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敬这大争之世,敬这小酌之时(七)(7k)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敬这大争之世,敬这小酌之时(七)(7k) (第2/3页)

    郑玄同样是迈步而入,身后跟着的刘备与孙乾等人同样是手捧竹简。

    郑玄只是打量了一眼场中情景,转身到左侧落座。

    刘备等人坐在他身后。

    而紧随其后而来的卢植则是直接步入明堂之中落座。

    当此之时,刘宽笑着起身,朗声道:“既然二位宗师已至,那今日辩经便可开始。”

    …………

    汉时经学可分今文与古文二派。

    昔年始皇帝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经书多有散失。其后项羽大焚咸阳,更是将仅剩的经书烧尽。及汉之初,朝廷四处寻访,多由民间大儒等口述,以隶书写定儒经,此即今文学派。

    其后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立五经博士,今文学派得以立下官方正统之位。

    古文经学派,则是指在西汉广立今文经博士以后,又发掘出大量战国以前的文学,皆是以大篆写定的儒经。

    汉武帝时,鲁恭王刘余为扩大宫室而拆毁孔子旧室,于坏壁中得古文经《尚书》、《礼记》、《论语》、《孝经》等多种古书。

    加上其他所得,古文经学遂成。

    古文经学历来势微,当年王莽新朝之时曾压下过今文经学,只是短暂兴起之后便又衰落下去。

    后至马融虽稍有发展,可依旧被今学所压制。

    如今明堂之外的诸多太学子弟,犹然是今文经学之人多过习古文经学之人。

    明堂之外,郑玄与何休二人各自敛袖登台。

    双方见礼已毕。

    何休开口笑道:“郑公此次西来,想来是对经学有了新的体悟。不过郑公来的也正是时候,休也有所得,刚好可与郑公辩驳一二。”

    他招了招手,自有人将他带来的书简抬上来。

    何休正巾端坐,“前者休研读经学,多有所得,着《公羊墨守》、《左氏膏育》、《毅梁废疾》,以示休之所学,郑公可听之。”

    “《公羊传》义理深远,不可驳难应当墨而守之,即如墨子之守城也。所谓“膏肓”、“废疾”者,以喻《左氏传》、《毅梁传》之疾不可为也。”

    何休所着三书已然有些时日,郑玄自然也早已研读过。故而如今他只是坐在何休对面,静听着何休侃侃而谈的言语。

    此时何休身后的今文学子见郑玄如此反应,面上都是带上了些喜色。

    今古之争,对有些真正的学者而言自然是学术之争。可对大多学子而言,所谓的今古之争其实更是利益之争。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今学也好,古学也罢,得胜之人便是太学的主脉。而入太学,便已然半步入了仕途。

    朝堂之上的位置终究有限,既得利益之人,又怎会愿为后来之人让出位置?

    故而今古文之争,也是庙堂之上的利益之争。

    此时何休言语已毕,郑玄抖了抖衣袖,这才开口,“何公之论引经据典,确是精深之言。昔日玄在北海,也曾研读何公三书。玄虽不才,然其中多有不解之处,故也着三书,愿何公不吝赐教。”

    刘备几人将竹简抬上圆坛。

    郑玄笑道:“玄不自量,做《发墨守》、《针膏肓》、《起废疾》三篇,欲驳何公之论,何公当听玄辩之。”

    何休自知郑玄师有备而来,沉声道:“愿听郑公之言。”

    郑玄双手搭在膝上,旁征博引,言语之间多带机锋。

    其大半言论,更是逐一辩驳何休三书。

    圆坛下,刘备打了个哈欠,倒是身旁的刘整听的聚精会神。

    刘备叹了口气,看来刘整倒是比他更适合求学一些。

    圆坛不远处,曹操与袁氏兄弟并列而坐。

    曹洪与许攸坐在他们身后。

    “子廉,要不要赌上一场?”许攸笑道。

    如今他不缺钱财,唯有从吝啬之人手中诈出些钱财来才能让他稍有些满足。

    曹洪转头看了他一眼,“我赌郑师会赢。若是你赌何师会赢,我就和你赌上一场。”

    许攸甩了甩袖子,撇了撇嘴,“无趣,不赌了。”

    两人各自明了一事,便是赌坊之中另外那个下重注压郑玄赢的是何人。

    此时圆坛上郑玄的言语渐停,曹休却是沉默着不发一言。

    全场之上寂然无声,显然众人都在等着何休的回答。

    良久之后,何休长叹息一声,“康成入吾室,操吾矛,以伐我乎!”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此时辟雍之中除了刘备等人,其他多是些读过些经书的士子。

    方才郑玄辩驳之时他们虽也觉得郑玄所言颇有道理,可如今何休此言一出,即便不算是投子认输,可到底还是输下了这一局。

    许攸与曹洪对视一眼,双方都是一脸可惜之色。

    明堂之中,刘焉也是一笑,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

    要知当初最先挖出孔子典籍的便是他先祖鲁恭王刘余,古文学派其实和他们这一脉多少有些干系。

    他刘焉可不是什么澹泊名利之人,古文学派若是在朝中得势,于他自然是有益无害。

    郑何二人已然各自从中央的圆坛上走了下来。

    今日在此地聚起如此声势,自然不会就这般轻易散去。

    辟雍之中古今文派各自都有不少人。

    天下之间,武无第二而文无第一。

    读书之人,最是不易信服他人。更何况涉及自身根本的学脉之争。

    故而刘宽早已言明,接下来便可让他们自行上中央的圆坛辩驳。

    圆坛之下,刘备坐在一旁看着热闹。

    读书人多是聪明人,此时场中之人自然也知道这是个一战成名的大好时机。

    不论本事如何,都想上场去言语一番。

    只是上场之人虽也是有些有学识的,可大多却只是肚中只有半碗墨水。

    辩驳到词穷之时,撸衣挽袖,面红耳赤,似是当场就要与对手放对一番。

    刘备在场下强忍着笑意,他四处打量了一眼,若是圆坛之上能动手,只怕此间无人是他的对手。

    其间简雍与孙乾也是各自登台,两人气态文雅,洒然有度,连驳数人,最后更是自行下场,不让对方难堪。倒是极有君子风度。

    …………

    圆台之上的辩驳耗时颇长,自正午直至黄昏。

    此时已然再无上台之人,刘宽向来待人宽仁,何况此时辟雍之中这些人除了太学生便是世家子,日后都是朝中的栋梁,他自然不能冷落了。

    他吩咐了身旁的近侍一声。

    那人应声而去,命人给众人送上早已准备好的食物酒水。

    盘中不过是一碗常见的豆饭和两壶酒水。

    见是如此饭菜,不少士人都是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能入太学之人,半只脚已然踏上了仕途。

    这豆饭他们当年有些人确是常吃,甚至想要吃上这豆饭都不易,只是如今却是有些看不上眼了。

    余家贫,读书之人常如此。

    可显达而不忘本者,少之又少。

    刘备倒是端起豆饭便吃了起来,看起来吃的颇为香甜,即便是最像儒生的刘整也是如此。

    一旁同样端起木碗的郑玄见状赞许的看了几人一眼。

    心中想着子干教的学生还是不差的,也对几人高看了几分。

    只是等这些学生开始饮酒,却是越发喧闹起来。

    原来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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