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老二佚闻
业老二佚闻 (第2/3页)
有名的陈望天!”
二 吃饭
从那次买鱼后,业老二与望天老汉又见过几面,成了朋友。一天两人在前门大街碰上了,业老二向老头请教练武之道——近来他总咳嗽,偏头痛,打算练练武功了——谈的挺热烈,不觉到了吃饭时间。业老二诚心诚意请望天老汉喝两盅。老汉是爽快人,稍微推辞一二句,就随他去了。
两人顺着护城河走了不远,就看到一处新开张的小饭铺,楼上楼下两层店堂,摆有十几副桌凳,倒还干净整洁。他俩挑了个靠窗的圆桌边坐下,圆桌四周放了七八个凳子,全空着。一个二十上下,长相俊俏,举止麻利的小服务员跟了过来:
“要点什么?”
“炸丸子,宫保肉丁……”
“您稍等,这就行了。”
“肉片青椒。”
“不要了,不要了!”
“你们到底要什么?”俊俏的服务员作了个不俊俏的表情,把铅笔和菜单往桌上一扔,抡起膀子用斜眼看他们。
这两个老头是不大会看神色的,仍在你推我让,最后总算商定了菜码。服务员写下来,接过一张五元的票子走向收款处去了。望天老头忽然又灵机一动说:“服务员同志,那个榨菜汤不要了吧!”
业老二问:“为什么?”
望天老汉说:“喝碑酒了,哪还有肚子喝汤!”
业老二说“倒也是。”
服务员从远处白了他们一眼说:“我早写上了。”
望天老汉说:“你再擦了不就完了吗!”
服务员把头一摆,不再理他们。
天色接近晌午,陆续上座,圆桌转眼间坐满了。服务员来来去去收钱,写菜单,不再理这两个老头。过了半刻,第一批菜上来了,服务员把一碟炸丸子、一个宫保肉丁放在业老二对面远远的两个客人身旁。那客人说:“我没要这个菜。”服务员毫无反应,扭身上别的桌送菜去。这个桌上的人看来看去,都不是自己要的菜,谁也不伸手,望天老汉说:“老弟,这两菜可像是咱们要的!”业老二说:“老兄,放的可不是给咱们的地方哪,吃错了怎么办?”
菜陆续地做好,服务员一趟趟端送,一会儿圆桌上的客人面前都有了菜了,只这两个老汉面前还空着。望天老汉看看那两盘已经冰凉、油脂发凝的菜说:“这准是咱的,吃吧!”
业老二叹口气说:“吃!”
两人下位置把菜端过来,喝起碑酒,不一会儿饭也端来了,别人面前各放一碗,余下两碗又放到了原先放两盘菜的地方。老头这回有了经验,不再傻等,把饭求对面的人推一把,接来吃了。这时服务员手中抓着一把钱,哗啦一声,连票子带硬币又扔在放饭的地方。老二伸手要去抓,望天老汉拦住了他。
“钱可不能乱动!你知道找多少?找谁的?动一下她说少了怎么办?”
“那怎么办?”
“等一会儿问问她。”
饭吃完了,服务员过来收桌子,望天老汉就问:“我们还得找钱吧?”
服务员眼皮都没抬,把碗收起来走开了。
两个老头你冲我摇头,我冲你叹气。圆桌上的人吃完饭后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两个。服务员拿着把条帚大声说:“没吃完的快吃,吃完的请走,我们还休息呢!”就从两老头脚下扫了起来。
业老二问望天老汉:“怎么着?还等找钱吗?”
望天老汉说:“我看别等了,不过这钱是找谁的他没交代,咱不能收。”
业老二说:“那好办,咱们留个条,说吃完饭没找钱,没功夫再等了。留个地址电话,他们多早晚有空找钱通知咱们一声,咱们来领!”
业老二从电话本上撕下一张纸,照所说的写好,走到办公室门口,敲敲门,一个老年人探出头来,他把条子交了,并说明原故。那老年人立即出来,满脸堆笑地说:“我们领导不在,我是夜班打更的。这些青年确实态度有时很不好。我一定把意见转达。依我看您还是把桌上的钱收下吧。不然您不是还得跑一趟!”
业老二有点心活,可是望天老头坚决不肯。
“我吃了七十几年饭,下饭馆也有五十年了,钱财大事,没见这么办的。这钱连数都没有,我们怎么收?劳驾您还是转达一下吧!现在各处都在抓服务态度,我相信能合理解决。”
望天老汉说得有理有节,业老二听得也自信自得。二人告辞后,那业老二出来时,竟是一派轻松,暗自得意。从此就每天盼望来信或来电话。过了一天、两天、三天,业老二有点心急了,但压制住了冲动。又过了一周、两周、三周,仍无消息,业老二禁不住有些气恼。一天乘电车出门,半路上看见个服务公司的招牌,他灵机一动,下了电车,找到那挂牌的门里,向传达室的人打听:“劳驾,你们这公司都管哪些行业?”
“饭馆、旅店、澡堂……”
“前门外有个××饭店可归你们管?”
“不归我们管,可也有联系。您有什么事?”
“提点意见。”
“到宣传科吧!”
业老二填了个条,找到宣传科,宣传科同志说这家饭店是才成立的合营店,不归他们管,可目前搞好经营管理,人人有责,有什么意见尽管提,保证转达。业老二由头至尾说了一遍,接待他的那人连连点头,并且详细记了笔记,说:“您意见提得对,钱也该找您,我们很快把意见转过去,您就等着回话吧。”
业老二听了比当场找回钱还痛快,走出门去,觉得喘气都格外的顺溜。一时便把这事放在一边了。过了一个多月,忽然想起,这事仍然没有下文。心里就堵着块粘糕。从此罢休呢,这口气儿不顺;不罢休呢,饭馆留了条!公司谈了话,还找谁去?总不能为这两块多钱去国务院上访吧!
出门遛弯,在街口又碰上了望天老汉。老汉一见业老二就笑问道:“那两块多钱找回来了吧?”业老二说:“没信啊!”老汉说:“真的?”业老二说:“我还能骗您?”老汉伸手从怀里掏出张北京晚报:“你看,我这是专为你留着的!”
北京晚报上登着一篇报道,说有几个饭馆服务态度评为先进,那家饭馆名列第三。
老汉说:“连钱都没找给我们,还受表扬?咱上报馆评理去!”
业老二想了想说:“别,伤财不惹气,惹气不伤财,咱何苦还去找气生?”
老汉说:“这么说,就这么不了了之?”
业老二说:“要能那样也罢了,偏是我想起这事来就堵得慌,您说可怎么好?”
老汉说:“总得想法把这事了结,不行,我找到饭馆去骂他们一场!”
业老二说:“不妥不妥,那咱们可又不够五讲四美了。另想办法吧,咱俩都用脑子想想。”
两人说到这儿就分手了,临别时约好隔一天在中山公园会面。老汉是个武人,越想越生气,到会面的那天为止,除去每天多喝了二两酒,一条主意也没想出来。只觉得对付这些事可远不如对付小流氓顺手。
会面的这一天,他老早就进公园,活动一阵拳脚后,坐在游廊上休息,两眼不离公园入口处。有半个时辰,业老二来了,一摇三摆,步履轻快,满面春风,望天老汉迎上去说:“看你这神情,事情了结了?”
“了结了。”
“疙瘩解开了?”。
“解开了。”
“他们来信了?”
“没有,我给他们写了封信。”
业老二从兜中掏出封信,拉老汉回到廊上坐好,掏出信纸念道:“……所差二元三角零头,我决定捐献给贵饭馆买两本有关五讲四美的书,送与贵店青年同志学习,以表对你店受到表扬的祝贺。”
老汉问:“你相信人家会听你的?”
“听不听在他,我这儿总算了结一份心事。再说,它既受表扬,大概总有点好人好事。邪不压正。我估计这书他们会买的。”
三 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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