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心与信

    第十七章心与信 (第2/3页)

你去上班,在家里你也要学着做点手工,粘火柴盒没什么技巧,不算手艺,盘扣子不同,俺老了,如果俺眼睛不花,手不麻,俺也跟着她学着编凤凰扣,那是一门手艺,真真正正的手艺呀!”

    听了叶祖母一席话,新丽有点不好意思,“俺学过,学不会,无论英子姐怎么教俺,俺都没学会,还糟蹋了好多线,英子姐说,说俺可能还太小。”

    “什么小?就是笨!”叶祖母有点生气,她用责怪的眼神瞄着新丽,“英子五岁就会做针线,会刺绣,咳,也许这是人的天性,一般人学不来,学不来就不要学啦,糟蹋线也不行,那些线都是有数的~去吧!”

    吃饭的时候,叶祖母让新丽把那只烧鸡端上了饭桌,眼前的烧鸡少了一只翅膀,新丽皱着眉头,叶祖母脸上有点难为情。

    宋先生看看叶家祖母,他又看看三个孩子,他想说什么?他张张嘴,“孩子们快让你们祖母坐下,来,坐到这儿来!”

    新新急忙上前抓住叶祖母的胳膊,站在一旁的新菊急忙把她手里的不知什么东西飞快地塞进了嘴里。

    叶祖母抬起眼角瞄了一眼新菊,新菊的腮帮子鼓鼓的,也不知她在嚼着什么,老人有点生气,新菊都十二岁了,不知是她还没有长大,还是她心思太多,无论做什么她都要计较,不仅不抢着做事,在吃上她还挑三拣四,不是新丽把那只烧鸡放在高高的柜子上面,也许早已经被她塞进了肚子。

    今儿守着宋先生叶祖母把她满肚子的火气忍住了,她也不能再生气了,眼下她迈脚丫子都费劲,每迈出一步全身都打颤。

    宋先生急忙上前搀扶住老人,他让老人慢慢坐下。

    叶祖母的身体蜷缩进了椅子里,像一摊泥。

    叶祖母抬起头向新菊挥挥手,“还站着干什么?自己去找凳子坐下,不要怵在那儿,屋里这点阳光都被你遮住了!”老人又把脸转向宋先生,“宋先生,来,您把这只烧鸡给孩子们分分!”

    宋先生犹豫了。

    “咱们给英子留一条鸡腿!”叶祖母说。

    宋先生低头看看桌上的面条,再看看他刚刚炒的三盘菜,还有半盘子的猪头肉,“大娘,今儿让孩子们把猪头肉吃了吧,这鸡留着正月初五来人吃,好吗?”

    “正月初五有人来吗?”三个孩子瞪大了狐疑的眼睛,叶家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

    “嗯,俺想,正月初五,她就应该到了!……大娘,您说呢?”

    “好,听宋先生的。”叶祖母笑了,她知道来的人是谁,但,来人她不认识是肯定的,无论怎样,宋先生介绍来的人一定不会错,眼前的三个孩子以后能有人照顾,她也放心了。

    吃罢饭,宋先生准备告辞,叶祖母在新丽的搀扶下站在一楼的屋檐下,黄丫头摇着尾巴走在墙角,它的身体清瘦,根根肋骨清晰可见。

    看着瘦弱的黄丫头,宋先生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它一定就是徐豪辰嘴里的那条小狗,它和它的主人一样受苦了。想起英子,宋先生心里升起一股怜悯,他心里有说不上来的伤感,刚刚大家都吃了面条,甚至连口汤都没剩下来,更没有给英子留半碗,叶家的日子真的很艰难,三个孩子见了吃的狼吞虎咽,二斤面条瞬间一扫而光,还有三盘菜和半盘猪头肉,叶家祖母说这半盘猪头肉是她初一那天留下来的,今天他来,老人家才拿出来,他只吃了一片,他再抬起头时,眼前只有四个比镜子还亮的盘子。英子在叶家受苦了,不仅没饭吃还要干那么重的活,唉!幸亏叶家祖母明事理,有好吃的她自己不舍得吃也要留给孩子们,她也不亏了英子,毕竟英子是叶家的功臣。

    下了班英子与灵子在登州路分手,她要去捡煤渣,这几天过年家里用煤多,年前年后她也没让新新他们出门捡树枝,家里柴火也剩的不多了。

    夜深了,登州路上啤酒厂后门的马路上人影稀疏,半天才从地上冒出一个两个人,还都是来捡煤渣的。卡车在光滑的地面上奔驰,车辙下面的积雪已经变成了冰,卡车的车轮在上面打着滑,抖落一点点的煤渣,捡煤渣的人忘记了危险,在卡车下面争抢。

    英子不敢靠着卡车太近,她害怕,她害怕被司机骂,她更怕天黑路滑司机的眼神不好,她只远远跟在卡车的后尾,或者卡车左右,她的眼睛四处张望,她的脚步很轻,她怕惊动啤酒厂门口站岗的鬼子,她怕那一些鬼子再来抢走她的辛苦成果,她也不敢在原地停留时间太久,只要发现了目标,她飞快地跑过去,抓起它,然后迅速塞进她肩膀上的麻袋里,这个麻袋还是那天晚上家兴送玉米用的,英子给它剪开缝了两个,一个留着捡煤渣,一个留着捡白菜叶,再缝上两条带子,背在肩上正好到屁股下面,拖不着地,还轻便。

    “找死呢!滚远点!”卡车里探出司机的头。

    司机嘴里的话听着恶狠狠的,其实都是好话,他知道捡煤渣的老人和孩子们不容易,他尽量把车开的很慢,他的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他就怕卡车在这么溜滑的地面上不走正道。可是,还是有那么一些不长眼的人往卡车前面蹭,害得他只能大声谩骂,“想死另找地,不要给俺添晦气!”

    英子一激灵,她抬起头顺着司机的声音看过去,卡车前面的那个人不像是捡煤渣的,他身上没带任何工具,那个人还摇晃着身子,像喝醉了酒的醉汉。英子不想多管闲事,她继续紧紧盯着雪地上的黑点,她的前身往前佝偻着,突然,她眼前一亮,一个亮光在积雪与煤灰之间闪烁,她伸出手去,她抓起了一块手表,英子认识手表,父亲曾有一块,形状差不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牌子的?

    “你捡到了什么?”那个“醉鬼”挨个问捡煤渣的,似乎是他丢了东西。

    是不是那个人丢了他的手表?英子一边想着,她一边把手表攥在了她的手心里,她也不说话,她远远地盯着那个蹒跚着向她走近的身影,那身影晃晃悠悠走近了英子,他抬起头看着英子的脸,“你捡到了什么?一块手表看到过吗?”

    对方语言与口气很拙,凭感觉,英子怀疑眼前的人是日本人。可是眼前的人上身穿着中国老百姓穿的棉袄,下身是一条棉裤。

    “你捡到了!?”眼前的人非常高兴,满嘴惊讶,黑暗里他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着惊喜,他看到了英子慢慢打开的手心里躺着他的手表,他身体往前窜了几步,他伸出手,他急忙抓起手表。

    “谢谢!谢谢您!”眼前的人给英子鞠躬。

    英子皱皱眉头,眼前的人显然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他怎么没有那一些日本鬼子的嚣张跋扈?他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是卷烟厂的鬼子还在监视她?英子没有说话,她转身准备回家。

    回家的路上,英子感觉那个“醉鬼”一直尾随跟踪着她,英子皱着眉头,今儿白天在厂子里她没有发现异样,监工对她有了笑脸,那一些鬼子也没有再找她的麻烦,她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没想到日本鬼子还不死心。

    “喂,你是,你住哪儿?”后面的那个“醉鬼”在问英子,英子假装没听见,她继续匆匆赶路,肩上的煤袋子很沉,压得她走不快,偶尔还要换换肩膀。

    突然从英子身后伸出一双大手,那双大手把英子肩上的麻袋抓走了,英子一激灵,她本能地要去抢回自己好不容易捡来的煤渣。

    “俺帮你!俺不要!”那个“醉鬼”在笑,他的笑声听起来很友善,没有恶意。

    “还给俺!”英子还是担心日本鬼子耍花招,“这是俺捡来的,您也看见了,俺是捡你们不要的,不是吗?”

    “知道,我看见了,你们很辛苦,不要,我不会要你的东西!”那个“醉鬼”的声音很清脆,听上去也就二十几岁的年龄。

    “俺要回家,俺自己背就可以,不用你帮忙!你也该回家了!”英子语气倔强。

    “我家就在柳子巷对过住……!”“醉鬼”在笑,他歪着头看着英子,声音温和地问,“你呢?你住在哪儿?你是不是也住在柳子巷?咱们的方向是一直的,那,你不愿意回答,但,俺看出来了,你的脚步和俺一个方向,肯定你也住在柳巷子啦!”

    英子沉默,对方说他也住在柳子巷,他是谁?怎么没见过?也是,她每天昼出夜伏认识谁?

    “我妹妹,她和你差不多大,个子应该也差不多,不知你认识不认识?”

    “谁?”英子吐口而出。

    “她名字叫灵子,她在卷烟厂上班。”

    “灵子?!”英子一激灵,她皱皱眉头,今儿没听灵子说她哥哥回来了呀,眼前的人是骗子吧?

    “你们认识?”对方的声音充满了惊喜,“我还没见过妹妹,已经十多年了,那个时候她刚刚会识字,我母亲就带着她来青岛找我们父亲啦!”

    英子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她只是沉默,她以前听灵子说过她有一个哥哥在日本上学,上学期间她哥哥参加了反对侵略同盟会,后来她哥哥被日本政府抓去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灵子家人都不知道,去年灵子妈妈想把灵子托付给叶家照顾,她妈妈想回日本找她哥哥,而此时,灵子哥哥竟然突然出现在英子眼前。

    英子怀疑灵子哥哥的真实身份,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没去卷烟厂找他妹妹,反而出现在啤酒厂后门的马路上?

    眼前到了叶家门口,英子停下了脚步。

    “哥哥瑧直吗?”灵子家门口传来了灵子清脆的呼唤声,“哥哥—”

    “妹妹!”灵子哥哥扔下英子的麻袋,他大踏步扑向灵子,兄妹两人抱在一起,灵子嘴里喃喃细语,“妈妈说哥哥回来了,她说哥哥出去看看爸爸工作过的地方……真好,哥哥回家真好,妈妈高兴地哭了……”

    “嗯,回家,咱们回家!”灵子被她哥哥揽在怀里,两个人拥抱着挤进了他们家的院子。

    英子傻傻地站在叶家院门口,听着灵子家传来幸福开心的声音,英子想起了她的三个哥哥,从前的幸福似曾在眼前,她被三哥哥宠爱着长大,自从日本鬼子来了,那份幸福与开心一下就消失了,英子恨日本人,她更恨夺走她快乐时光的日本鬼子,可是,对眼前的灵子一家英子恨不起来,因为灵子一家也是战争的牺牲品,他们不想参与侵略战争。

    正在英子胡思乱想时,一个身影不知从哪儿突然蹿了出来,吓了英子一跳。英子凝神一看,是吴穷,吴穷满脸严肃,好像他不会笑,也许他父亲刚刚死了他笑不出来吧。

    “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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