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父亲的日记

    第一百二十五章:父亲的日记 (第3/3页)

一本日记本,封面是简约的黑色,硬壳,侧边有磁铁钮扣,而内页里,是遒劲而熟悉的笔迹。

    扉页上落下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季佳宴正巧望过来,念出了声:“陈、泽、珉。”

    那么厚的本子里只有第一页落下了短短几行字,我一目十行,很快却脸色苍白,捂着心口处但没来由地开始感受到一阵心慌与不安。

    我的呼吸也逐渐沉重起来,有流质物翻涌上来,从我的喉间一下吐出,把洁白的被单都染脏了。

    “怎么了?”季佳宴有一瞬的无措,连忙按下了闹铃,急唤护士和医生前来。

    我的心口处剧烈起伏着,眼眸睁大变圆,再加上最近整个人又瘦得有些脱相,那一瞬间,我的表情恐怖而狰狞。

    慌乱的脚步声赶来,我又被推上了手术台,一个一个检查做下来,唯一不变的就是医生眼中的诧异和他们下意识的叹气。

    做完无痛胃镜检查后,麻醉劲让我昏睡了近两个小时,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有护士帮我揉着手指,我一眼看过去,周围都没有我熟悉的面孔。

    等我能下床自由走动后,护士又催着我去做了心理检查。

    第一次,十五分钟对我来说格外漫长而煎熬,医生看着我手上的伤痕,一次又一次沉默地摇头。

    转去普通病房后,医生单独把季佳宴叫走了。

    半个小时后他回来时也是满脸的凝重。

    我绞着手指,不安地问:“是有不好的消息吗?”

    我身上的病号服宽大,肩胛骨瘦削,把衣服顶了起来,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灯光下,我的脸色仍是惨白一片,眼眸却通红着。

    要说心里对自己的身体没半点自知之明,那也是假的。只是我不清楚,情况究竟会坏到什么程度。

    心理测试的那张表我按照情况如实填写完后,所有的字迹都像山水画般淡去。能真正被我看在眼里的,只有医生接二连三的摇头。

    季佳宴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陈娇,在你心里我能算得上是你的朋友吗?”

    我没有回答,目光无神地盯着木质地面。

    季佳宴笑了笑,大抵心中有答案,也没再打算劝我什么,反而是拿出了一沓沓报告,交由我过目。

    慢性浅表性胃炎发展成了胃癌、抑郁分数高达九十一、被诊断为边缘型人格障碍……一个个字眼,触目惊心。

    如果当时我落下的回答含肯定之意,这会儿季佳宴已经开始苦口婆心劝我了。可我没说话,我们现在只能相顾无言。

    “挺好的。”我缓缓落下了这三个字。

    下一秒,我的衣领却突然被季佳宴揪了起来:“陈娇,你知道你自己现在究竟在说什么吗?”

    人只有在生病后,心智才会变得格外成熟,也能在一瞬看透很多事情。

    我心里一直有一条淤塞不通的水道,所有郁闷烦躁不开心的事情都是把海面扩得越来越宽的浪潮。

    而每每浪潮拍岸、汹涌叫嚣,却迎不来一个化解风浪的机缘。

    我笑了笑,耸了耸肩膀,眼尾沾染上一抹红,直让人看得心疼:“可是这段路,我真的很早之前就走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