居高位,需要笼络好这些名士,好让那些士子们对自己心悦诚服。
“士季,孤听闻那嵇康,此时隐居在河东郡,孤有意让其到麾下效力,还需劳烦你走一趟。”
“遵命。”
早就想要结交嵇康这个大名士的钟会得了这个命令,心中不禁喜悦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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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郡。
钟会跋涉数百里,多方打听,好不容易来到嵇康的居所。
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此刻,就在嵇康家门口的一棵大树下,嵇康正在亲自挥锤锻铁。
炉火熊熊,嵇康手起锤落,旁若无人,就这样专心致志的打着铁。
钟会一向仰慕嵇康,因此不敢去打扰,想等他打完铁以后再上前见礼,就这样,嵇康打了整整半日的铁,钟会也就这样了无生趣的看他打了半日的铁。
终于,钟会熬不住了,此刻,他心中原来的仰慕之情渐渐变弱,怨憎之情倒是丝丝升腾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数年前宁死也不与自己结交的夏侯泰初。
他没想到,眼前的嵇康居然也和夏侯泰初一般目中无人。
当钟会登上自己的辇车,打算离去时,嵇康终于开口了,他望着挥鞭驾车准备离去的钟会,朗声喊道:
“阁下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
“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
钟会撂下这样一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驾车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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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二年的冬日,随蜀大将军姜维带兵进犯洮阳郡的蜀汉大将夏侯霸,终于倒在了北伐的路上。
镇西将军邓艾率部在侯和击退了姜维。蜀主刘禅宠信宦官黄皓,而黄皓又一向与姜维不和,因此姜维大败之后不敢回成都复命,就此留在了沓中屯田。
这一年冬天,新在北方崛起的鲜卑拓跋部首领拓跋力微,派遣其长子拓跋沙漠汗来到魏国进贡,并想顺便观察一下中原的风土人情。
当拓跋沙漠汗初次来到这天下第一繁华都市洛阳时,他彻底被吸引住了。
铜驼陌畔,坊市之间,列国来往的商贩、以及车水马龙的游人,还有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浩浩汤汤的洛水,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妙繁华。
不愧是义弟夏侯玄的家乡,这里真的是世间最美的地方了。
沉醉在一片热闹繁华之中的拓跋沙漠汗这样想道。
拓跋沙漠汗用他那甚为生硬的洛阳雅言,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了洛阳城九子坊夏侯府的位置,他发现此处与其他地方不同,变得冷清了许多。
沙漠汗想去叩门,但又怕这样太过鲁莽,他稍加思索,取出了怀中的那只狼骨胡笳,就在这府外吹奏了起来。
而拓跋沙漠汗此刻还不知道,他的义弟夏侯玄早已在七年前的嘉平五年,便已逝世了,而如今夏侯府中的主人,乃是已故昌陵乡悼侯夏侯尚的远房侄孙,昌陵乡侯夏侯玄的远房侄儿,夏侯本。
这是前废帝齐王曹芳为了保全夏侯家的功勋爵位,才特地降下的恩典。
沙漠汗在府外吹了半晌的胡笳后,府门才缓缓打开,一名童子满脸好奇的看了一眼沙漠汗。
“麻烦小哥,通报你家主人一声,就说,故人来访。”
沙漠汗用他那撇脚的雅言说道。
那童子闻言,一阵风似的入府通报去了。
半晌之后,一张同样俊秀但却陌生的面颊出现在了沙漠汗眼前。
“请问,贵府主人不在府上吗?”
“在下便是夏侯府主人。”
“在下曾经有位义弟,名叫夏侯泰初,他曾经告诉我说,这里是他的府邸,为何如今他却不在这里?”
那名年轻的夏侯家主沉默了半晌后,才回答道:
“家叔已逝世七年,如今算来,也快是他的祭日了......”
“你说什么......”
“对了,家叔昔日在逝世前,曾有数封留给故人的信笺,我看阁下服饰,应是北疆异族,这封信想来应该是家叔留给你的。”
沙漠汗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只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的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只剩下了一片黑暗。他颤抖着接过那封泛黄的信笺,含泪拆开了信封。
“泰初,原来你毕生之所愿,便是建立一个强大安乐的大魏国,你放心,拓跋一定会竭尽全力,为你完成遗愿......”
拓跋沙漠汗就这样以一国太子的身份,留在大魏国都城洛阳,成为了魏国各国王子宾客中最为尊贵的质子。
而魏国与索头部鲜卑也因此而连年通问交易,来往不断,魏主以及大臣们更是经常赠送给他黄金、布帛、缯絮等,每年数以万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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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的苏家茶肆之内。
茶馆老板正眉飞色舞的给茶客们讲着三国的往事:
“话说魏大将军司马昭准备好了一切之后,终于悍然发动了这场以灭国为目的的伐蜀之战!
他先是命征西将军邓艾率三万大军从狄道奔赴沓中、甘松地区,以牵制姜维;紧接着又派雍州刺史诸葛绪率领三万大军从祁山奔赴武都、高楼,以断绝蜀大将军姜维的退路,与邓艾形成两面夹攻之势。最后,司马昭派出了他最为信任的镇西将军钟会,统兵十万,分兵从斜谷、骆谷、子午谷奔赴汉中,向蜀汉展开最后的征伐!”
“老板,那后来呢?”
“后来啊,被司马昭寄予厚望的钟会被甩开诸葛绪的姜维堵在了剑阁天险之处!而本来作为偏师的放牛娃邓艾,则自阴平小道,跋涉了整整七百里的山路,偷渡过了蜀中险要,宛若神兵天降一般直接逼近到了蜀都锦官城下,诸葛武侯之子诸葛瞻、孙儿诸葛尚战死绵竹,北地王刘谌于祖庙自杀,蜀主刘禅到邓艾军中请降,立国四十余年的蜀汉,就此灭亡!”
“那钟会、邓艾他们又如何了?还有那与夏侯玄、诸葛诞齐名的天水麒麟儿姜伯约呢?”
“再后来嘛,当然就是二士争功,一计害三贤,金陵王气黯然收,一片降幡出石头,三分归一统啊!”
......
茶馆老板就这样讲述着当年波谲云诡的往事。
就在茶客喝完了茶,人走茶凉的时候,一个年轻人忽然对着正在收拾残杯的老板发问道:
“老板,我想知道,那夏侯泰初义兄拓跋,后来如何了?还有,我想听听,那嵇康嵇叔夜的往事......”
老板闻言,身形为之一顿,然后回身,扶了扶眼镜,看着那年轻人道:
“那嵇叔夜的一曲广陵散,虽是大魏的绝响。但你可知道,那拓跋一族,后来竟也建立了一个魏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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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景元年间。
话说魏国大将钟会灭蜀后,与蜀汉故大将军姜维二人惺惺相惜,推心置腹,他在姜维的教唆下,野心膨胀,企图与姜维合谋,占据蜀中为王,而他却不知,姜维只是为了利用自己来光复蜀汉而已。
司马昭得知钟会在蜀作乱后,准备亲自西征。
但他又怕身在邺城的那些曹魏宗室趁机作乱,因此他拨给山涛山巨源亲兵五百人,镇守邺都,让其监视诸位曹氏宗室的动静。
最终,钟会与姜维二人计划失败,被司马昭麾下魏军所杀。
景元四年的冬天,凭借着灭蜀大功的司马昭,终于被正式晋封为了晋公爵位,加了相国尊职,还加了古今罕见的九锡之礼!
皇帝曹奂下诏加封晋爵之后,司马昭又假意推辞谦让了一番。
按照惯例,朝中各个公卿大臣此时都必须要写表“劝进“,步兵校尉阮籍也被受命执笔,但阮籍依旧我行我素,狂歌饮酒,司马昭无奈,只能派遣虎贲甲士前来催稿,阮籍无奈,只好醉酒胡乱拟了一份劝进表,以搪塞司马昭。
这一年冬,阮籍写下劝进表后的一个月,呕吐了许多鲜血,而后大声哀号哭泣,在大醉中去世,享年五十四岁。
临终之前,他想起了许多当年的往事。
而那时,他与故友们还只是二十余岁、无甚忧虑的青年。
他还想起了那年,他与泰初、嵇康三人在竹林之中一边饮酒,一边高谈阔论的场景。
“泰初兄,南华经中有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此言,是耶,非耶?”
“乱世如江海,世人如游鱼……,在下以为,庄子并非无情,恰恰是因为有情,才会试着去相忘吧……”
“好一句无情似有情。”
“泰初以为,当今之世,可有人算得英雄么?”
“吾不知也。”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洛阳宫城,如血的残阳映照着如银残雪,孤鸿的哀鸣,也渐渐隐入了云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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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中的年轻人好奇的问道:
“阮籍死后,又发生了什么?”
那老板为年轻人的茶杯中加了一注热水后,扶了扶眼镜,然后继续说道:
“那司马昭进位为晋公之后,自然便开始考虑立世子的事情了。他原来的长子司马攸虽然已经过继给了大哥司马师,但司马攸才名非凡,甚至名望还在如今的长子司马炎之上。他想让司马攸重新归于自己膝下,并立其为世子,因此问起了那个地理天才裴秀,他说:‘孤先兄大将军开国建业,未成而亡,孤继承长兄基业,想立先兄长子舞阳侯司马攸为世子,以归功于兄长,卿以为如何?’”
年轻人点了点头道:
“我记得司马炎后来一统三国,那裴秀肯定没有同意吧?”
茶馆老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正是这样。但喜爱司马攸的司马昭仍旧不死心,又以此事去问中沓子山涛,而山涛只说了一句话:‘废长子立少子,违背礼制,不祥。’司马昭听了山涛的话,这才定下司马炎为世子,司马炎为此还亲自上门拜谢了山涛呢!”
年轻人听到这儿,饶有兴趣的继续追问老板道:
“我记得嵇康和山涛同为竹林七贤,曾给山涛写过绝交信,临终之前却又将儿子嵇绍托付给了山涛,这是怎么回事呀?”
老板笑了笑,呷了口茶水道:
“晋公世子确立后不久,山涛离任尚书吏部郎之职,此职空缺,山涛举荐了好友嵇康。身为曹家女婿的嵇康自然不愿为司马家做事,他当即就作了《与山巨源绝交书》,列出自己有“七不堪”、“二不可”,坚决拒绝出仕,并与山涛绝了交。而司马昭听说此事后,心中对嵇康已然起了杀机!”
见年轻人听的入了神,茶都顾不上喝,那老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久啊,嵇康好友吕安之妻徐氏,被其兄吕巽欺侮。吕安欲状告兄长。同是二人朋友的嵇康调解了此事,但吕巽却害怕兄弟的报复,于是先发制人,反而诬告吕安不孝,使得吕安被官府收捕,为吕安出头作证的嵇康自然也受了牵连!”
那年轻人不解的问道:
“一句不孝,难道就可以致人死罪吗?!”
老板慨然叹道:
“司马家立国不正,忠义已丧,不以孝道约束天下,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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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景元年间。
洛阳东市,刑场。
场外,三千太学生集体跪在刑场,一齐为嵇康请起了愿,请求晋公司马昭放过嵇康,并要求让嵇康来太学任教,但他们的要求并没有被司马昭同意。
临刑前,嵇康神色不变,就如同平常居家一般潇洒自如,这副模样,像极了当年刑场上的的夏侯玄。
“父亲.....”
嵇康的少子嵇绍见父亲命在旦夕,不禁跪在刑场下嚎啕大哭,而司马氏新贵、嵇康昔日好友山涛则在一旁照拂着孩子。
“绍儿,不哭。”
嵇康释然的笑道:
“有山巨源在,汝不孤矣!”
山涛闻言,心知这是好友原谅了自己,并把他的孤子托付给了自己,年近花甲的山涛一时之间不禁老泪纵横。
嵇康抬头看了看日影,知道离行刑尚有一段时间,便朝着人群中呼唤兄长嵇喜道:“兄长,叔夜想在临终之际,抚琴一曲,可否帮弟取琴来!”
嵇喜闻言,心中哀伤不已,立即让人奔回家中取来了嵇康平日里最喜爱的琴。
只见嵇康手挥七弦,按压挑抹,在刑场上抚起了那一曲他最喜爱的《广陵散》。
那曲调浩浩汤汤,而又慷慨激昂,场外三千太学生皆为之流涕不止。
曲毕,嵇康把琴放下,仰天长叹道:
“广陵散,于今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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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四年三月的乙卯日,晋公司马昭正式进爵为了晋王。
这一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晋王司马昭,就这样在洛阳铜驼陌上踏雪而行。
“泰初,你放心,我答应过你,此生此世,只为魏臣。司马昭今生止爵为王,再不会越雷池半步!”
景元五年,魏帝曹奂改元为咸熙,是为咸熙元年。
这一年的早春二月,懦弱但仁慈的曹奂亲自下诏,特赦了益州境内的士民,又在蜀地劝募移民,将蜀地民众皆迁往内地中原,由官府供给两年的生活用粮,并在二十年内不征赋税。
一心想要以爵位拉拢人心的相国、晋王司马昭,不失时宜的奏请恢复了公侯伯子男的五等爵制。
此时的大魏,国力一日比一日强盛了起来,但可叹的是,天子大权却旁落于司马氏之手,曹氏一族,再无昔日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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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老板讲到此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黯然,他继续说道:
“大魏的咸熙二年八月初九日,晋王司马昭终于薨逝。晋王世子司马炎正式继任了相国、晋王之位。当年的冬天,十一月十二日这天,司马炎威逼魏帝曹奂禅位于己,建立晋国,是为后来的晋武帝,魏国自此灭亡,司马炎改元为泰始元年,降封曹奂为陈留王。直到多年以后的晋惠帝太安元年,曹奂才在陈留封国去世,享年五十八岁,晋国朝廷为他上谥号元皇帝,后人称其为,魏元帝。第二年啊,司马师的亡妻夏侯徽,就被追谥为了景怀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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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咸熙年间。
在洛阳为质子多年的拓跋沙漠汗,以其父拓跋力微年事已高为由,上书晋帝司马炎,请求返回索头部,司马炎并没有阻拦,还遣人准备了礼物,打算护送他归国。
沙漠汗在途经故时漠南鲜卑王廷旧址时,突然想起了自己昔日与夏侯玄在此结义时的场景,他一时感慨万千,泪流满面。
故时王廷外,昔年高岗上,那悠扬苍凉的狼骨胡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回,没有人可以再去相和他的曲调,为他高歌那首汉时歌谣了。
泰始三年,拓跋沙漠汗万里跋涉,终于回到了鲜卑索头部。
直到十年之后,拓跋力微再次派遣拓跋沙漠汗到西晋进献贡品,沙漠汗终于再次来到了洛阳城。
完成使命的拓跋沙漠汗行进到并州时,晋征北将军、幽州刺史卫瓘见拓跋沙漠汗为人杰出卓异,担心他为大晋之敌,就秘密禀报司马炎,请求把拓跋沙漠汗扣留下来,以绝后患。
司马炎但顾忌颜面,并不想对拓跋部失约,因此没有同意扣押沙漠汗的主意。
但卫瓘并没有放弃,又请求贿赂索头部各部落的首领,挑拔他们与拓跋沙漠汗之间的关系,司马炎终于还是听从了他的意见。
咸宁三年,索头部君主拓跋力微掌权的第五十八年,卫瓘带着金银珠宝,亲自将拓跋沙漠汗送回了索头部。
拓跋力微听说长子拓跋沙漠汗返回,十分高兴,派各部大人前往阴馆摆下了宴席,专门为沙漠汗喝晋朝使者接风。
酒兴正浓时,拓跋沙漠汗望着天空中飞的鸟,对各部大人说道:“吾为诸君射之!”
拓跋沙漠汗取出了怀中的弹弓,他依稀记得,这是十余年前,义弟夏侯玄送给自己的小弓。
只见沙漠汗扣丸拉弦,那鸟应弦而落。
当时索头部风俗中没有弹弓,众人都大为惊奇,窃窃私语道:
“太子风彩衣服,同于华夏,而且有此绝世奇术,若将来继承国统,一定会变易我鲜卑旧俗,届时吾等必不得志!”
众首领本就对仰慕汉文化的沙漠汗心存忌惮,再加之卫瓘有意的离间,他们终于谋图起了加害拓跋沙漠汗的毒计!
众人回到王廷,面见拓跋力微。拓跋力微问众位部落首领说:
“吾儿游历别国多年,其德行才能如何?”
众位首领都受了卫瓘的贿赂,因此他们便迷惑拓跋力微说:
“太子才艺非常,可引空弓而落飞鸟,似是得了晋人异法怪术,我等皆以为,此乃乱国害民之兆,惟愿大王察之!”
当时拓跋力微已年过百岁,已然昏聩,听到众人的谣言后,心生狐疑,再加上他膝下子嗣众多,于是对沙漠汗生了不满之心,不久,各位大人奔驰到塞南,在拓跋力微的默许下,矫诏羁押了拓跋沙漠汗。
鲜卑大狱,拓跋悉鹿带着一壶烈酒,来到狱中探望大哥。
兄弟二人痛饮一番后,沙漠汗对弟弟说道:
“悉鹿,大哥有一个请求,如若他年,你,或者你的子孙能够入主中原,希望你可以将国号定为魏,再建立一个强盛的大魏,好不好。”
“我答应你,大哥!”
不久,拓跋沙漠汗被部族长老所杀害。
后来,卫瓘又设计使索头部鲜卑各部酋长离散反叛,力微因此忧愁而死,史载其享年一百零四岁。
其子拓跋悉鹿继立为王。
一百多年后,中原再次出现了一个强盛的魏朝,史称北魏。
北魏建立后,拓跋氏子孙专门将拓跋沙漠汗尊为了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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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晋国乐平太守、曹魏宗室、陈思王曹植之子、济北王曹志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在自己儿时的一场元日朝会上,正在与一群哥哥在洛阳宫暖亭中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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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铜驼陌上会相见,握手一笑三千年!”
街道旁,有几名不知是谁家的孩童与少年,手中拿着刚刚从街边小贩处买到的糖葫芦,一边奔跑一边还唱着一句童谣:
“金马门,金马门……金马门外集众贤……
铜驼陌,铜驼陌……铜驼陌上集少年……”
独立于大道之畔的某位少年,正望着远去的孩童身影,只觉恍如隔世,不禁有些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