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暗香盈袖 第五十四章 恶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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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来,你去帮你哥,我留下来照顾碧水宫的姐姐们,明白么?”见韩玉重重点了点头,她又摸了摸澄心的头,道:“小光头,这里已经死伤了不少人了,你快显灵吧。”

    摸了许久,澄心仍是目光混沌地看着薛燕,道:“漂亮姐姐,这次恐怕不行了。”原来佛家万事讲究机缘,那日薛燕在神武寺唤出文殊菩萨,一来宝寺正逢千年浩劫,众多舍利显灵,二来碰巧文殊灵应,这才能让澄心变成文殊,这次到了鸣剑堂却大不相同,澄心反倒成了累赘。

    纪云为了促成这次的大事,除了暗通长天,又收买了许多武林人士,眼见各大门派都有损失,而已与自己私下勾结的李银松、吴道山又对上了梨花与王德,眼下最担心的只有这个神武寺的了尘和尚,但了尘既然不动,其余武林人士更不敢轻举妄动,一切自然都在自己算计当中,于是他踌躇满志地对韩夜道:“接着说,好侄子。”

    韩夜也并非坐以待毙,之所以和纪云说了这么久话,既为了缓口气给云梦疗伤,又要调息内力镇毒,这才缓缓道:“三叔,你才是好样的。纪文龙之所以拜他为师,也是你怂恿的,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从小就霸道蛮横,只怕也是被你给熏陶的。”纪文龙似乎被韩夜说中痛处,面色一青。

    怒火渐息,毒性暂压,韩夜愈发冷静,他道:“说到鸣剑堂只手遮天的人物,只怕司徒伯伯远不及你,你表面上看起来忠诚耿直,其实内心恶毒万分。只怕长天本来还不想杀我爹,但我爹已经查到你头上,你不得不撺掇长天老贼灭我满门,而作为交换条件,你就任由长天吸取鸣剑堂弟子的精魄,好修炼那吸魄大法!”

    纪云没想到韩夜连这一层都想到了,不由得微微退却,心想:“这小兔崽子本来就去过蜀山,长天的事情他就算全知道那也不算稀奇。”

    韩夜道:“只是我有个关节一直想不明白,除了司徒伯伯,谁还能在云梦闺房里布置机关,直到发现云梦被人控制,又看到你笑,我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纪云饶有兴致,道:“哦?愿闻其详。”

    韩夜抓紧云梦的手,云梦面色微红偷偷瞧他,却听他道:“你既然忠肝义胆,又是司徒胜未来的亲家,把司徒胜叫去喝酒商量大事那是少不了的,你绊住了司徒胜,大可让纪文龙、长天来云梦闺房布置,云梦被你们控制自然无法阻止,而纪文龙作为云梦的未婚夫婿,出入北苑也是理所当然。”说着声音愈见洪亮,道:“我还可以大胆猜测,这机关便是最近两天设的,因为设的太早没准司徒胜会发觉,而这两天司徒胜忙于接见武林众多宾客,分身乏术,其余弟子又忙着张罗布置,自顾不暇。”

    纪云点头道:“二哥有你这样聪明的儿子,那也死得不冤了,只可惜我若不让长天杀他,他准会去找大哥,大哥一旦对我起疑,后头很多事情都办不了了,说实话,二哥和嫂子对我纪云不错,我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韩夜冷声道:“他一直没怀疑你,或者说不愿怀疑你,矛头所指都是长天老贼,因为他内心一直相信你是他的好兄弟,不会出卖鸣剑堂,可你惴惴不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终究还是害了他。”

    纪云竟然面有愧色,道:“是,这八年来,也就是这件事我思之甚悔,但做也做了,只好一做到底。”

    韩夜剑指纪云,道:“三叔,说吧,长天那老贼现在何处?”

    纪云起先隔岸观火,自然知道长天已经出去,只是负手道:“侄子,长天此刻已不在鸣剑堂,见是见不到了,见到也未必是好事,倒是三叔八年不见你,想瞧瞧你的真功夫。”

    “哼!求之不得!”韩夜本想撒开云梦的手让她退至一旁,但见这美人面容憔悴、俯首微喘,又心头一紧,想道:“我好生糊涂!她为我受伤,伤口未愈,下台都极不方便,一旦我与纪云交上手,难保陈家父子、纪文龙这帮无耻之徒不为难她!我可不能丢下她不管!”这么一想,抓云梦的手又紧了些。

    韩夜既然带上个累赘,纪云自然是求之不得,便对陈耀海与陈青河道:“两位,劳烦让一让。”

    陈耀海与陈青河点点头,他二人料定韩夜中毒已深,而纪云的老底都被这小子掀出来,纪云能不把他除之后快么?如此一来倒省了不少功夫,何况纪云万一不胜,韩夜也早成了强弩之末,届时他父子二人再上,定能立毙韩夜于台上,于是二人退开十余步。

    纪文龙了解父亲的手段,对纪云小心地道:“爹,你留意云梦,她可是我……!”

    “够了!”纪云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当真生你不如无!一点小事办不好,总要逼做老子的出面!”

    纪文龙唯唯诺诺低下头,心里老大不快,低声道:“那你还不是拱手要把云梦送给那臭小子?”如此一想,又偷瞧了云梦一眼,不再做声。

    “看好了!”纪云斥责过纪文龙,二话不说快步朝韩夜奔来,手中长剑圈转,在空中舞出一条火龙,那火焰陡然暴涨,晃得韩夜眼中只是明光闪耀。

    韩夜纵是身经百战,一来没料到纪云出招如此怪异,二来中毒已深、行动迟缓,视力才刚恢复一丁点,纪云火剑已经递至胸前,那一剑果真是凶险万分,只消眨一眨眼韩夜便要横尸台上!出于本能,韩夜迎着纪云刺出一剑,但他眼睛一片模糊,待得那一剑刺出纪云早已变换方位,一剑直刺他心口。

    韩夜闻声辨位,架剑一挡,亏得魔剑剑身宽厚,竟而挡下了这一击,纪云冷声一哼,分五个方位朝韩夜连刺出去,火光随着剑身一晃一晃,晃得韩夜无法直视,只能凭感觉拆当,大是吃亏,上三盘的剑招还是靠着狂舞魔剑才勉力挡下,那情景实是凶险万分。

    “不、要、脸!”薛燕冲纪云做了个鬼脸,道:“你欺负他眼睛看不清,干脆让他手脚绑着和你打好了!”

    纪云哈哈一笑,他并不经常用明火夺目的方式比斗,江湖上知道他这招的极少,只因看过这招的大都死在了剑下,他也十分肯定今日很多人都要死在大厅里。因此即便有人说他胜之不武,他也满不在乎,只对韩夜道:“侄子,就算你把宝剑舞成一团光又如何?力气终有尽时,何况招式也并非永远滴水不漏,你今日死在三叔手里,那也不算冤枉!”说着不停变换方位,攻向韩夜,然而韩夜既知纪云有意用火剑扰乱视力,索性便不看,闭着眼睛把真武七剑诀施展出来,就像是一个人自顾自地练武,纪云早见识过这门功夫的厉害,即便看出头一招的破绽,却搞不清下一招的玄妙,只图稳中求胜,如此斗了十几个回合竟然没能刺中韩夜。

    纪云越斗越躁,口里说的话也就不那么体面了,恼道:“小杂种,你狗运还真好!再让你走个十几招,你叔叔也没脸做这一堂之主了!”说着越攻越快,快得四周剑鸣不断,根本不像是一个人在出剑,而是一群人围着韩夜猛攻。

    韩夜渐渐心慌,要知这场打斗比起刚才那几场更是凶险数倍,稍不留神便命丧黄泉,是以出招略略犹豫,总担心这一招出手,下一招自己却撞在纪云剑上,纪云愈发放心,待得七八招使完,一声震喝,如同一只冒火的雄狮直攻韩夜正门,这一出手声动太大,韩夜自然而然架剑抵挡,不料纪云内力竟也深不可测,硬生生一剑刺出,卷起一团火焰猛龙,韩夜调动周身所有能调的真气,依旧被纪云轰飞出去,全身被火焰烧得燃起一阵青烟,幸而他在被击出的一霎推开了云梦,云梦倒是没有受伤。

    司徒胜目瞪口呆望着纪云,觉得这个相处几十年的结拜兄弟突然变得那么陌生,却不知他从哪里得来如此霸道的功夫,招数之诡异,内力之深厚,也只是稍逊白云禅师,即便韩夜处在全盛状态,要胜得他也是十分艰险。自己固然绝非纪云对手,但眼见韩夜与云梦皆有危险,哪里还能坐得住?正勉力起身,但腰身刚刚发力,浑身又如同火烧一般,耳中若龙狮嘶吼,这一下又跌坐回去。

    纪云大占上风,倒不忘瞟几眼司徒胜,眼见他焦虑无措,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大哥,你还是老老实实坐着吧!刚才拍的你那一掌,正是龙狮纯阳功里的‘振聋发聩’,除非自断经脉抑或让我替你解穴,否则两个时辰之内是站不起来了。”

    “振聋发聩?”司徒胜心中一凛,想起纪云所作所为,又想过往的鸣剑堂大计和韩风之死,忽而放声大笑,笑声里却带着愤懑和悲凉,只道:“好一个振聋发聩!天底下要找出我这么糊涂的人原也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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