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袁崇焕的小妾

    第十二章 袁崇焕的小妾 (第2/3页)

    袁崇焕喝了茶,又拿起邸报翻了起来,这时阮氏又出声了,“二爷,茶怎么样?”

    袁崇焕“嗯”了一声,道,“茶不错。”

    阮氏道,“二爷从广东带来的茶不多了。”

    袁崇焕从邸报上移开视线,抬头看了阮氏一眼,温言安慰道,“等仗打完了,咱们就能回广东了。”

    阮氏点了点头,脸上神情笑吟吟的,却就是不挪步,“二奶奶该知道二爷这里的茶不够吃了,却不知信里有没有提及什么时候再捎茶来。”

    袁崇焕又看她一眼,这才恍然大悟,“哦,你是想看家信是罢?”

    阮氏立在那儿,没点头也没摇头。

    袁崇焕心想,这家信不就是写给家人看的吗?他一个现代人,跟袁崇焕的家人还不能算是一家人呢,给个小妾看看信怎么了?

    于是随手就把阮氏方才送来的信封又递了回去,“你看罢。”

    阮氏却一缩手,又冲袁崇焕羞怯地笑笑,“二爷又在捉弄妾,妾不识字,如何能读信呢?”

    袁崇焕被她那么一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又怜又爱的疼惜之情。

    阮氏简直比他在现代养的宠物猫狗还要柔顺,猫狗不懂人的语言,还能呜呜地唤上几声,阮氏却连属于她这个物种的语言都不能用。

    她只是看上去像一个人,实则连动物权都被剥夺了。

    袁崇焕放下邸报,撕开信封,道,“那我给你念念罢。”

    阮氏一听,即刻欢喜道,“多谢二爷。”

    家信是袁崇焕的三弟袁崇煜写来的,他们的父亲袁子鹏与他们的长兄袁崇灿皆已去世,袁崇焕的广东老家里第一有资格写信的就是袁崇煜了。

    信写得不长,全篇几乎都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只是在信末才讲了一两句家常。

    这样的信当然很无聊,袁崇焕在打开之前就猜到了,阉党当权,东厂特务无孔不入,连满桂这样的边将在说话时都不得不小心翼翼思量再三,何况袁崇焕这样与东林党联系紧密的文官?

    因而袁崇煜即使有什么要紧话要告诉他二哥,也绝不会明明白白得写在信里。

    袁崇焕将这一封平平无奇的家信念完,已经知道了袁崇煜写信的目的。

    原因无他,只不过是袁崇焕因为不满高第后撤的命令,于天启五年十二月再次上疏,请求回家为父守丧,天启皇帝不允,而反将他升任为辽东按察使。

    袁崇煜写这样的信,自是为了感激天恩浩荡,属于例行公事。

    大明尊崇儒法,在守丧一事上素来讲究“金革无辟”,因而大明的武将没有必须守丧的要求,只有文官需要皇帝批准“夺情”。

    假设把天启五年十二月的这一次留任算进去,这已经是袁崇焕第四次被天启皇帝夺情了。

    袁崇焕的父亲袁子鹏实则因病去世于天启四年七月初五,当时袁崇焕已上三疏以乞给假守制,天启皇帝皆要他照旧供职。

    此次再上疏乞终制,属于老调重弹,其潜台词就是袁崇焕觉得他这工作是真没办法再干下去了。

    因而袁崇煜也没有在信里写什么宽慰袁崇焕的话,他多懂他二哥,袁崇焕根本不需要安慰,杀鞑子就是最好的宣泄方式。

    袁崇煜杀不了鞑子,就只能在信里借客套话替他二哥骂人,骂阉党真不是个玩意儿,看把他俩兄弟生分的,写个信还没一句实诚话。

    阮氏一字一句地静静听完,见袁崇焕放下了信,道,“二爷怎么不把信念完呢?”

    袁崇焕看她一眼,阮氏还是那样,安分守己地站在那里,朝袁崇焕温驯地笑笑,再笑笑,仿佛一只等待主人安抚的宠物。

    她没说她为何觉得袁崇焕没把信全部念完,她不是不敢说,她是觉得她不用说。

    她从小耳濡目染受到的教育就是女人是不必多说话的,女人的话一旦多了,那就不美了。

    真正成功的好女人是以静制动的,譬如她给袁崇焕穿袜披衣,她觉得这就是贴心贴肺,再譬如她给袁崇焕布菜添汤,她眼里那就是缠绵悱恻。

    你袁崇焕在外头再如何叱咤风云,凭你如何拳打阉党,脚踢后金,在后宅里头、在她面前,仍然是个没长大的稚儿,穿不会穿,吃不会吃,必得要她在侧才能料理妥帖。

    因此她不必说话,她认为她在平时的点点滴滴里已经把话渗透进袁崇焕心里了,她已经以柔克刚,把袁崇焕给征服了。

    而一个男人被成功征服这种事怎么能说出来呢?

    就算要说,那也得要男人主动开口来说,就像自古以来那些文人才子写给女人的无数悼诗哀词墓志铭,诉衷肠这种事千万不能由女人来做,女人一旦干了这种没出息的事,在精神上就失去了战略制高点。

    于是阮氏笑完之后依旧一动不动,这是兵法上的不动如山,她是在用这种姿态在与袁崇焕进行精神上的交锋。

    她认为袁崇焕早已在精神上归顺了她,落败为她的裙下之臣了,她现在是在等袁崇焕良心发现,是在等袁崇焕进行深度自我反省之后,自己主动揭发自己,然后她再冲袁崇焕笑一笑,这样她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立于不败之地了。

    现代人袁崇焕并不了解古代妇女的心理,他不知道古代女人和她们的男人是这样谈恋爱的。

    他的恋爱都是在四百年后和现代女人谈的,过程都比较男女平等,从不讲谁征服了谁,谁打败了谁,因此现代人袁崇焕并没有一下子领会到阮氏的精神奥秘。

    在他的视角里,阮氏简直是个被剥削的奴隶,他不知道阮氏是把他看作一件她人生中绝无仅有的战利品的,他只是在心里居高临下地可怜她。

    而正是因为他可怜她,因此他永远体会不了阮氏对袁崇焕的爱究竟有多深。

    他对古代传统劳动妇女产生不了男女之情,他认为爱情只有在平等的两个人之间才能产生,所以阮氏爱上袁崇焕这件事,在他这里是不作数的,他不认可阮氏的爱。

    但是现代人袁崇焕是一个好人,他的好是那种在现代文明社会受教育之后熏陶出来的“好”,是合乎普世价值的“好”,是出于人类良知与理性观念的“好”。

    现代好人袁崇焕遇见古代妇女阮氏也能一样的好,即使他此刻有整个大明等他去拯救,他见到阮氏这样默不作声地冲他笑,他依旧能很有风度地慢下来,消消停停地来替她解决问题。

    袁崇焕对古代女人没什么心得,但根据他从现代恋爱得出的经验,有时候跟女人谈一件事是要像打太极拳那样去推拉的,必须要用化劲,没一点化劲那话头就是推进不下去,“怎么没念完呢?”

    袁崇焕跟她开玩笑,“难道你觉得你三爷在信的末尾给你留了什么悄悄话不成?”

    阮氏轻轻地“呀”了一声,一双本来就很大的杏眼被睁得更大了,“怎么会呢?妾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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