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请您不要逼人太甚

    113// 请您不要逼人太甚 (第3/3页)

  早晨汪氏集团法律事务部年轻的部长简略找了他,希望能跟他和解。

    这是他第二次约见他,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的强势。方案一是他留下,销售总监职位不变;方案二是他如果坚持要离开,本次的律师费和法院的诉讼费集团可以承担,但不给任何补偿。

    年轻的法律事务部长诚恳地说,这一点请他能够谅解。因为这不是涉及他一个人。如果是他一个人,给多少补偿费都好说。如果一旦给了他补偿,还有很多类似的情况不好处理。

    他还透露了高层对他这一事件的分歧。强调老板本人是很欣赏他的,言外之意都是下面的人把事情办糟了。谢罕一直是在当听众,直到最后他才说,我不认同不给补偿的理由。

    任何被汪氏辞退的员工都应该得到补偿。

    这是近一个月以来谢罕心情最好的一天,虽然目的还没有达到,但他认为自己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他们至少已经把他作为平等的一方坐下来谈了。

    在他的人生经历中,还遇到过一次艰难的谈判。那还是在李非去美国考察时,他在酒店代理执行总经理。

    那天晚茶时,邻县的一桌客人酒后与酒店保安发生了冲突,被酒店保安出手打伤,谢罕到现场作道歉处理。客人谎称要到医院看病,把谢罕骗上了他们的车,将他强行掠走。

    在邻县一个他不知方位的地方,这伙人逼他答应过分赔偿要求。他跟他们斗智斗勇,指出他们绑架他是一种违法行为。折腾了一夜,最终以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合理方案解决了问题。

    爱人小冯回来后,他把最新的进展告诉了她。小冯不但高兴不起来,反而表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谢罕很诧异。

    她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接受他们的方案。两个都可以,你自己做决定。

    下午的时候,一个留平头戴眼镜的年轻人找到了她上班的地方,这人递上名片,自称是汪氏集团法律事务部的简略。他说了集团公司与谢罕的和解方案和谢罕的态度,希望小冯能帮忙做谢罕的工作。说完正事后,他又与小冯聊了几句家常。

    他说什么事都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说他有一个朋友,为生意上的事跟别人打官司,后来官司打赢了,结果小孩上学后失踪了。至今没有找着。

    这件事说的人说得很轻松,听的人却听得心惊胆战。显然,这是一种不言自明的暗示。客人走后,小冯的心像一只被不安驱使的轮子,失控地向前冲去;而前面种种未知的结果无不有着骇人的恐怖。这恐怖简直要让她发疯。

    几天后谢罕按第二选项,与管理公司达成口头和解协议。他极力主张保留的那点股份,也被用一套复杂的公式计算成了不到三万元的票子。

    对于谢罕的离开,李非感到有断腕之痛。为无力保护他,甚至不能为他酒宴饯行而愧疚。

    他对他说,离开也好。离开这是非之地——这是非颠倒之地,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你是我们加入汪氏以来第一个离开的,但应该不是最后一个。我估计还会有更多的人要离开,也可能包括我。不是我们想要离开,而是是别人要我们离开。别人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谢罕离开后不久,马科也决定要离开。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生活在煎熬之中。深圳那边有家公司曾多次请他,他一直没有答应。孩子还小,又没有老人帮忙照顾,妻子家里单位两头赶,已经够辛苦的了。有他在家里,多少会有一些帮衬。

    他一直为当时在会上慌不择言说出的那句话而懊悔。现在谢罕走了,走得很硬气。而他还要在这里苟且偷生。这是个可以偷生的地方吗?

    被黄云天大闹一场的印刷品付款风波早已平息,他让黄康华给签了字,结了账。但谁能保证没有下一场风波和下下一场风波呢?

    如果他明哲保身,逆来顺受,他应该是可以平安无事。但这样做偏偏让他内心不得安宁,无比痛苦。你只是表面上没有谢罕那么硬气,但你骨子里和谢罕又有什么两样呢?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走出去,说不定能走出一片新的天地。就像当年背井离乡的华侨。想到这里,马科心里竟然有了一点小小的激动。

    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连他都待不下去,他不明白一向心高气傲的李非怎么还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