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回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

    第7回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 (第3/3页)

,我老公)。就是因为他小时候参加革命的时候,跟着太爷爷出生入死(跟宁国公),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太爷才得了条命。两天喝不到水,他弄了半碗水,给主子喝,自己喝马尿。所以仗着这些功劳,祖宗对他另眼看待,如今谁肯指派他干活难为他。他又老又爱喝酒,喝了就醉,醉了就骂,无人不骂的。我常跟管事的说,不要派他当差,今儿个偏又派了他!”

    凤姐说:“还是你们没主意,早把他远远地打发到庄子上去就完了。”(农村有他们的地,收租子。)

    于是,凤姐携着宝玉,拉着手同行,出来上了车子。尤氏等人送到大厅,就见灯烛辉煌(这是描写有钱人家的诀窍,即便在偏外边的大厅里,也不怕费钱地点着大量蜡烛,这比凿壁偷光的可强多了)。这时候,远处焦大正骂呢:“有了好差事就派别人,黑惊半夜送人就派我,没良心的王八羔子!瞎充什么管家!你焦大爷抬起一只脚,比你脑袋都高!二十年前的焦大太爷,眼里边有谁!别说你们这一群杂种王八羔子们!”拎着酒葫芦骂!

    王熙凤和宝玉已经上了车了,往外走了,女人们不远送了(避免了听到难听的),贾蓉是男的,辈份也小,就随着车子在旁边伺候着送,正路过焦大。焦大骂的正欢,旁边众人喝止他都不听,贾蓉觉得当着外人很没面子,就也骂了他两句:“给我把他捆起来,看明天酒醒了,他还寻死不寻死!”说是这么说,但是也没人敢捆他。那焦大更何曾把贾蓉放在眼里,反而追着贾蓉叫喊:“蓉哥儿,你别在我焦大跟前使主子样性。别说你这样的,就是你爹(贾珍)、你爷爷(贾敬,跟贾政同辈),也不敢跟我焦大挺着腰杆子呢!不是我焦大一人,你们还做官、享荣华、受富贵?你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个家业,到如今不报我的恩,反充起我的主子来了!你再敢跟我说别的,咱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好!好有种的老男人啊!

    凤姐从车上探头对贾蓉说:“以后还不赶紧打发了这个没王法的东西!留在这里,亲友知道了,还不笑话,连个规矩王法都没有。”贾蓉答应:“是。”

    众小厮见他越叫越凶恶了,就只得上去了几个,一把把他掀翻,拿绳捆了起来,往马圈那里拖。焦大急了,一边拿着酒葫芦和旁人搏斗,一边更乱嚷乱叫说:“我要到祠堂里哭太爷去(宁国公),哪成想如今生下来这帮畜生!每日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尤氏可能跟老公贾珍的弟弟相好什么的),当我什么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这故事的原叙述者似乎是从这样的大家庭里出来的,为了给长者避讳,这里说的就非常暧昧,只是专门在前面点了一句,说这焦大这样是连贾珍都说出来了——那就是爬灰的爬灰,也就是贾珍作为公公和自己的儿子媳妇秦可卿有私通关系。众小厮听他说出这样没天日的话来(反了!),吓得魂飞魄散,这人胆子真大啊,一帮当奴才的人也不习惯别人不好好当奴才,于是也不顾别的了,便用土和马粪满满地塞了他一嘴。

    焦大嚼着马粪,兀自还在呼呼呜咽嘟囔!

    凤姐和贾蓉在前面,也遥遥地听到了,都假装没听见——贾蓉对于自己的媳妇出墙,根本不在乎,他还想偷老大(他爸)的小妾呢。宝玉却不明白,于是在车上问这凤姐:“姐姐,他说‘爬灰的爬灰’,是什么意思啊?”

    凤姐横眉立目,立刻喝断他说:“少胡说!那醉汉胡咧咧,你是什么样的人(公子)!不说装没听见,还要细问!等我回了太太(你妈我姑姑王夫人),看她捶你不捶你!”(应该非礼勿闻。)

    吓得宝玉这孩子连忙央求:“好姐姐,再不乱说了。”

    凤姐也连忙哄他:“好兄弟这才对了,等回去就告诉老太太,教你和秦钟一起去念书!”

    不管怎么样,焦大的一痛骂,使得这个模范家族的前程和命运,正和这夜晚的黑天一样,似乎沉重和黯淡下来了。

    且听下回分解。

    (宁国府里的次序是这样的:宁国公——贾代化——贾敬——贾珍(妹妹惜春,夫人尤氏)——贾蓉(妻子秦可卿);

    荣国府里的次序则是:荣国公——贾代善——贾赦(夫人邢夫人),贾政(夫人王夫人),贾敏(女儿是林黛玉)——贾琏、迎春,贾珠、贾宝玉、探春——下暂无。

    可以看得出,贾敬、贾赦、贾政、贾敏,名字里都带反文旁,是同一辈;贾珍、贾琏、贾珠、贾宝玉名字里都带王字边,是同下一辈的(孙辈),再往下贾蓉这一辈(重孙辈)的就是草字头了。不过,贾宝玉的名字里并不带王字边,而且是两个字,实际上,宝玉是他的小名,他的大名是什么,是贾什么——带王的偏旁的,却竟然不知道。其实那黛玉也是小名,大名什么,也是不知。

    另,宝钗是薛姨妈的女儿。)